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回 窒息之怔
一陣疾馳，趙宗佻帶著人終於躍上了山頂，梅林就在眼前不遠處，隻是大雪已經蓋到了馬的膝蓋，一眼望過去，地是白茫茫的一片，襯著如火的紅梅迎風搖擺，顯得淒涼詭譎。
而薑墨的蹤跡，絲毫不見。
閃電最先衝了過去的，直奔梅林旁的崖壁，繞著梅林外的那片空地不停地來回轉圈，像是在發現什麽。
皚皚白雪下覆蓋掉的大片血跡被閃電一爪子一爪子的刨了出來，刺眼得的血色已經跟雪化為一體，頓時腥味撲麵，眾人驚愕。
“下馬!”趙宗佻的心打上了這高處，就再不能平靜了。
眾人下馬，不等趙宗佻吩咐出聲，便立刻開展地毯式搜索，一寸一寸的雪地，眾侍衛徒手刨著，趙宗佻亦是如此。
很快，被大雪掩蓋的血跡被逐一翻了出來，梅林前的空地上，根本就是血染的疆場一般，沒有一塊幹淨的地方。
看著眼前的猩目，所人有心中都生出了一種不詳的預感，趙宗佻的臉色已經白了。
這血漬的痕跡，不難想到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丫頭一人怎麽可以……趙宗佻就覺得胸口越來越緊，緊得已經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爺！”朱晌和白幽也擔心著薑墨，可回頭看他們家爺隨時要倒下的樣子，連忙護了過來。
“叔叔！”趙朝宣也擔心道。
“不要管我，找！趕緊找！一定要找到丫頭，一定要！”如此大量的血跡，所有人都明白他們二爺怕是凶多吉少了，可誰也不敢什麽，更不甘心放棄。
而趙宗佻越是看不見薑墨，心裏就越慌張，刨著雪的手已經通紅，卻不肯有絲毫懈怠，仿佛這麽挖下去，就一定能看見他們二爺薑墨一般。
這也是大家頭一次見到自家上將爺如此六神無主的慌張狀態，大家也都嚇了一跳，趕忙要開始地繼續毯式搜尋。
“爺，這是二爺的大氅！”很快，雪地裏便有了發現。
這一消息鼓舞了眾人，大家覺得似乎又有了希望，更加賣力地尋找起來。
“爺！是簪子！”
“爺！這裏發現一把帶血的匕首！”
“爺，靴子！”越來越多跟薑墨有關的東西被從厚厚的積雪中刨了出來……
“嗚……旺旺旺！旺！旺！”突然一直努力四處嗅找的閃電又朝著梅林深處不停狂吠起來，似乎那裏存在什麽危險。
所有人都察覺到不對，朝梅林看去。
大風刮動，不能確定那裏頭到底有什麽。
“過去看看!”朱晌立刻命令著兩個侍衛道。
“是！”侍衛立刻拔刀朝著梅林深處過去，所有人都在戒備……
“爺，是柳姑娘！是柳姑娘！”不多久，梅林深處侍衛邊跑邊喊。
眾人詫異，就看著另一個侍衛，攙扶著不知是生是死的柳嫦曦，艱難向著他們這邊過來了。
“過去幫忙！”朱晌一邊攙扶趙宗佻，一邊吩咐侍衛過去幫忙。
四個侍衛上前一把抬住了柳嫦曦。
趙宗佻未動，不是他不擔心，而是他現在胸口發悶，有些頭重腳輕，不敢妄動，他也不敢確定，這樣的擔驚受怕，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柳姑娘？柳姑娘？”柳嫦曦被幾個侍衛抬了出來，渾身是血的模樣讓大家吃驚。
她還真在這，那向北就該沒有假話，可是丫頭呢，丫頭在哪？趙宗佻心亂如麻，蹲下身子搖晃著看似昏過去的柳嫦曦。
“嫦曦？嫦曦？”趙宗佻見她衣著單薄，肩膀帶傷，吩咐侍衛拿過披風蓋在了她身上，試著喚她。
“柳姑娘，柳姑娘……”朱晌見狀也蹲下身子，本能地先探了探柳嫦曦的鼻息。
“爺，柳姑娘是還活著的！”朱晌確定道。
“來人，拿熱水，拿傷藥！”趙宗佻立刻吩咐道。
