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回 恍如
“朝南!”雲想容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連忙衝過來幫忙。
“哥!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要嚇我!
哥,哥,你醒醒,我是妹,你醒醒,你不要死,哥,哥!”朝南是一口氣摔了過去,向北還以為自己哥哥是死了,情緒奔潰,摟著朝南就大哭了起來。
“朝南,朝南!”
雲想容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隻是聽見外頭動靜,起身,恰好在門口碰見了端著銅盆的向北。
他剛想要出聲話,可向北卻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直接就打翻了銅盆,驚叫出聲,像是在害怕他什麽。
不等他反應過來,屋裏又發出一聲重物撞擊的悶哼聲,慌忙推門,就看見朝南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雲想容腦海裏突然就閃過了當年遇見他們兄妹二人的情景。
同樣是朝南渾身是血,不知是死是活,而向北趴在他身上,同樣滿臉是血,哭得傷心欲絕,雲想容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一陣恐懼襲上心頭。
“向北,你別哭了,快先把你哥哥扶到床上去!快啊!”試了試朝南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來不及多想,雲想容立刻吩咐向北幫他把朝南扶回床上,趴在那裏,然後轉身出去叫醒了班主立刻去請大夫過來……
“爺……夜深了,您今又找了二爺一,就休息休息吧……”已經是後半夜了,大帳內趙宗佻仍舊那麽坐著,似乎一點要休息的意思都沒有,朱晌實在忍不住了便出聲道。
“是啊,爺,您這樣下去,身體怎麽會好……您就休息一會,外頭還有我和朱晌呢,王爺不也在,放心,我們一定能找到二爺的,爺,您就休息一會吧哪怕是眯一會也好啊……”
白幽近前想幫他把大氅再往上提一提,而趙宗佻卻條件反射一般地護著胸口的折扇,讓人看著既心疼又唏噓。
“爺……”無論他們怎麽勸,趙宗佻始終沒有半反應,就跟每入夜的時候一個模樣。
趙宗佻他不敢睡,真的不敢睡,甚至是連閉眼都覺得莫名心慌。
因為他一閉上眼,不知是夢境還是意念,總會看見丫頭萬箭穿心,渾身是血,流淚滿麵的模樣。
那種痛會讓他窒息,窒息到渾身顫抖,仿佛五髒俱焚,所以即便是累到筋疲力盡,病到支撐不住,他也不敢輕易合眼。
他不想,他一刻也不想看見丫頭那副模樣,所以他選擇一宿一宿地熬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折磨能讓自己心裏好過一點點。
而太醫們也隻能陪著他一宿一宿地熬,因為他隨時都可能再吐血昏過去,畢竟鬱結的內傷根本就沒好。
太醫們是領了死命令的,寧願自己病著,也不敢讓趙宗佻再出半點意外。
而對於趙宗佻而言,仿佛這般作踐,這般自我折磨,他的心就真的不會那麽痛,這真的讓朱晌他們有些無計可施……
“大夫……他怎麽樣了?”幾乎都要亮了,朝南這裏才勉強處理完了,大夫歇了口氣,雲想容便著急地問了過來。
“呼……有點懸……”大夫也是實話實,畢竟雲想容剛也看到了,朝南後背的傷口幾乎見骨,就為止血已經抬出去了不知多少盆的血水和紗布,一直忙到現在,血才勉強止住,可他整個人渾身發燙,還在昏昏沉沉,這種時候真是最危險的。
“大夫!求您,求您救救我哥哥,我求您了,求您了!”向北聽大夫這麽,慌得六神無主,直接跪在地上祈求道。
“哎,姑娘,你,你先起來,你的傷也不輕,你快起來吧……”大夫也是醫者仁心,連忙扶著向北。
“不,大夫,求您求您救救我哥哥,求您了……”而向北卻不敢起身,畢竟床榻上如今趴著的那個人奄奄一息的是她唯一的親哥哥!這些年的相依為命,向北怎麽可能不慌張不悲痛。
“姑娘……”大夫能理解,可也很是無奈。
“向北,向北……你冷靜點,有大夫在,朝南肯定不會出事的,向北冷靜,冷靜。”雲想容過來勸住了慌了神的向北。
