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謂的溫順
“苟同學，考慮的怎麽樣啊？我給你的時間足夠多了，要知道仇家很快就要宣布繼承權了，我怕你到時候來不及。”嬴柔走過苟歸玨身邊，輕飄飄說著。
“我本來是想高中畢業後再回答你。”
現在距離高中畢業還要一年半！
嬴柔氣笑：“到那個時候你就一輩子是個小人物了。”
苟歸玨回她：“小人物也沒什麽不好的。”
嬴柔眸光閃了閃，再次打量了苟歸玨一眼：“就是不知道老爺子知道自己還有個私生子漂泊在外十幾年，是個什麽心情。”
苟歸玨不甚在意的搖搖頭，抬眼就盯著某處不動了。
嬴柔心道自己還誇他鎮定成熟，怎麽突然情緒外露，她跟著其視線看過去，紅唇邊的笑意慢慢擴大。
慕北語在跟一名可愛的男生喝奶茶，有說有笑，像極了一對情侶。
實際上她是在王者榮耀抽水晶，並嘲笑蘇淮安小學弟手氣差，財大氣粗的學姐花了上千讓他成功抽出低保，當富婆的感覺真爽。
在外人看來，他們什麽互動都是甜的。
苟歸玨隻覺得刺眼。
“喲，這是被大小姐迷上了啊，可為什麽她今天不圍著你轉了呢？是玩膩了你追我趕的遊戲了嗎？”
“不關你事。”苟歸玨顯得很冷漠。
嬴柔再次看向奶茶裏備受矚目的兩人，嘴角往下壓了壓。這個學弟可真是礙事。
上課時間到，學生再次回到課堂上，慕北語聽著老師念的經昏昏欲睡，手指無意識的把玩水性筆。終於是一個脫力把筆甩了出去，苟歸玨彎腰幫她撿回來，交到她手上。
“謝謝。”
“好好聽課。”
少女不耐煩的蹙眉。狗男主我今天都看到你跟女主卿卿我我了，怎麽還煩她。
手還沒收回了來就被大男孩握住，寬厚的手掌溫度高，要把她微涼的手心灼傷，慕北語不悅的眯起眼睛，抬頭正視苟歸玨一眼。
苟歸玨輕聲問她：“為什麽生氣？”
慕北語說沒有。
“為什麽不理我？”
“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話真多。”少女的態度轉變的突然，苟歸玨料想到會有這麽一天，沒想到這麽快。他才鬆了力道，那隻白皙的小手迅速縮了回去。
慘遭白眼的苟歸玨也不生氣，黑黝黝的眼睛閃爍著光，劍眉入鬢，五官甚是端正俊朗。
如今再看已是回不到最初的心動。
慕北語收回視線，繼續把玩著黑色水性筆。
一個紙團突然打過來，她打開一看——放學等我。
如此張狂的字跡，也就隻有一個人。
慕北語撕成兩段塞回桌子裏。
很快就放學了，下課鈴聲一響，苟歸玨聽見身後的椅子拉動聲，扭頭看過去，少女馬尾高高紮起，麵頰紅潤，垂下的眼睫毛輕顫，紅唇也輕輕嘟起。
怎麽以前的自己看不見她的美好呢？
苟歸玨看她要離開，說：“等我，我請你吃飯。”
慕北語挑眉，“你知道我想吃什麽嘛？”街上的消費普遍三四十，也不是苟歸玨能輕易承擔的，既然他有這個覺悟，也是下了血本。
慕北語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麽好吃的，她還打算在學校吃完回教室打遊戲，“那就去吃食堂的吧，反正今天的夥食有糖醋排骨。”
苟歸玨神情柔和，輕笑道：“不用為我著想，我的錢不多，請你一頓還是可以的。”
苟歸玨的同桌楚晏吹了聲口哨：“介意多個電燈泡嗎？”
苟歸玨毫不客氣的說：“介意。”
“那我可真傷心。”楚晏西子捧心，反正他的臉如偶像劇裏的奶油小生，什麽樣子都有人愛。
不少女生都眼冒紅心了。
嬴柔觀察慕北語和苟歸玨的互動，心下隻覺得他們的對話像是反轉了一般。聽聞慕北語對苟歸玨死纏爛打，事實卻是苟歸玨盛情邀請慕北語吃飯。
慕北語沒投資學校改善夥食，但是學校的夥食真的變好了，甚至午餐都加了養生的紅棗湯。她在狗男主的強烈目光注視下平靜用完午餐，也都沒主動開口問一句話。