侍衛遞來水和藥，趙宗佻費勁地讓柳嫦曦服下，她良久才悠悠轉醒。
一直在一寸寸搜查的其他侍衛也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全都看了過來，畢竟有個活口，也許二爺的事就沒那麽困難了。
“嫦曦？”趙宗佻看著她睫毛浮動，甚是激動道。
“咳咳……這……宗佻……是，是你，是你嗎？”柳嫦曦微微睜開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錯覺，虛弱得臉龐露出驚訝。
“嫦曦，是我，丫頭呢？丫頭不是跟你在一起嗎？丫頭呢？她在哪裏？”趙宗佻見柳嫦曦醒來，露出激動的笑意，第一句話卻不是關心她，而是緊張著薑墨的蹤跡。
僅這一句話就夠讓柳嫦曦受傷，本來還想溫存的話卻被噎在了喉嚨。
什麽時候在趙宗佻心裏那死丫頭已經遠比她重要了，她也帶了是傷，難道宗佻沒看見她也受了傷嗎？
這大冷的，她一件大氅未披，傷著胳膊在梅林裏等了這麽久，可他見麵的第一句話卻還是緊張那死丫頭，趙宗佻你讓我情何以堪啊！
本來柳嫦曦對於薑墨的墜崖還心有愧疚，如今見趙宗佻如此冷情模樣，柳嫦曦的心也狠了起來。
反正薑墨中了她一刀，又掉下山崖，根本就無生還可能，所以現在她可以放心地看他們慌亂，心裏痛快！
“嫦曦，丫頭呢？丫頭去哪了？你們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趙宗佻見柳嫦曦一臉虛弱困頓，心裏多少還是心疼的，隻是現在薑墨才是最重要的。
“咳咳……匈，匈奴，是匈奴……咳咳……墨妹妹為了救我……掉，掉……掉下山去了……咳咳……咳咳……”柳嫦曦心裏冷笑，臉上卻偽裝出了一幅悲痛欲絕的模樣。
而趙宗佻沒有聽見別的，他隻聽見了薑墨墜下了山崖，心裏一陣急促抽動，臉徹底白了。
“你，你什麽？不可能，不可能！”趙宗佻不肯相信。
“咳咳……宗佻，我沒有騙你……是，是我親眼看到的，墨妹妹挨了一刀，就，就那麽墜下去了……咳咳……就在那……”柳嫦曦強忍著劇痛指著不遠處的懸崖。
所有人都朝著懸崖望去，茫茫大雪之中，崖壁已經看不清楚了。
“爺！”
“叔叔！”突然趙宗佻放下柳嫦曦，就朝著懸崖邊衝了過去。
“宗佻！”
“丫頭！丫頭！丫頭！不可能！不可能！”趙宗佻要瘋了，柳嫦曦的話直接是在趙宗佻腦裏炸裂開來。
他心中一窒，腦裏瞬間充血，就像是著魔一般就朝著崖壁去了，在眾人看來，他仿佛是要跟著去了一般。
“爺！危險！”白幽快了一步過去，一把攔腰將趙宗佻保住。
“放開我!”趙宗佻此時心神俱裂，根本沒有什麽理智可言，隻想就這麽衝過去的。
“爺！不要!二爺肯定不會出事的，肯定不會！爺！”
“叔叔！別這樣，薑二看見會心疼的！薑二肯定不會有事，肯定不會！”
“爺，求您了！別這樣，我們一定能找到二爺的，二爺她吉人自有相，定不會出事的，定不會的！”朱晌也攔了過來。
“爺！您冷靜，冷靜點！求您了，求您了！”白幽和朱晌同樣悲痛，可看著自家爺這衝動模樣，他們更是放心不下。
“你們放開我，放開我！”趙宗佻如何也不能接受。
“爺，求您了，您不能再出事了，不能了！”白幽抱著趙宗佻的腰跪了下來。
朱晌摟住了趙宗佻的腿一樣跪了下來。
什麽所有跟來的侍衛也陸陸續續都跪了下來。
雪地裏，大家跪了一片，全都一臉緊張悲痛地看著趙宗佻，不敢多言。
“上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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