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血 !血!
陳陽咬了咬牙,十分艱難的張開唇,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聲音異常的幹澀,尤其是感受到從安寧的手裏傳來的力量,讓他心疼的力量,“好!寧兒,堅持住!史密斯,一定不要讓她有事!”
史密斯低著頭,接著,抬起頭,眼裏也都是堅定,不管如何,他都一定會盡力的!“不論多痛,你都絕對要保持清醒。陳陽,拿幹淨的毛巾給她,讓她咬著。”
陳陽親手將毛巾塞到了安寧的嘴裏,手沒有從安寧的手裏拿開,輕聲的說,“寧兒,咬著這個,我,抓著我。”
雪白的床單已經全部被染紅,甚至就連地板上也都是血跡,安寧死死的咬著嘴裏的毛巾,因為太過用力,就連白色的毛巾上,都滲出血跡來。
安寧的手緊緊的抓著身下的床單,幾乎把那布滿了鮮血的床單抓破,額頭上,鼻尖上,就連脖子上因為瘦弱而顯出來的鎖骨裏都聚滿了汗水。
但是,眼睛卻是半閉半睜著的,疼痛雖然讓她不至於睡著,但是,卻讓她更想睡了,那麽疼,睡著了就不會疼了吧,是不是睡著了就好了?
可是,那幾乎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痛楚,讓她連睡著的力氣都沒有,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全副神經都緊繃著,抓著陳陽的手死死的握住,纖細的骨節都露出來,但是,還不夠,還遠遠不夠。
那種疼痛,發泄不出,她隻能咬著牙忍著,就連口申口今都成了徒勞,細小的聲音從喉嚨深處湧出,被毛巾堵住,輕輕的落到了陳陽的耳朵裏,“唔……”
不大的聲音,但是,卻讓陳陽立刻就渾身一震,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寧兒到底有多疼,到底有多難受,他從來都不知道,寧兒居然有這麽大的能量,就連他看了,也從心底開始發顫,自己的手都已經被安寧抓破,被緊緊的箍著的手已經有些發麻,但是,他知道,他的這點疼,這點難受,比不上寧兒所受到的一分一毫。安寧那樣瘦弱的身體裏,真的有這樣的能量,卻是讓他心疼的強大能量。
低下頭,用另一隻手幫安寧將粘在她眼角的頭發攏好,看著那蒼白的幾乎不像樣的臉色,還有那幾乎透明的肌膚,一股心酸湧上,讓他本來就發酸發脹的眼角再也控製不住,居然滴下淚水來,輕聲的靠近安寧的耳邊,在她的耳邊輕輕的低語,“寧兒,痛就叫出來,難受就叫出來,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安寧沒有辦法回應他,盡管她想要告訴陳陽不要擔心她,但是,她做不到,哪怕是現在嘴裏沒有堵著毛巾,她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連眨眼睛都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她真是沒用,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麽對瑪麗,沒有那麽仁慈,是不是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局麵?她的孩子也不會有危險!
正在陳陽拿著毛巾擦著安寧臉上的幾乎止不住的汗水的時候,史密斯驚叫起來,一向都以紳士諸稱的史密斯的臉上,居然露出了驚慌失措,“糟了,血,血真的不夠了!”
按照正常情況來看,至少還要再過十分鍾才會出現這樣的血液不足的情況,但是,大概是因為安寧的身體太虛弱了,之前又受了驚嚇的原因,她的血居然止不住,現在血液不足,可怎麽辦?
陳陽立刻將毛巾隨手一丟,一手還是在安寧的手裏,另一隻手抬起頭,用牙齒把袖子咬起來,伸到了史密斯的麵前,匆忙的說,“我有,我有血,用我的!”
史密斯無奈的搖頭,如果陳陽的血型和這女孩的血型是相符的,哪怕自己的是相符的,他都不會這麽著急,“不,陳陽先生,你的血型和她不符,我也不行,怎麽辦……”
朝著門口看了一眼,暫時還沒有柳雅妃的動靜,這可怎麽辦?偏偏現在已經停不下來了,該死的,果然不能全部都憑經驗來做,現在這樣,可怎麽辦才好?
陳陽立刻驚呼一聲,想要對史密斯揮拳相向,但又抽不出手,何況,史密斯還要救寧兒,隻能無奈的低聲憤怒的咆哮,“什麽?該死的,你到底在說什麽?現在怎麽辦,現在怎麽辦!”感覺到手心裏的安寧的手力氣越來越小,陳陽驚慌失措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安寧的耳邊低聲說,“寧兒,你要堅持住,想想你的孩子,寧兒,想想孩子,你要堅持住啊!”
正在史密斯愁眉不展,皺著眉想著對策,手裏的動作越來越慢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孩血流不止,難以止住的時候,門被猛地推開,柳雅妃費力的提著大大的箱子,喘著粗氣的輕聲說,將箱子一直奮力的提到史密斯身邊,輕聲的,似乎是怕驚嚇到床上的安寧一般,“我回來了!”
“柳雅妃,你回來的正好!快,把血拿給我!太好了!”史密斯眼睛一亮,立刻說,趕忙將手伸到了柳雅妃的麵前,而柳雅妃,連氣都來不及多喘一口,雖然口幹舌燥,但是,連水都沒時間喝上一口,立刻動作略顯笨拙的將箱子打開,拿出一袋溫度適中的新鮮血液來,又立刻將箱子關上,將血遞到了史密斯的手上。
這個時候,柳雅妃才看到了那一床一地的血,還有安寧的蒼白和無力,眼底的震驚和難過更加深了幾分,恨意也更濃厚了幾分,該死的,寧兒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安寧的呼吸已經很清淺了,嘴裏的白毛巾滲著的血有些觸目驚心,很顯然,那是因為太疼了,咬的太緊了,所以,從牙根裏滲出的血液,或者,還有其他的,但是,有一點很肯定,她,太疼了,趴到安寧的臉邊,柳雅妃的臉色鐵青,對著安寧的聲音依舊是一貫的溫和,這會兒,卻是多了幾分急切,“寧兒,你看看姐姐,看看姐姐,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有事!”
一回頭,眼裏有些發紅,如果不是史密斯正在給安寧動著手術,怕是她現在恨不得上去咬上史密斯一口一般,聲音急切,“史密斯,這是怎麽回事?寧兒怎麽會這麽疼?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