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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合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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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斜刺里伸過來一刀,擋住了唐越向下劈的刀,兩刀相碰,發出震耳的聲音。


  夏侯雲身疾如魅,右手刀揮出的同時,左手抓住了那刺客的后衣領,反手一刀,砍在那刺客的刀上,直震得那刺客手臂都麻了,哎呀一聲,撒手扔刀。


  「唐越,給本宮看住了!」


  「喏!」唐越應,將刀壓在那刺客的肩頭,「敢跑,唐某就剁了你。」


  「是你!我認出你來了!」那刺客沖著夏侯雲的背影,大喊道,「恩公,我認出你來了!」


  「什麼你啊我的,閉嘴!老實點!」唐越將刀一壓。


  夏侯雲掠出的身形打個停頓,挽了個劍花,飄身而回,問:「你認得唐越,也認得本宮?」


  「本宮?」那刺客吶吶道,「本宮?你,你是誰?」


  夏侯雲眯了眯眼,淡聲道:「本宮乃當朝太子夏侯雲,唐越是本宮手下的都尉,你把唐越當叛賊?」


  刺客跳起來:「不對!我們奉蔣大人的命令,剿殺賊首,你,我認得你,你怎麼會是太子殿下?」


  唐越一腳踢刺客的屁股:「哪個不要命的敢冒充當朝太子!找死!」


  「蔣大人?」夏侯雲腦中飛轉,「哪個蔣大人?」


  刺客驚疑不定:「我們衛尉軍,有幾個蔣大人嗎?」


  「衛尉卿蔣思辰,你們是蔣思辰的手下?」夏侯雲聲音一冷,「蔣思辰派你們來刺殺本宮?」


  刺客拚命點頭:「我們就是衛尉軍!蔣大人給我們命令,剿殺叛賊首領。」


  「阿耀!」一聲高叫,充滿驚異。


  於石頭身形一頓。


  「阿耀!四弟!」又一聲高叫。


  於石頭暴跳而起,喊道:「大哥,是你嗎?」


  廝殺的人影中,出現兩個抱在一起互捶的影子,一迭連聲「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兒」,攻擊的雙方不由自主都慢下了手中的武器。


  夏侯雲眉頭一揚,運氣發聲:「本宮乃當朝太子夏侯雲!來犯者放下武器!再有反抗者,以謀反罪格殺勿論!」


  刺客們面面相覷。


  和於石頭又捶又打的青年拖住於石頭,異常吃驚:「太子殿下,那人是太子殿下?」


  於石頭:「當然,冒認官親都是死罪,誰敢冒充當朝太子!大哥,你說你在衛尉軍,好幾年不回家,爹到龍城找你,沒找到你,回家途中被驚馬拖死,娘的眼哭瞎了!大哥,這些年你去哪兒了,怎麼會來行刺太子殿下?」


  穆英繞著刺客們掠了一圈,運氣發聲:「太子殿下在此,速速放下武器!」


  刺客們紛紛扔刀,又驚,又疑,懼意開始滋生。


  唐越押著的那名刺客,忽地雙膝跪倒:「小人華撓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大恩,小人不敢忘!」


  夏侯雲怔了怔。


  華撓呯呯磕頭:「殿下忘了嗎,小人是華撓啊,小人進山,本想采采參,打打獵,換幾個錢給娘買葯,不料碰上熊瞎子,要不是殿下出手相救,小人死在熊掌下了。殿下救命之恩,小人從不敢忘!」


  夏侯雲想了想,不大確定:「你是那個把刀刺進樹榦拔不出來,徒手和棕熊搏鬥的話嘮?」


  華撓呯呯磕頭:「就是小人,殿下還記得小人?」


  穆英:「認識的?」


  夏侯云:「秋狩,我和明哲、明睿走得有點遠,看到有人和棕熊扭在一起,射了幾箭。」


  「殿下射了三箭,兩箭射瞎熊的眼睛,一箭射中熊的心窩,神箭哦!」華撓一邊說,一邊比劃。


  穆英有些好笑:「你的名字是哪兩個字?」


  華撓嘿嘿笑兩聲:「華,就是姓華的華,撓,就是撓撓的撓,我娘問我爹,該取個什麼名,我爹偏好喝醉了,被蟲子咬得痒痒,直喊我娘幫他撓撓。殿下從熊掌下救了小人的命,嫌小人啰嗦,說小人是話嘮。殿下誇小人身手不錯,讓小人參加鸞城大會,搏個功名,殿下瞧,小人當上衛尉軍了,還入選金甲衛呢!」


  眾人皆笑,真是個話嘮,可若不是個嘴淡愛扯的,也不會在生死拼殺中跟敵人套近乎。


  於石頭拉著兄長給夏侯雲見禮:「這是我大哥于振,臣本名於耀,因父死兄失蹤,報名參加鸞城大會時用了族裡兄弟的名字,殿下恕罪!」


  於石頭,真名於耀,有狼的警惕,有狼的狠辣,天生是特戰隊員。夏侯雲微眯了眼。


  在於振和華撓互補的解說下,夏侯雲基本得出結論:


