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回 免死金牌

  “呃……是墨兒的主意。”皇帝雖然看似和顏悅色，但僅憑一個也字，薑墨還是聽到了別樣意思，立刻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趙朝宣卻還一臉直替薑墨高興得意，完全沒看出什麽端倪來。


  “嗬嗬……你倒是膽子夠大，你怎知就一定成呢？”皇帝突然微微眯了眯眼，那眼裏一閃而過的除了探究還有莫名的玩味。


  薑墨頭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伴君如伴虎，前一刻皇帝還笑嗬嗬的，下一刻便能眼神裏閃過如此攝人心魄的警告，薑墨心跳如擂鼓，腦子裏不停地想著應對之策，遲遲沒有言語。


  皇帝就這麽一直打量，用眼神追問。


  薑墨猶豫再三，腦子裏閃過了各種可能，卻不知為何，像是哪裏來的靈光一閃，突然覺得其實並沒有什麽可怕的。


  以皇帝的睿智和洞察力，她無論怎麽撒謊搪塞怕是都難逃他法眼的，與其這般被動尷尬，甚至畏畏縮縮地不討好，倒不如就幹幹脆脆的了，倒也痛快。


  做都做了，她怕過什麽，扭扭捏捏這實在不像是她薑墨的風格，更何況他們賭贏了不是嗎，不僅她和趙朝宣平安歸來，就連西北危急也迎刃而解，這不都是好事嘛，何須要怕。


  真真是被訓習慣了，做了錯事怕情有可原，可她這一次應該沒有做錯的，怯個什麽！

  當然，要趙朝宣這個皇帝唯一的嫡孫跟她薑墨一起去同生共死，去冒險，確實有那一丟丟的不妥，她也顧慮過，可是……當時不也是情勢所迫嘛。


  若他們不冒險拚一把，不定這回早都一塊馬革裹屍，同奔閻羅殿去了，哪裏還有這般時候。


  況且，看著朝宣很是激動呢，到底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提槍上馬，見見世麵也是應該的。


  再了，將在外軍令還有所不受呢，更何況她一個平頭老百姓，一個丫頭呢，想必皇帝應該沒那般氣的。


  趙朝宣和趙宗佻都很重要嘛，要不是真的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她薑墨也不舍讓趙朝宣去冒險嘛。


  她不也陪他走了這一遭嘛，對，就實話實，大不了，大不了挨頓批鬥嘛，誰讓人家是皇帝呢，伴君如伴虎，他啥就啥吧。


  腦袋裏來回轉了又轉的，想通了這個，薑墨的心倒是沒那麽怵，糾結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雖然趙朝宣是從頭到尾都沒發現薑墨這般複雜的心理變化，可一眼不錯盯著薑墨笑眯眯的皇帝，卻把她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從微不可及的皺眉，若有似無的抿嘴，再到了現在的眉頭舒展，氣息平穩，皇帝知道這丫頭定是經曆了一番人交戰，做出了什麽決定，倒也不著急，就這麽看著。


  許是見薑墨一直沒啃聲，趙朝宣笑了半才愣過神來，剛想要替她解釋，便見薑墨突然笑道：“嗬嗬……不瞞皇爺爺，當時，墨兒也沒有十成把握，隻是……墨兒覺得，隻要有一線希望那就該試一試，不拚，不搏，那就意味著坐以待斃，甚至意味著死亡。

  我想那樣的事情是叔叔不會做的，更是西北大軍不恥去做的，墨兒和朝宣當然也不能。


  不怕皇爺爺笑話，別看墨兒平日裏是不怕地不怕的，可墨兒是個孩子，當然也怕死，我更怕叔叔會出事，可最怕的還是能做的沒做，眼睜睜看著全軍覆沒，生靈塗炭。


  墨兒知道那樣是冒險，可是若能用我們幾人之命，換來化險為夷，軍民安泰，墨兒覺得不虧。


  大道理墨兒不出，可忠孝仁義，那是父親一直教導的，墨兒不敢忘卻。


  至於朝宣，因為您和宗廣王爺，叔叔的潛移默化，他也是赤膽之人，我倆都不是那種慫人，所以即便是冒險，也得一試。”


