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回 你的殷勤,我的不安
“宗佻,你起了,那太好了,我今個早早起來做了些你愛吃的,都拿爐子溫著呢,這不是給你送來,好陪你用頓早飯嘛。
我們是多久沒一起好好一塊吃頓飯了,快坐下吧,我讓他們給你擺上。”今個的柳嫦曦笑顏如花,溫柔賢惠跟昨日那滿臉憤恨模樣簡直壤之別。
“呃……柳姑娘,那個,我們家爺還要先鍛煉身體呢,早飯怎麽也得半個時候以後了。”眼看柳嫦曦就要黏了過來,朱晌連忙攙扶了趙宗佻一把,不著痕跡把他護著遠了些,疏離又不失禮貌地解釋道。
“可宗佻的眼睛難道不該……”柳嫦曦一臉意外,覺得這是朱晌為難她的借口,根本不信。
“哦,柳姑娘不用擔心,即使我家爺眼睛暫時不方便,可爺他從來沒中斷過晨練,況且一直都是二爺陪著我們家爺的。
哎,二爺,您可來了,爺等你許久了!您快過來啊!”朱晌正解釋著,餘光便瞧見白幽帶著薑墨過來了,連忙扶著趙宗佻朝薑墨招呼道,一臉緊張急迫。
“二爺,快啊!”白幽也著急地催促道。
柳嫦曦回頭就看見薑墨一身習武常服,淡淡的藍色倒是跟趙宗佻身上的墨藍色正配,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了,不過想起趙南川的話,她臉上還是瞬間就帶起了笑意。
“呃……”薑墨看著噙著笑意的柳嫦曦,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的時候,柳嫦曦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親親切切地甜笑道:“墨丫頭也起了,正好,我做了早膳,很多呢,一塊用吧。”
“呃……”柳嫦曦從未有過的親切熱情,讓薑墨突然渾身一個激靈,很是不能適應。
一旁的朱晌和白幽也被惡寒到了,明明昨還恨不得讓自家爺教訓二爺一頓才好呢,今個怎麽就這麽客氣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們二人皆是一臉皺眉地看著眯眼笑的柳嫦曦。
薑墨也有些懵了,她這是吃錯藥了?幹嘛突然變得這麽熱情了,她跟她之間,就是最初的時候也不曾這般熟撚吧。
況且她昨還一副歇斯底裏的模樣,今……薑墨心裏突然閃過一絲的害怕,她真有些不知道柳嫦曦這笑容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險惡嘴臉。
“二爺,爺等您陪著他去鍛煉呢。”瞧著薑墨有些懵了,朱晌在一旁連忙出聲提醒道。
“哦,對啊,對啊,叔叔,您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薑墨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沒有接柳嫦曦的話,反倒是伸出手讓趙宗佻搭著她的胳膊道。
“我跟你們一起去吧。”一旁的柳嫦曦不甘示弱,笑著也攙扶起趙宗佻的一隻胳膊親昵道。
“呃……”薑墨心裏不願可嘴上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一臉為難,朱晌和白幽也是一臉著急。
“宗佻,就讓我陪著你吧,老是讓墨丫頭一個人照顧你也怪累的,多我一個,她也能輕鬆些,你是吧。”柳嫦曦這話得很聰明,讓趙宗佻很難開口拒絕。
“是叔叔嘛,其實並不麻煩,所以不辛苦……”薑墨不冷不熱地回了柳嫦曦一句。
“不不,你一個丫頭的,總是這般累著,我都不忍心了,宗佻,還是讓我一起吧。”柳嫦曦幾乎把身子都貼在趙宗佻懷裏了,旁若無人地嬌嗔著。
這一下不僅僅是柳嫦曦,就連朱晌和白幽兩個也沒忍住打了個激靈,又一次被惡寒到了。
“宗佻……”柳嫦曦再接再厲。
“可你向來不喜歡看我舞棒弄槍的啊。”相處十年,柳嫦曦陪他讀書,寫字,下棋作畫,可唯獨就是沒有陪他練過武。
她一向喜歡靜雅的東西,覺得舞棒弄槍,刀槍劍戟都是些生冷粗鄙的事情,所以從來不願意主動過去的。
即便是趙宗佻邀請,她一樣也是不願意的,久而久之,趙宗佻便也不強求了。
後來又有了墨丫頭陪著他,他倒是在沒有提起過了,隻是今日柳嫦曦突然提起,趙宗佻的話也是脫口而出的。
“呃……那是之前嘛,你又擔心我身子弱,不願意讓我陪著,可現在不一樣了,你這樣,我如何能放心呢。”柳嫦曦這話帶著矯情,眼神還有意無意地瞥了薑墨。
薑墨雖然大大咧咧,可柳嫦曦的話,她聽得很明白,心裏忍不住狠狠翻了個白眼:哼,到底誰不放心誰啊!