“主人……哥哥他……他……”向北抓著雲想容的手,就像是當年那般,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得直接背了過去。
“向北!向北!”雲想容一把摟住了向北,著急地喊了起來。
大夫根本就來不及歇下一口氣,趕忙讓人把向北抬上一旁的軟榻繼續治療。
慌忙的一夜,雲想容真有些措手不及,看著都負傷而昏迷過去的朝南和向北兄妹二人,他心裏不知該作何想。
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可雲想容還是讓班主吩咐下去,他們倆受傷的消息一概不準外傳。
亮,趙宗佻終於是熬了過去,起身,洗漱,重新披上大氅,繼續帶人去搜尋薑墨的蹤跡,雖然在大多數人看來,這已經算是無用功了,可大家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勸上半句,畢竟所有人都明白失蹤的二爺對他們上將爺來有多重要。
“丫頭,今感覺怎麽樣了?”一大清早,薑墨剛剛起身,遊蹤虛就端了藥過來。
“師伯……早啊……”薑墨仰著笑臉。
“嗬嗬……丫頭早,今個的傷口感覺如何了?”遊蹤虛放下手裏的藥慈愛地問道。
“嗯……好多了,雖然還有些疼,可是……比之前好了太多,師伯這是我的藥嗎?”薑墨麵對好脾氣的遊蹤虛總是比較乖巧的。
“嗬嗬……是啊,不太燙了,你先喝了,火上師伯給你燉著粥呢,你喝藥,師伯去看看如何了,一會給你端一碗來。”遊蹤虛總是溫文爾雅的溫柔。
“師伯,別了,我自己現在可以下地的,老是讓您照顧我,我怪不好意思的。”雖然遊蹤虛看著精神奕奕,可在薑墨眼裏那也跟她師父一樣,是上了年紀的人呢,這頭發都是全白了,她一個丫頭又怎麽好意思老是累著這倆老人家呢,所以薑墨掀了被,就要下地。
“哎,丫頭,你還……”
“嘿!遊蹤虛你個老子,幹嘛呢!”不等遊蹤虛攔著薑墨,剛進門的浮雲子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嚷了起來,一大清早倒是中氣十足嘛。
“師父?”薑墨爺嚇了一跳。
“幹什麽,幹什麽,丫頭她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呢,你,你竟敢讓她下地,你,你個老子按得什麽心!”浮雲子是誤會遊蹤虛了,一掌把他薅到了一旁,護犢子一般地擋在薑墨跟前。
“哎,你……”遊蹤虛倒是哭笑不得。
“師父,您,您幹嘛啊……是,是我自己要下來走走的,您嚷師伯幹嘛……”薑墨扯著師父的袍子,一臉嗔怪。
“啊?”浮雲子是真的太在乎自己徒兒了,所以難免有些反應過激。
“啊什麽啊,您老人家還不跟師伯聲不好意思啊?”薑墨戳著自家師父哼道。
“呃……你,你個死丫頭……”胳膊肘往外拐,浮雲子一臉吹胡子瞪眼。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一般計較,這藥是丫頭的,再不喝就涼了,你趕緊讓丫頭把藥喝了,我去看看粥怎麽樣了。”遊蹤虛大度,笑了笑轉身出去。
“哎,你,你……”浮雲子就有些尷尬了。
“師父!我昨個跟您老人家怎麽的嘛,您這暴脾氣,就不能改改啊,真是的……”薑墨越發覺得自家師父就是個老頑童的脾氣,什麽事都得軟硬兼施才行。
“我,我,為師那還不是擔心你這個死丫頭啊!”浮雲子一臉不服氣的模樣。
“唉……師父,您老是跟師伯嗆嗆的,徒兒我這心情能好嗎?心情不好,我這傷也好不了,傷好不了,心疼的還不是您啊!”薑墨一臉有恃無恐的模樣,可卻把浮雲子懟得既心疼又氣惱。
“老子才是你師父!你,你這丫頭怎麽總是向著外人啊!”浮雲子果真又委屈起來。
“師父,我可是向著您才這話的呢,咱們倆嘛,您怎麽都成,可師伯那是您的兄長,又對我這麽好,對您老那麽包容的,您老不該……”薑墨挑眉。
“成成成!為師以後注意還不成啊,喝藥!”雖然他們師徒倆懟得熱鬧,可薑墨的話,他這個做師父的還是很聽的。
“嗯,這才對嘛……”薑墨一臉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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