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回 脾氣
薑墨蹲下身子,顫巍地伸出手,試探性地放在趙宗佻眼前,來回輕擺幾回之後,幾乎失聲道:“叔叔,您的眼睛……您的眼睛……”
“別看我,不要看我,都出去,都滾出去!滾出去!”薑墨的話還未落,趙宗佻便捂著眼睛,一臉痛苦不堪,站起身,踉蹌著揮手,幾乎癲狂。
“叔叔心!”趙宗佻雙眼失明,根本看不見東西,如今又情緒激動,踉蹌亂跑,磕在了桌角,整個人直挺挺地就朝那一地碎片倒去,臉麵朝下。
薑墨驚心,想都沒想直接衝過去抱住趙宗佻,硬生生墊在下頭。
“呃唔……嘶……”趙宗佻的龐然身軀狠狠地撞在了薑墨身上,然後昏倒,而她的後背一陣刺痛,幾乎喘不上氣來。
“上將!”
“薑二!”屋裏三人又是一陣驚慌不已,手忙腳亂,才勉強把趙宗佻重新扶回了床榻上。
薑墨胸口發疼,臉色慘白,手腕處的血還在流著。
不過,這切都遠不如親眼看見趙宗佻如此模樣痛苦難過,薑墨忍在眼眶中的淚,潸然滑下。
“大夫,大夫!”不過一刻鍾的功夫,屋裏就又有兩人受傷,白幽心裏又急又慌,連忙喊來軍醫,立刻救治。
不到半個時辰,薑墨和朱晌的傷已經被簡單處理包紮過了,軍醫又退了下去繼續熬藥。
“二爺,您是傷……”白幽一臉擔心。
薑墨這才白著一張臉有些失神道:“我不要緊,倒是叔叔,到底怎麽回事?叔叔怎麽會變成這樣,他的眼睛到底怎麽了?”
“對啊,叔叔他到底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你們快啊!”趙朝宣也皺著眉頭,一臉緊張地眼圈泛紅。
“哎……王爺,二爺,你們也都看到了,卑職也,也不瞞您二位了,上將他,他確實失明了。”白幽一臉痛心疾首道。
“怎麽會?叔叔他怎麽會?”趙朝宣和薑墨仍舊不敢相信。
“哎……卑職等也沒曾想到啊,昨跟匈奴對戰中,上將被偷襲,腹背受敵,挨了一箭,不慎落馬,救回來之後,便一直昏睡到了今個晌午。
本以為無甚大礙,可上將一醒來便發現他眼睛看不見了,軍醫仔細詢問檢查,才知道上將墜馬時,不慎磕到了頭部,以至於血塊沉積,眼睛便,便就看不見了。
軍醫已經加緊處理,可是……哎……你們也知道上將的脾氣,他怎麽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啊,所以便,便……哎……”朱晌斷斷續續地解釋道。
“怎麽可能?叔叔戰場沙場多年,向來是無往而不利的,怎麽可能受此重傷?”趙朝宣不願意相信。
“其實,上將受傷,卑職等也覺得蹊蹺,隻是……上將現在情緒不穩,又怕外頭將士人心惶惶,更怕走漏了消息,再惹來匈奴偷襲,所以……便不能大張旗鼓地徹查,哎……現在隻希望上將能快點好起來。”白幽紅著眼圈道。
“叔叔是被偷襲時候落馬,那不是很多人都瞧見了?這消息怎麽控製得住啊?”趙朝宣一臉惶恐道。
“上將落馬當時,並沒有多少人瞧見,更何況,就是怕傳出什麽消息,軍心不穩,所以我們硬是把上將架著馬背上,直到入帳,就是希望能多瞞一時是一時。”白幽解釋道。
“也隻能如此了,那隨軍的大夫怎麽?可能治愈,何時能治愈?”薑墨望著床榻上呼吸平穩的趙宗佻,一臉擔憂道。
“軍醫了,上將其他的傷都無甚大礙,至於眼睛乃外力所為,必須待腦中血塊自行消散,才,才有機會恢複光明。
所以……我們正在想方設法幫著上將消除腦中血塊,隻是上將情緒一時不能平複,我們也是,也要束手無策了。”朱晌有些垂頭喪氣,白幽也一直紅著眼睛。
“哎……軍醫的辦法就是喝藥?”薑墨望著地上已經收拾幹淨的碎片下遺留的藥漬道。
“現在隻能如此,我們也想等上將狀況穩定一些後,再悄悄護送他回城,或是回京治療,隻是現在前線戰況持續,上將受傷失明的消息絕對不能走漏。”白幽道。
