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該死!
也許真是他太過縱容陰貴妃了,以至於他們整個陰氏一族一人得道雞犬升,太過張揚跋扈,目中無人。
哎……皇帝不由得又念起了曾經與自己同甘共苦的皇後,若是敏兒還活著,怕是也會生他的氣吧。
明明是嫡出的子嗣,本該備受寵愛,卻因為他的忽略一再受人欺辱。
若不是幾年前,這個看似冒失的丫頭薑墨,氣不過的頂撞,怕是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麽。
哎……到底也是因為自己的心病差點害了他們啊。
其實,宗廣王是先皇後為他這個皇帝留在世上的唯一兒子了,無論是作為皇帝還是作為父親,他都該是疼愛有加,隻可惜,前兩次的喪子之痛,讓皇帝他不敢再過親近。
畢竟之前對宗樓,宗宣那兩個孩子有多寵愛,多重視,他們戰死沙場之時,他作為父親的心就有多無助,多悲痛。
更何況,他的嫡妻,他的皇後也是因為承受不了接二連三的致命打擊才香消玉殞。
摯愛離去的絕望和悲痛也差點要了他的命,所以皇帝不願意再經曆一次,也正因為如此宗廣王雖為嫡出,可卻一直行若透明,無論他有多努力,皇帝都不願意再為曾經的感情冒險。
皇帝知道,是他態度的冷漠,不僅無意間促成了陰氏一族的扭曲壯大,更造成了宗廣王夾縫求生的艱難局麵。
如今皇帝就是想補償,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將局麵調停。
尤其是陰氏一族,包括他兩外跟陰貴妃的兩兒子和宗廣王兩方的矛盾,皇帝也夾在中間時常為難。
他既想彌補宗廣王,又不想鬧得朝局不穩,所以經常會選擇息事寧人,隻可惜他的良苦用心隻有宗廣王看得懂,也願意配合他選擇委曲求全。
而陰氏一族包括陰貴妃在內,卻對他的辛苦置若罔聞,敷衍了事,甚至置之不理,公然違背。
這樣的陽奉陰違,蠻橫跋扈很讓皇帝真的不悅,尤其是這幾年,那種厭惡和不耐感越發明顯。
如今,再加上陰貴妃今日的僭越之行,皇帝徹底暴怒,完全不顧陰貴妃的顏麵,直接嗬斥禁免,也確實大大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看似無意,卻實則早就暗藏不耐,今日那一劍見血,恰好給了皇帝這個機會,陰貴妃陰險蠻橫,唯我獨尊的氣焰是該狠狠殺一殺了,皇帝心中不悔。
“皇上……”大殿內,王公公捧著兩枚大印,心翼翼地回來複命。
“呼……取來了?陰貴妃那如何了?”皇帝抬眼瞥了一臉緊張的王公公,然後皺眉道。
“回皇上的話,掌宮鳳印和貴妃印都在此了,至於貴妃那裏,已經請了太醫,上將那一腳可是不輕,貴妃怕是傷到了內裏,太醫已經在開藥了。”王公公也是如實道。
“哼!不問緣由,就敢持械傷人,以宗佻的腳力,沒要了她的命,已是手下留情了。
呼……這陰氏也越來越不把朕的話放在心上了。到底是貴妃坐久了,已經不懂得尊卑禮節,如此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當著朕的麵還敢動手,這也是她咎由自取!”皇帝冷笑。
“哎……皇上的是,這麽多年了,奴才還真沒見過貴妃娘娘這麽失控的時候,確實讓人驚心啊,可……話回來,貴妃娘娘也是因為陰家兩位公子接連出事的事情急火攻心,所以才……哎……”王公公歎道。
“失控?哼,朕看她根本就是故意而為!
什麽急火攻心?哼哼,難不成就他們陰家的子孫各個寶貝,朕的皇子皇孫就是草芥不成?”皇帝突然轉怒冷笑。
“呃!皇上……奴才並非此意,奴才該死,奴才錯話了!還請皇上恕罪!”王公公一聽皇帝這話,立刻端著兩枚大印跪地請罪,一臉惶恐。
“哼!王公公,你是該死!”皇帝一臉殺意地掃射而來。
“皇上……”皇帝此言,王公公愈加惶恐不安,臉色瞬間一片慘白,端著大印的手不停發抖。
“朕命你守好養心殿,為何陰貴妃會這麽快得知他們二人進宮的消息?