  參加鸞城大會的各地武士,都要在太尉府下設的衙門報名,在大王蒞臨鸞城前,經太尉府主持比試,選拔受大王檢閱的百名武士,前三名當即授官,另九十七名聽從太尉府調派,赴各地軍營。


  于振和華撓都屬於成績比較突出的,有自稱太尉府長史的人來尋他們,說衛尉軍需要一批肯吃苦、能打仗的新士兵,優秀者可以成為大王的金甲衛,軍餉高,前途好。


  所有新士兵駐守在鸞城外百里的軍營,前任衛尉卿李世昌,現任衛尉卿蔣思辰,都曾親臨指導,鸞城郡守、郡尉更是和總教頭稱兄道弟。


  華撓之所以認識唐越,因為和唐越同年參賽,並與唐越交過手,不敵落敗。


  問到唐越和於耀,唐越表示無人遊說,於耀則表示,那位太尉府長史,不似自稱,曾見他出入鸞城郡尉府。


  夏侯雲暗暗心驚。不知從何時起,太尉府和金袍人裡應外合,以衛尉軍為名,以重金為誘,拐了無數參加鸞城大會的優勝武士,鸞城大會,成了金袍人攬人的工具,鸞城周邊的基地,不止河中島一地,甚至可以說,整個鸞城都在金袍人的手裡。


  于振於耀兄弟的父親,往龍城衛尉軍尋人,尋人無果,死於驚馬意外,十有八九被金袍人的手下殺人滅口。卻不知這樣的意外,金袍人做了多少樁!


  那些貧寒的、外地的、年輕的武士,興沖沖以為自己是北夏精銳的衛尉軍,卻在糊裡糊塗當中,成了叛軍!

  難怪太尉府出現金袍人的金元寶!

  喬太尉,太尉一職做到頭了!即使是那位長史欺下瞞上,喬太尉也有失察之責,若喬太尉一手策劃,喬家至少落得唐家的結局,北夏六大世家,變成五大世家,再變成四大世家。


  自去年起,金袍人動作頻頻,肯定是他認為,掀翻寰王的時機成熟了。


  夏侯雲再問:「于振,華撓,像你們這樣的衛尉軍,一共有多少人馬?」


  華撓猶未發現不妥,搖頭晃腦道:「我們屬於金甲衛,有五百人,蔣大人調派的衛尉軍,有一萬人馬。」


  于振望著夏侯雲身邊的幾個人,人人面色沉凝,心知不妙,趕緊道:「小人是此次行動的首領,總教頭說,叛賊中有我們的暗樁,會配合我們的行動,火燒河中島。我們駐守的軍營,距此地五十里。」


  「你們的總教頭,喜歡穿一身金色衣裳?」夏侯雲慢聲問。


  于振和華撓齊齊點頭。


  夏侯雲抬頭望月,忽然道:「月明星稀,多美的夜,有人卻要在這樣美好的夜晚,殺人流血。」


  邁步走到被黑鷹圍住的年輕士兵,揚聲道,「時間緊迫,本宮不及細說,只有一句,你們那位總教頭,就是朝廷全力緝捕的謀反首犯,你們衛尉軍金甲衛的身份,是假的!本宮暫不追究你們是叛軍的事實,想洗脫謀反嫌疑的,原地待命。阿初,你與於家兄弟留在這兒,誰有異動,格殺勿論。」


  看向穆英,深深一躬,「七哥,你的安排救了我父子!還請七哥再辛苦,即刻通知你的人,即刻控制鸞城郡守郡尉,可酌情殺之。」


  返回河中島,緊急集合準備戰鬥的號角聲低低響起。時過一刻,所有人都已整裝上馬。一剎那間,夏侯雲幾乎落淚,如果不是穆雪,如果不是數十百次演練,鐵鷹騎怎麼可能這樣迅速,這樣肅穆!時又過一刻,鐵鷹騎全部通過石橋,立馬河畔的大草地上。


  穆英放出兩盞風燈,風燈慢幽幽升空。


  夏侯雲的目光掃過穆英和白初,命令燕明睿率五百黑鷹急馳趕往鸞城,守護寰王安全,讓徐樹林和於家兄弟帶太子令去見蔣思辰,請他派兵增援。


  夏侯雲存了戒心的。穆雪不在了,暫時留下的虎鯊,以穆英為馬首,穆英有意挾君挾臣,扶他上位,當真被他混水摸了魚去,自己便是當上北夏王,亦將面臨朝野詬病,而這種狀況,穆英根本不會在乎。


  空氣中漫散起烈酒的香味。


  夏侯雲眺望金袍人的方向,那些假衛尉軍算是無辜的,然而兩軍即將對陣,勢均力敵,他沒有時間、沒有辦法去解釋、去勸服,面對一萬人馬的殺傷力,那就是你死我活。


  回首再望河中島,夏侯雲心頭一動,火燒河中島,送來的二十桶烈酒,是犒賞,還是助燃,到底是誰派送?潛伏在鐵鷹騎里的暗樁,又是哪個,或哪些?

  大火熊熊燃燒,火光映紅了半邊夜空,空中的明月亦似被燒紅了。


  出發作戰的號角吹響,萬馬奔騰,大地都在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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