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冥冥之中
“王妃,您快請起,快請起啊……老衲正是為貴府公子而來,您快請起……”了悟大師親自將王妃衛鸞攙扶起身。
“大師……您知道宣兒他……他……”衛鸞形如枯槁,滿臉淚痕,哽咽難語。
“老衲知道,宣公子這是應劫,三魂七魄悉數出竅,確實危在旦夕……”了悟大師似乎知道的異常清楚。
“大師,那宣兒就,就沒有辦法了嗎?”王妃聽了大師這話,心更如刀絞。
“呼……非也,非也,王妃娘娘可還曾記得,當日宣公子出生時……老衲曾過的話嗎?”大師微微笑道。
“宣兒出生時候……命中吉星……?”王妃衛鸞努力回憶起了當初了悟大師的一番玄機之語。
“嗬嗬……貴府公子命中多舛,隻待一吉星相助,方能逢凶化吉,這便是當初公子出生時候的麵相,此劫難度,如今……是時候了……”了悟大師合掌點化道。
“可,可我兒落水,高燒十日不退,性命垂危,若是有吉星又怎會遭此磨難?”王妃衛鸞落淚。
“此話非也,若無吉星,貴公子十日之前就該離去,怎還會如此苦苦彌留,老衲也趕來不及啊。”了悟大師笑道。
“十日之前……那個丫頭……大師,你是那個丫頭?”王妃衛鸞突然想起而來什麽。
“嗬嗬……看來,她果真出現了……”了悟大師會心一笑。
“她?大師,難道是她?”王妃不敢確信。
“王妃娘娘,那日莫不成還有別人……?”了悟大師也不繞圈子了。
“沒了,沒了……隻有那個姑娘……叫,叫薑墨,是她,若不是她,宣兒也救不會來了……”王妃衛鸞一臉灼灼道。
“嗯,那姑娘命中帶吉,最能克製住宣公子命中之煞,八年……確實是時候了……”了悟大師望著屋外感歎道。
“那,那我該怎麽做?”王妃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她既是貴府公子命裏吉星,那就不能遠了,這樣的機會隻此一次,還請王妃把握。”了悟大師提醒道。
“難不成……娶她進門?”王妃試問道。
“嗬嗬……他們並無此緣分……還請王妃三思……”了悟笑道。
“那……那又該如何?她有父有母,我也不能強行占來不是……”王妃一時也沒了主意。
“嗬嗬……王妃娘娘,您這是急火攻心,亂了心智,她雖與貴府公子無夫妻緣分,但卻與您有著母女緣分。
就是這份緣,才讓她冥冥之中做出救人之舉,她本就是來報恩於你的,若是……認在你命下,多養在府上,便是最好的了。”了悟大師給出了答案。
“認在我名下?”王妃衛鸞愣了。
“是啊,王妃,貴府公子時辰不多了,您要盡快了……阿彌陀佛……”了悟大師言盡於此,合掌彌陀佛,然後便甩了甩衣袖,悠然離去。
“大師,大師……”等王妃衛鸞回神時候,了悟大師已經不見蹤跡。
“認在名下……?報恩?來人,來人!”為了兒子,就算微乎其微,王妃衛鸞也要一試,便立刻招呼來人。
“娘娘,您有何吩咐?”侍女進來聽候吩咐。
“我問你,那日的姑娘,今現在何處?情況又如何了?”王妃衛鸞問道。
“哦……王妃娘娘您是問那日救了王爺的那個姑娘嗎?聽她喝了藥,發了汗,睡了一覺起來,便恢複了不少,然後就跟著她母親出宮回去了。”侍女回道。
“這麽快就好了?”王妃衛鸞著實有些驚訝。
“可不是,那姑娘還真是厲害呢,那麽冷的水,不過一而已,便就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倒是叫人刮目啊……”侍女也感歎道。
“可知她府上何處?”王妃又問道。
“呃……奴婢已經打聽到了,隻是……”侍女頓了頓。
“隻是什麽?”王妃衛鸞著急道。
“隻是,姑娘的父親一直外放,這回也不過是暫時回京,聽,再過幾日就又要遠赴任上了。”侍女的這番話更讓王妃衛鸞著急起來。