苟歸玨在她放下筷子的時候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慕北語優雅擦拭嘴角：“喜歡過。”
“現在不喜歡了嗎？撒謊。”苟歸玨眼裏自信的笑意實在惹人惱，“小語就是口是心非。”
慕北語已經有了要跟苟歸玨斷掉關係的決心，男主和女主才是一對，她不想成為小三，她說：“你是我年輕時的執念、愛而不得，我喜歡你對我冷漠疏離的樣子，如果你有一天回頭對我好，喜歡上我的話，那麽我會毫不猶豫拋棄你。
我是渣女，苟歸玨。全校都這麽傳，寧可信其有吧。”
苟歸玨靜靜聽著，說：“接觸這麽久，我也了解你是什麽樣的人……”
“了解？”慕北語冷笑，“在之前，你的潛意識甚至還以為我是個浪蕩的女人，你厭惡我憎惡我，憑什麽說你了解我！”
許多人吃完走了，他們周遭餐桌空出一片，還是有不少人關注這邊劍拔弩張的對峙。
“苟歸玨，我不傻。你除了臉，我沒什麽能夠看得上的。”
苟歸玨心髒一痛，抬眼時慕北語帶著吃剩的餐具離去。
真的嗎？那為什麽你日夜給我發情話，還撒嬌喊疼。女人要都是像慕北語這樣子撩人不負責，該多麽可怕。
已經是栽了第二次，告誡自己不要沉迷於慕北語的溫柔鄉，學業為大，卻忍不住被她吸引過去。
慕北語不會知道苟歸玨做了多大的犧牲，而苟歸玨也不會知道傷了多少次少女的心。
年輕的他們會因為誤會再次錯過。
“我隻是她的執念嗎？”
苟歸玨渾渾噩噩過完下午，放學看著長馬尾少女上了別人的車，一絲餘光都沒有看向這邊。車頂敞篷，可以看到楚晏不安分的手伸向慕北語……
不可以！
苟歸玨要衝出去，就被一股力道往回拉。
慕北語的哥哥嚴肅的對他說：“跟我來。”
慕北承身高腿長，卻比發育早熟的苟歸玨矮了半個頭，走起路來速度快，轉眼就來到條逼仄的街巷中。
“有什麽事情嗎？”苟歸玨處於變聲期聲音沙啞低沉，漆黑的發淩亂的遮住前眉。多久沒剪頭發了？他忘了。
好像是幾個月前再次見到慕北語，心情激動的忘乎所以。但是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隔閡也都沒有融解。
“離我妹遠點。”慕北承的眉眼與慕北語本不相似，生氣時眉頭皺起，抬眼瞧著人的時候眼尾上翹，凶色立顯時兄妹都一樣，“我已經警告你很多次了，你卻不聽。”
苟歸玨無端感到暴躁，“是慕北語招惹我。”
一隻拳頭迅猛地迎麵而來，正中苟歸玨麵門，他沒想躲。低頭擦去嘴角的血，冷冷看著慕北承。
慕北承甩了甩手腕，似要再動手，“但是你傷害了她！”
苟歸玨嗤笑一聲，說：“是誰導致我今日的慘狀，沒有慕北語，我可以去N市上高中，受最好的教育過上比現在還好的生活。這樣也就算了，你為什麽還要她回來擾我清靜，三番兩次找我，說什麽要跟我在一起。
難道我苟歸玨就要犯賤到這種程度，被你們兄妹戲耍嗎？當然，她成功了。”
慕北承五指收攏成拳，鬆了又緊，猶豫許久才轉身背對著他說：“我的確是沒有好好管教她，讓她重新對你產生興趣。我沒辦法了，那天她哭著對我說放棄你，我多想把你殺了生吞。”
苟歸玨狹長的眼睛瞪大幾分，俊朗的臉上驚怒交加，“放棄我？不愧是慕北語，前一腳說喜歡我，轉頭怕不是跟了別的男人，她在我這裏的可信度已經為零，別想博得同情。”
慕北承再怎麽儒雅隨和也受不得如此刺激，他起身一拳砸向苟歸玨，被常鍛煉的他反手一推，慕北承被逼退兩步，他想不到年僅十六歲的苟歸玨力氣這麽大。
苟歸玨雙腿紋絲不動，他垂著眼睛，眉目顯得溫順，跟先前相比順眼多了。
隻不過是偽裝而已。慕北承恨恨地想，這家夥長得人畜無害，就是靠著這張臉欺騙小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