“所以你們剛剛才什麽都不肯讓我們進來?”趙朝宣和薑墨徹底明白了。
“正是,您二位也見到了,剛剛那些人已經不是第一撥了,上將一日未露麵,他們便已多有懷疑,若此消息真的走漏,那必定是軍心不穩,後患無窮啊。”白幽一臉唉聲歎氣道。
“叔叔一向治軍嚴明,他們怎麽會……?”薑墨有些不解。
“哎……就算上將再嚴明,也防備不住不軌之人,有心而為啊……”朱晌歎道。
“我明白了,倒是難為你們了,這種時候,作為千軍統帥,叔叔當然不能傷了,你們做得對,必須嚴控消息,杜絕任何走漏。”薑墨已經完全弄清這件事的厲害,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白統領,朱統領,藥熬好了。”為了嚴控消息,軍醫也被限製在了大帳之內,謹慎出行。
“快拿來。”白幽立刻吩咐道。
“咳咳……”此時,床榻上,剛剛情緒過激而致昏厥的趙宗佻也悠悠轉醒。
“上將!”
“叔叔……”幾人連忙又圍了過去。
“丫頭?”一群關切的聲音中,趙宗佻似乎聽出了薑墨的聲音,一臉質疑。
“叔叔,是我,我和朝宣都來了。”能被聽出聲音來,薑墨有些激動,近前輕聲道。
“朱晌,白幽!怎麽回事?”確認是薑墨的聲音,趙宗佻絲毫喜悅沒有,反倒是瞬間暴怒,
趙宗佻雖然看不見,可發起怒來,還是讓人望而生畏。
“上將!”朱晌和白幽沒有任何解釋,隻是立刻跪地認錯。
“叔叔,是我們自己要來的,他們倆攔來著,不過沒有攔住,您要是生氣,就怪我們吧,別遷怒他們倆個。”薑墨和趙朝宣見狀雖然不解,可還是立刻為他們倆解釋道。
“我的命令,你們是不是根本沒放在心上?”趙宗佻似乎根本不搭理薑墨和趙朝宣的解釋,自顧自地對白幽和朱晌二人發難道。
“卑職不敢!”白幽和朱晌立刻叩頭。
“叔叔,他們沒有什麽?更沒有違抗您的命令走漏消息,我們是剛剛好到的,沒想到就,就……與他們無關?”雖然誰也沒有挑明,可聰明的薑墨還是看出了趙宗佻動氣的原因,知道他誤會白幽和朱晌了,便立刻解釋道。
“我不管你們為何而來,知道什麽,都給我立刻回京城去,現在就走!”趙宗佻聞言,眉頭一皺,很是冷絕道。
“叔叔,我們好不容易才來的,您,您怎麽可以……可以……”趙朝宣委屈了。
“走!這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立刻給我回去!白幽安排人連夜護送他們離開!”趙宗佻雖然不再像剛才那麽癲狂,可冷靜下來的模樣頗為冷酷無情,讓薑墨和趙朝宣心慌。
“這……”白幽猶豫。
“我不走!”薑墨卻突然壯著膽子地唱起了反調。
“丫頭!”這樣的任性,趙宗佻從來沒有這麽咬牙切齒地喊過薑墨。
“對,我,我們也不走!”趙朝宣見薑墨皺眉冷臉,也跟著一臉堅定。
就是嘛,他們可是好不容易千裏迢迢的來了,到這屁股還沒坐熱就著急趕人走,算什麽嘛,更何況叔叔現在這樣,他們要真走了,還是不是人了!趙朝宣心裏篤定著。
“現在不是使性子胡鬧的時候,都給我走,立刻,馬上!”趙宗佻拍著床鋪,厲聲喝道。
“我們不走,您現在這樣,我們絕對不會走的!”不管趙宗佻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薑墨一臉決絕。
“丫頭!”趙宗佻似乎真的怒了,霍然間站起身來,周身冷絕,想怒視,卻根本看不到人,著急憤怒之下舉起的手僵在了半空。
“爺!”一見趙宗佻要動手,白幽和朱晌一臉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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