怪不得了悟大師時間不多了,原來她就要跟著父母外放了,王妃著急,立刻安排下去,親自去了一趟薑府……
不過三日,王妃衛鸞便將薑墨認在名下,並親自允諾,將她帶回府裏撫養照料,讓薑氏夫婦好無後顧之憂地遠赴任上。
來也奇怪,薑墨剛被接回,當晚,趙朝宣的高燒便開始好轉,次日一早,因落水高燒昏迷了許久的宗廣王府王爺趙朝宣竟然就蘇醒了。
王妃衛鸞喜極而泣,整個宗廣王府愁雲散去。
至此,衛鸞更是信了了悟大師的玄機之語,將薑墨視為吉星,疼若己出。
而薑墨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被帶進了宗廣王府,視若上賓。
起初要她與爹娘分離,薑墨著實不肯,可爹娘的一番話,讓她明白了爹娘的苦心,也感念於王妃衛鸞的愛子之心,薑墨便同意了。
進了宗廣王府之後,薑墨一切謹言慎行,可相處了一段時間,薑墨發現,王妃衛鸞是真心疼她,她和王爺趙朝宣已經是平起平坐的待遇,這讓她有些意外,也有些動容。
能讓爹娘在遠地心安,又能多了個疼她的幹娘,還能多了一個兄弟,薑墨倒是慢慢習慣了宗廣王府裏的生活,對於那件救人之事漸漸就有些淡忘了。
其實,那件事對薑墨而言,確實有些稀裏糊塗,仿佛是冥冥注定一般,實話,平常她對陌生人可真沒有那麽豁出的去命,而那一,她也就是看了哭得絕望的王妃衛鸞一眼,突然就覺得那人她必須救。
來不及猶豫,來不及思考,更來不及跟母親解釋,她便當著眾目睽睽之下,下到了冰麵。
冬日結了冰的湖水比想象中的還有寒冷刺骨,其實趴上冰麵的時候薑墨就有些後悔了,可是也不知她到底是著了什麽魔,或者如同她母親事後埋怨的話一般,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執意而往。
實話,雖然她年紀,身體輕,冰麵也許能夠承受住她的重量,可沒走出幾步,她便就感覺到腳下冰麵的龜裂,
她也是怕的啊,當真是想往回退的,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她都已經這樣了,退回去也確實太丟人,所以才一直硬著頭皮往前,為這事,她後來差點沒被擔心的母親罵個半死。
這也是她為何會選擇不顧寒冷跳下水麵的原因,因為主動跳水總比冰麵炸裂落水來的更有主動權些,她也能稍微的沒有那麽危險。
可這一跳,薑墨真的是想罵娘了,縱使她裹得不薄,可一下水,便全部浸濕,湖水寒冷刺骨,寒意瞬間襲來,有那麽不知多久的時間,她是渾身毫無知覺的。
手腳麻木根本用不上勁,薑墨幾乎是跟著已經昏迷了的趙朝宣一起往水下墜去的。
湖麵上的光線變得閃爍,聲音也開始慢慢消失,幾乎觸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薑墨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呼聲:“快起來啊!”
薑墨瞬間醒來,驚恐地打量四周,是誰在跟她話?
而此時的水底卻隻有他們二人。
趙朝宣已經成大字攤開,像一片枯葉一般慢慢下墜。
薑墨知道她在不往上去,便可能也一並性命不保,顧不得剛才的那句提醒到底何來,薑墨努力劃著水往上去了。
不知多久,她死死攥著趙朝宣的腰封,終於把他浮出了水麵。
岸上一陣驚呼,薑墨奮力地想推趙朝宣上岸,可是他渾身是水,實在太重了。
沒有辦法,薑墨隻好努力地脫掉他的大氅,濕了水的大氅立刻朝湖底沉去。
減輕了不少重量,薑墨終於是把推半拖地把趙朝宣救上了冰麵。
她幾乎力竭,再沒有力氣可以動了,整個人癱坐在刺骨的冰麵上大口大口的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