145 粉身碎骨

  片刻后，或許是冬雨追得累了，乾脆停下來走進了屋中。


  蘇沫鳶覺得冬雨的臉色有點兒難看，試探道：「冬雨，其實……婁這個人不壞。」


  說著，看向窗外，就見婁正彎腰收拾殘局。


  「主子，屬下明白，否則又怎能放心他留在主子身邊？只是氣不過他總是看不慣屬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冬雨將劍歸鞘，鬆了口氣道：「主子，您明日真的要去參加聚會嗎？」


  蘇沫鳶點頭道：「嗯，他們安靜了這麼久，怕是已經等不及了，明日是一定會動手的。」


  「主子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去？」


  「呵呵，因為我也想動手了。如今時局太亂，在我爹退下來之前，要先把這些人解決了。」


  冬雨有些擔心，生怕出點兒什麼問題。想了想，提議道：「主子，要不讓屬下去查查吧？」


  「好吧。」蘇沫鳶知道不讓冬雨去的話，她也不放心。不過她有種直覺，冬雨這趟怕是要白跑了。


  想到這兒，起身道：「我去找我爹談談。」


  冬雨和蘇沫鳶相繼離開映雪院，竹兒見院子實在太亂，就出去給婁幫忙了。


  蘇沫鳶來到書房門口，敲響了房門。「爹，女兒能進來嗎？」


  蘇瑾正在屋中思慮不安，聽到蘇沫鳶的聲音，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一些。整理了一下衣冠，說道：「進來吧。」


  見蘇沫鳶進門，問道：「鳶兒，這幾日在康親王府住的可還好？」


  「挺好的，語嫣姐姐對女兒很照顧。」蘇沫鳶嫣然一笑，想將兩人間的氣氛弄得輕鬆一點兒。


  蘇瑾見女兒沒什麼不開心的表情，點點頭道：「那就好。鳶兒，你找爹有事？」


  「嗯。爹，女兒聽到風聲，近日朝廷之中兩派的關係很緊張是嗎？」


  蘇瑾怔愣了一瞬，扶額感嘆道：「鳶兒，這些事有爹操心就好了，你只要快快樂樂的就好。」


  蘇沫鳶聽到蘇瑾這番話，心裡一暖。今世能得一個這樣的父親，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不過，她可不能真的把這些爛攤子交給她爹。說開了，今日朝廷能有這種局面，和她絕對是脫不了關係的。如若她所料不錯，恐怕和鳳清熙也脫不了關係。不知道是為什麼，她就是有這種直覺。


  「爹，能不能和女兒說說？女兒得爹庇佑，才能快樂的成長。但是現在女兒大了，也想給爹分憂。」


  蘇瑾心中感嘆，心想這會兒還想著他的，恐怕也只有這個女兒了。


  后宅那些女人，天天就想著怎麼勾心鬥角，誰曾經體諒過他的辛苦？

  當年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不願意多娶。他不想自己辛苦一世，后宅卻烏煙瘴氣、家務寧日。


  若不是當年老夫人非逼著他娶孟輕煙和秦姨娘，他可能會一直盼著等著那個他生命中的女人出現。而那個人他確實也等到了，就是他的柔兒。可惜兩人終究夫妻緣分太淺，沒想到她生下鳶兒后沒多久就……


  蘇沫鳶見蘇瑾透過她凝望著某處，心中嘆息。「爹在想什麼？」


  「嗯？哦，沒……沒想什麼。鳶兒，你真的想聽？」蘇瑾回過神來，用袖袍遮掩住發紅的眼睛。


  「爹，女兒是真的想聽。」蘇沫鳶肯定道。


  蘇瑾眨了眨眼，將眼中的酸澀逼了回去。眸中光華內斂，又恢復了那個肅然的樣子。「鳶兒，如今的臨風，可以說是內憂外患。外有望月國和小邦虎視眈眈，內有端王和太子之爭。如今朝廷形勢緊張，可以說是一觸即發。若不是皇上顧忌著幾國使臣，強行將太子和端王的勢頭壓了下去，恐怕這會兒已經出了大亂子了。」


  「爹，您可還在支持太子？」


  蘇瑾有些疑惑，問道：「太子畢竟是你表哥，鳶兒為何有此一問？」


  蘇沫鳶也不想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問道：「爹，若太子不仁，您可願保持中立？」


  「鳶兒，你……」


  蘇瑾不知道蘇沫鳶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來，好像她知道什麼似的。說真的，他何嘗不明白卷進朝堂之爭，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可是他沒有辦法，皇后畢竟是他胞妹，他怎麼能袖手旁觀。


  蘇沫鳶思忖片刻，說道：「爹，女兒不瞞您，太子這個人，女兒已經私下調查過了。他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大狂妄，今後絕不是那種愛民如子的人。她曾經對女兒說過，若是他得不到女兒，寧願將女兒毀了。像這種偏執激進的人，真的適合坐上龍椅嗎？」


  「什麼？他竟然和你說過這樣的話？」蘇瑾有些驚愕，他那個外甥在他面前可一直都謹言慎行，表現地很好。


  「爹認為女兒騙您？」


  「可……」


  蘇沫鳶繼續分析道：「爹，如今太子的人品暫且不提，咱們就先分析情況好了。端王身後有蕭貴妃和鎮遠將軍府和右相，這些是您知道的。可您不知道的是，南疆和西域也參與其中。南疆的龍灝看似是支持太子表哥的，實際上女兒看未必。據女兒所知，右相和南疆人就有著很深的聯繫，女兒懷疑，望月國已經和小邦勾結，只等歌舒鉞回國就會發動戰爭。這南疆和西域不過是想把水攪渾，他們好趁機發難。」


  「鳶兒，這些你是從哪兒知道的？」


  蘇瑾如今對自己這個女兒真是有些看不懂了，她明明就是個閨閣小姐，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他沒打探到的消息？

  上次是右相是望月國暗樁的消息，剛才又告訴他已經調查過了太子，這會兒竟然連望月國和小邦勾結的事也知道。不是他大驚小怪，實在是這些事太不符合常理。要知道，有些事他和皇上只是知道一個大概，那還是在一起分析出來的，他這個女兒怎麼知道的比他們還清楚？


  蘇沫鳶沒立刻回答蘇瑾的問題，而是堅定地說道：「爹，其實娘的身份，你知道對不對？」


  「……」蘇瑾有點兒反應不過來，這怎麼又扯到她娘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