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崩潰

  “他們倆去宗佻那了？”王妃衛鸞抽氣。


  “你別動……我去看看……”宗廣王一聽趙宗佻來了，便安撫住王妃，親自出去相見。


  “三哥……”趙宗佻看著趙宗廣紅腫的眼睛，心裏一歎。


  “爹……我們現在能見去看看娘了嗎？”趙朝宣請示道。


  “哎……進去吧……別招惹你娘眼淚……別讓她再累著了……”宗廣王鬆口了。


  “兒子謹記，謝謝爹！”得來允許，趙朝宣和薑墨立刻進屋。


  屋外，趙宗佻一臉悲痛道：“三哥……三嫂她如何了？”


  因為衛鸞是產，作為成年外男，趙宗佻不能像趙朝宣他們那樣毫不顧忌地進去探望，隻能在門口詢問宗廣王了。


  “哎……那個孩子她比誰都期待，你也知道生朝宣的時候，她傷了身子，我們誰都沒有再抱希望……哎……還以為是老厚愛，如今……倒是真殘忍了……”宗廣王一臉頹廢。


  “三哥……請節哀……這事……皇伯父已經責成刑部和內務府徹查了，您和三嫂還……還要保重才是……”趙宗佻紅著眼睛道。


  “嗬嗬……若是陰貴妃所謂，這事又怎麽可能徹查……宗佻啊……幫三哥一個忙成嗎？”宗廣王一臉悲戚。


  “三哥，有什麽事你盡管，我一定竭盡全力！”趙宗佻心顫。


  “刑部和內務府，我都信不過，這件事……我不方便出麵，拜托你給三哥一個真相……拜托了……”宗廣王一臉鄭重地拜托道。


  “三哥……您放心，我一定把此事查個水落出差，給您，給三嫂一個滿意的交代……您放心吧……”趙宗佻一臉灼灼的保證道。


  “一切都拜托你了……”宗廣王又抹了一把眼淚道。


  “三哥……”看著他這錚錚鐵骨般堅毅的三哥，滿臉淚光，趙宗佻滿心唏噓。


  這麽多年，這是他第二次見到他三哥宗廣王落淚，第一次便是當年孝惠敦皇後病逝的時候，那年他八歲，他三哥十七歲，時隔十餘年，再次看到他這麽頹廢軟弱的一麵，趙宗佻心裏猶如針紮……


  因為王妃衛鸞產，宗廣王心疼不已，無心公務，告假全力陪同照料，沒日沒夜。


  趙朝宣和薑墨也因為擔心王妃衛鸞，也跟宮學裏告了假，寸步不離地守在屋內。


  十過去了，調查的結果卻出乎意料地讓人失望，處理結果更是讓薑墨他們感到絕望和心寒。


  宗廣王妃產，皇帝卻隻是追究了陰貴妃的失察和疏忽之罪，罰俸一年。


  而當時衝撞衛鸞的陰容，因年紀尚，幾乎沒有任何責罰，隻讓其閉門思過半年，罰其父兩年俸祿，僅此而已。


  一條未出生的無辜生命就換來這樣的懲處和交代，隻因為施暴者是個孩子，這樣的理由沒人願意接受，而這對王妃衛鸞而言，何嚐不是再痛一次呢。


  趙宗佻也亦是如此，他竭盡全力卻隻能換了這樣的結果，當晚他親自到了宗廣王府請罪，宗廣王跟他兄弟二人抱頭痛哭一場。

  這樣的處理結果，明眼人都知道是陰貴妃從中使了手段，畢竟內務府多是和他們陰家親近之人。


  可即便知道如此，卻也是無可奈何，無計可施，到底比陰險狡詐，他們都輸了陰貴妃一大截，王妃衛鸞也因為陷入抑鬱之中，久久不能恢複。


  薑墨和趙朝宣兩個人心中的怒氣最盛，可是趙宗佻，宗廣王的再三警告讓他們不能太過紮眼。


  因為這幾年他們沒少為王妃衛鸞出氣，每次多是把陰家和其他幾個王爺家的公子收拾得狼狽，上一次，他們甚至還暗算而來陰貴妃，這次的事情，他們倆又最受衝擊，所以……


  其實這次事件，趙宗佻和宗廣王心裏也是恨得牙癢癢，可是因為皇帝已經下了旨意，再冒失動手那就是不給皇帝麵子了，所以他們倆不想薑墨和趙朝宣在這種時候再出事端。


  薑墨和趙朝宣也明白他們二人的良苦用心，一直忍著憋著，可過不去的始終就是過不去。


  憋了大半個月的氣，終因為一日無意間聽到陰盛他們幾個人得意的耳語，二人怒火中燒，差點當場失控。


  要不是有舒文腙死命攔著，怕是他們倆早就上前撕了陰盛了。


  原來，那日，舒文腙正陪著薑墨和趙朝宣下學出宮，路上還在想著法子安撫他們二人。


  正著，三人遠遠便看見陰盛他們幾個。


  沒有心情跟他們對付的薑墨和趙朝宣本打算轉身避開，可陰盛那有些高興過頭的話卻成功激起了他們倆的怒氣。


  “嗬嗬……這一次的事情可真是解氣啊，你們看見沒有，趙朝宣和那個叫薑墨的死丫頭從來沒有這麽頹廢窩囊過，無精打采，唉聲歎氣的，看著就是痛快啊！”