“沒關係,有丫頭陪著我呢。”趙宗佻維護薑墨的話讓柳嫦曦不舒服了。
“宗佻,墨丫頭到底是個孩子呢,你也舍得讓她這麽累呢,我們一起,墨丫頭不也能鬆快有點嘛。”柳嫦曦一臉賢惠,賢惠地讓薑墨心中又是一陣惡寒。
看來,她是非去不可了,再這麽囉嗦下去,別練武了,估計連早膳時間都能過了,薑墨皺皺眉頭倒是一臉大方道:“叔叔,既然她要去,就去唄,在一旁看著,躲遠點,應該傷不到她的。”
“可是……”對於薑墨這樣的話,趙宗佻有些愣了。
柳嫦曦卻立刻抓著道:“是啊,是啊,我就在一旁陪著你就成了。”
“呼……好吧……好吧……”薑墨都話了呃,果真趙宗佻拒絕不了,還是應了。
“嗯。”柳嫦曦露出笑意。
薑墨卻皺起了眉頭,有些無奈了,還從來不知道柳嫦曦會這般粘人了,隻是再不答應,可能就要被她惡心死了吧。
朱晌和白幽也是一臉愕然地對視,皆是覺得她不可思議,也不可理喻,也對薑墨的無奈妥協,有些心疼。
“爺,那柳姑娘帶來的早膳……”知道這種時候二爺也不好話,朱晌便打算幫忙維護道。
“是啊……”
“沒關係,有暖爐一直煨著呢,涼不了的,宗佻,是去書房那邊的園裏嗎?來,心,我扶著你慢慢走。”為了不想讓朱晌他們再出阻攔的話,柳嫦曦幹脆就著急地扶著趙宗佻往外,像是迫不及待地要避開。
薑墨愣了一下,心裏又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快步追上,打算扶趙宗佻一把。
可柳嫦曦卻一副不需要幫忙的樣子笑道:“沒事的,墨兒妹妹,我可以的,你歇一會吧。”
“呃……”搞的好像她是個女主人似的,薑墨心裏亂不舒服的,隻是看著卻仍舊沒有話。
薑墨果真沒有再搭把手,而是任由柳嫦曦一人攙扶這趙宗佻。
柳嫦曦這下得意了,扶著趙宗佻,身子幾乎就貼在了他身上,遠遠看著,不知是攙扶還是依偎。
朱晌和白幽就一直皺折眉頭,而薑墨她就是默默跟著身後不遠處,看著,隻是看著。
柳嫦曦正攙扶著趙宗佻下台階,在她看來不過是照顧人嘛,她向來心細定要比薑墨那個大大咧咧成隻知道胡鬧的丫頭片子強太多了,心裏滿是自信,隻可惜她忽略了那份她跟趙宗佻之間不曾有過的默契。
雖然滿是盡心盡力,可早就習慣了薑墨的趙宗佻,在柳嫦曦這般心翼翼的牽引中,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步伐也有些淩亂,半台階也下不去。
連旁邊的朱晌和白幽都有些著急了,可柳嫦曦卻非得堅持要自己來,樣子獨裁又霸道,讓人很不舒服。
趙宗佻也從來沒有這般沒有安全感過,不過隻是幾階台階,可他卻像是沒有依靠,在獨自摸索一般。
是了,因為是父母雙亡,即便有皇帝和已故皇後的無限疼愛,可趙宗佻還是打就缺乏安全感的,所以他才格外心思縝密,運籌帷幄,他不過是不想經曆那種不踏實的日子而已。
之所以喜歡軍營,甚至有些喜歡打仗,那是因為每次刀光血影裏活著回來之後,總是能感受到新生一般的踏實,讓人安心,也讓人能稍微放鬆一些神經。
因為缺乏安全感,他就真的很難完全相信一個人,也因為如此,他對於他信任的人也會多出一分不易察覺的依賴。
皇帝如此,宗廣王夫婦如此,朱晌他們四大貼身侍衛如此,趙朝宣如此,薑墨更是如此。
別看趙宗佻麾下百萬,可是真正他願意相信的也不過那幾人而已,而柳嫦曦曾經應該是的,隻是現在……趙宗佻不敢確定了。
好久沒有如此覺得不安過了,他跟柳嫦曦都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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