  薑墨的坦然讓皇帝眼裏的打量又變得柔和起來，他可見識過著墨丫頭詭辯的能力，知道讓她服帖著實不易，已經準備了一肚子的詞，可沒想到這丫頭又沒有按常理出牌，倒是直接了。


  “嗬嗬……看來你父親薑騫倒是把你教導的很好。”皇帝突然換了個姿勢笑道。


  “墨兒隻是不想讓匈奴那幫子野蠻人看扁，更不能丟父親他老人家的顏麵不是。


  就像朝宣，之所以肯義無反顧地上戰場，那除了是為了保護叔叔和西北軍民，更重要的是他身為王爺，皇爺爺您唯一的嫡出孫兒，更不能丟您的人，讓您失望啊！”薑墨趁機又替趙朝宣暗示了一把。


  “嗬嗬……這個朕信。”皇帝突然顏色輕鬆起來。


  “那，那剛才在叔叔府裏，孫兒被母妃揪耳朵嗬斥那會，皇爺爺怎麽就不肯出麵護我一下呢？”趙朝宣一聽這話倒是急了，一臉埋怨嘟囔。


  “嗬嗬……你這子，真是沒良心，若不是朕發話，你娘能這麽輕鬆得放過你？”皇帝挑眉失笑。


  “哪裏是放過了，不過是礙於皇爺爺您的麵子，暫且不跟孫兒計較，一會回去還不定怎麽挨收拾呢，這您老咋不呢？”趙朝宣哼哼唧唧。


  “嘿，那是你子討打，是朕讓你扯謊騙人，還順了你爹的令牌的？”皇帝可有話等著趙朝宣呢。


  “那，那不也是為了叔叔嘛！不扯謊我，我也出不來啊……”趙朝宣決定不要臉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哼!你子，做了好事，救了你叔叔，確實不假，朕也很高興，可這一碼歸一碼。


  扯謊就是不對，尤其是你娘知道後，為你們倆擔驚受怕了好些，這氣她多少得出，反正呢子挨得也不少了，再多一次也無妨嘛。”皇帝失笑道。


  “皇爺爺！您，您……誰無妨了，上回挨揍，我可是跟薑二養了半個月沒敢下床挨地呢。

  這回娘定是比上次還氣的，那，那孫兒這屁股豈不是又要遭殃了啊？您，您老也忍心？”趙朝宣今個見母親那生氣的模樣，心裏知道回去鐵定沒好，所以務必得先找到庇護呢。


  “嗬嗬……你子，也知道怕啊？”皇帝就是不表態，趙朝宣急得直抓耳撓腮。


  “呃……皇爺爺……”沒您這般辛災樂禍的，我還是不是您老的親孫兒了，趙朝宣一臉鬱悶。


  “嗬嗬……你挨打的事暫且擱在一遍。


  丫頭，這一次，雖然是冒險了些，可你做得很好，不僅僅救了宗佻，更打退了匈奴，化解了鏖戰危機，已是大功一件。


  若是軍中之人，便就論功行賞，可你這丫頭不是啊……朕該賜你點什麽好呢……”皇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呃……皇爺爺，您不怪我們倆胡鬧就成，至於賞賜就算了吧……”薑墨可不敢邀功道。


  “哎……怎麽能算了呢，朕過有功必賞，有錯必罰，豈能言而無信。


  這樣吧，既然你已是宗廣王府的幹女兒，那朕幹脆就封您為郡主，賜號安平，怎麽樣？”這封號郡主，還親自賜號，那可是大恩賜。


  要知道隻要是賜了名號的郡主，那都是可以登記造冊，計入皇家玉牒的，也就意味著，從此之後薑墨還真就是成了皇家的人了，趙朝宣聞言是真高興，一旁的王公公也一臉笑眯眯的看著。


  “多謝皇爺爺隆恩，隻是……隻是墨兒規矩一向不好，這倒是怕辱沒了郡主的頭銜，若皇爺爺真要賞賜墨兒，那墨兒可否向皇爺爺您求一件東西？”薑墨似乎並不喜歡那個郡主頭銜，畢竟真做了郡主，那她和趙宗佻之間叔侄的名義豈不是更篤定了，就為這個她也不想。


  “哦？嗬嗬……那你想要的是什麽呢？”皇帝也有些意外薑墨的拒絕，畢竟能入主皇家玉牒已經算是大恩賜了，換了別人怕是早就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了額，可這丫頭倒是一點激動沒有，皇帝知道她不是貪的人，便饒有興趣地問道。


  趙朝宣和王公公也一臉愕然地看著薑墨，似乎也很不能理解。


  薑墨起身，朝著皇帝躬身行禮，然後才道：“皇爺爺知道墨兒是個性子乖張不羈的，幸得皇爺爺和幹娘，叔叔包容，墨兒感激不盡，既然皇爺爺一定要賞，那墨兒想求一塊免死金牌，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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