  宗廣王妃產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薑墨和趙朝宣因為擔心，一直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可正是他們這幅倍受打擊樣子，讓陰盛他們幾個找到了報複的快感，忍不住在宮學裏便討論起這件事來。


  “嘶……別亂話！”還是有心謹慎的人警惕地提醒道。


  “哎呦……怕什麽，當時出事，他們不也沒能怎麽樣嘛，如今皇上都下了旨意了，這事早就過了，有什麽好怕的！


  就算我當著他們麵這樣，他們也不能拿我怎樣！”陰盛一臉得意道。


  “就是，誰敢質疑皇爺爺的決定啊！”趙南疆撇嘴。


  “可不是，哎，陰盛，這一次你家弟容兒可是立了頭功啊！”大家誇獎道。


  “嗬嗬……我也沒想到那子能這麽厲害，我本意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的，也好讓趙朝宣和薑墨那死丫頭收斂一點，沒曾想她身體那麽不堪，直接嚇得產了，這也算是助我也，意外收獲了……”陰盛得意地笑道。


  原來如此……薑墨和趙朝宣聽得滿眼殺意，青筋暴露，雙拳緊握。


  “這麽，還真是你讓容兒去的？”又有人問道。

  “當然了，為了這件事，我不知許諾了他多少好玩的物件呢，這都無所謂，最關鍵的是能打擊到趙朝宣和薑墨的氣焰，爺就覺得值了！”陰盛一臉囂張得意，仿佛一條無辜的生命在他眼裏也不過如此罷了……


  “哈哈哈……就是，就是……”陰盛一眾人嬉笑著往宮門外去了……


  “走，你們跟我走！走啊！”


  “舒文腙，你給我放手，放手！”


  “放手！舒文腙你放開，別逼我們翻臉！舒文腙！”


  舒文腙要一個人壓製他們兩個已經很是困難了，更何況他們倆現在幾乎憤怒到炸裂，根本控製不了。


  可為了不讓他們出事，即便是被撓破了臉，抓傷了胳膊，他也要咬牙撐住了，畢竟現在他們倆在氣頭上，出去隻會把事情變得更糟糕，所以舒文腙苦苦攔住了他們。


  “薑二！趙朝宣！你們給我冷靜！冷靜！”直到陰盛他們一行人走遠不見，舒文腙才鬆開手大喊道。


  “你攔我做什麽？我就知道幹娘產定是他們的陰謀，你聽見了嗎？陰盛那混蛋在囂張得意什麽！”薑墨赤紅著雙眼怒道。


  “混蛋！畜生！我要殺了他，我現在就要殺了他！”趙朝宣更是憤怒，就要朝著遠去的方向追去。


  “趙朝宣！你給我站住，冷靜，你倆都要給我冷靜，算我求求你們好不好？”舒文腙一把抱住趙朝宣的腰，都快急哭了。


  “我們怎麽冷靜，你聽見了……他還在笑……幹娘痛不欲生，他卻在笑……他還有沒有心！那可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啊！一條生命啊！”薑墨真的要崩潰了。


  “我聽見了，我都聽見了，我也知道宗廣王妃出事，你們倆心裏有難受，有多煎熬，作為朋友，我都知道，我更知道你們恨不得立刻去撕了他們，可是……現在出手，宗廣王妃就能好了嗎？所有發生的事都能回去了嗎？

  薑二，平時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是最冷靜的，這個時候，你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千萬不能！


  還有你趙朝宣，給我清醒點！報仇有很多種方式，我們沒必要跟他們玉石俱焚！他們不值得！”舒文腙結結實實的吼道。


  “舒文腙！我能怎麽辦……”薑墨似乎是被罵醒了，癱坐在地上，哭得渾身直顫抖。


  “薑二……”舒文腙也紅了眼圈。


  “娘……”趙朝宣心中的煎熬到達頂峰……


  “朝宣……哭吧，哭吧……哭出來也許能好些……”舒文腙見他們倆從歇斯底裏恢複到痛不欲生的模樣，無言以對，隻能默默陪伴，任由他們二人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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