不僅直直找來,還抬出鑾駕橫加阻攔,意圖置他們兩人於死地!
若不是宗佻護著,怕是早就血濺當場了,朕就問你為何會如此?嗯?”皇帝的質疑如同一把利劍狠狠插在王公公心口,嚇得他大氣不敢出。
養心殿內,消息都能走漏得這麽快,看來這身邊的奴才都有些讓人不放心了,皇帝這話問得王公公心驚。
“皇,皇上……是,是奴才疏忽了……”王公公誠惶誠恐。
“是疏忽……還是故意為之?”皇帝已經起疑。
“皇上!奴才對你一片赤誠,絕無二心,還請皇上明察此事絕與奴才無關啊!皇上!”被疑忠誠那是一個奴才致命的罪過,更何況是被九五之尊的皇帝質疑,王公公驚恐不已。
皇帝一臉殺意狐疑,養心殿內死一般地寂靜,王公公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冷汗止不住地冒了出來……
良久,就在王公公快要被嚇得窒息之時,座上的皇帝突然又放鬆了語氣道:“哼……起來吧……你若真有二心,朕剛剛便可要了你的命,你既然身為大內總管,長袖善舞也是要的,可是該管的人,你就要給朕管好。
今日之事,黑之前,你務必給朕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別怪朕不念及這幾十年的主仆情義!”皇帝告誡之意已溢於言表。
“是,奴才明白,謝皇上隆恩,謝皇上隆恩,奴才這就去辦!這就去辦!”死裏逃生,王公公哪裏還有往日的雲淡風輕,立刻叩頭起身,將大印放下,連忙躬身退出,一刻不敢停留,狼狽不已。
轉身到了門口,已經是一身汗濕,從內涼到了外,王公公差點暈厥。
養心殿的殿門關上,寂靜一片的大殿之內,皇帝滿眼的冷冷殺意……
太醫院,昏睡了一陣的薑墨在一股抽痛中醒來。
灰白的紗帳,滿屋子濃重的藥味還是掩蓋不了血腥的味道。
嗯,那是她的血,倒下之前,她分明看到了那被捧出去的一團團紗布,還有趙宗佻疼惜不已的顏色,原來叔叔擔心她時會是那個樣子啊。
語無倫次,著急忙慌,一點也像平日裏溫文爾雅,雲淡風輕的模樣,有些有趣,更多的還是暖暖的感覺。
嘶……心口的劇痛提醒著薑墨,她還活著,隻是真的沒有太多力氣。
嘶……呼……真的疼啊!……
薑墨心捂著傷口裏,這會心裏才生出一陣後怕。
她沒怎麽受過傷,真是沒想到肩胛骨下竟會這麽痛,這一次也算是在拿命搏了,要是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又不知要怎麽埋怨她了。
好在陰貴妃不懂拳腳功夫,她以目測,微微躬身,劍剛好戳到胸口以上鎖骨之下,不致命,這是她一瞬間算好的,可卻沒想到竟然也異常凶險。
不是薑墨真的犯傻,而是她隱約地已經覺察到皇帝對他們的懷疑,為了轉移視線,也是為了保護她和趙朝宣,不至於讓整個宗廣王府因為之前的事情受到牽連,她甘心冒險。
不過,也真要感謝癲狂之下的陰貴妃,若不是她當下失去了理智,這一招險棋她還想不到呢。
也不過是在一瞬間的功夫,陰貴妃拔劍相衝,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輕鬆躲避,她也真有此意,腿已經往外避開。
可也就在那一瞬,薑墨心裏突然閃過一絲靈光,這種情況下,若她能將計就計,讓皇帝看見陰貴妃如此暴虐的一麵,興許他們的事就更好搪塞過去了。
就是因為靈機之下的想法,薑墨不僅沒有躲避,反而很有技巧性地迎了上去,生生挨了那麽一劍。
雖然已經算得恰好,不會致命,可那鑽心的疼痛還是直接逼出了她的眼淚,要不是怕被趙宗佻笑話,她早就哭出聲來了。
好在趙宗佻反應夠快,不僅一腳把陰貴妃踹開,還立刻抱著她就往太醫院衝去。
呼……雖然胸口是真的疼,可剛剛看著趙宗佻因為她著急的模樣,薑墨這傻姑娘心裏還竟然覺得挺甜蜜。
“嘿嘿……嘶……哎呦……”薑墨傻笑吃痛出聲,驚動了身邊的兩個太醫和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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