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人子本分
琳琅的心頭一跳,麵上卻不露,“這話不對啊,這都多久的事了,安寧縣主恐怕早就逃到天邊了,又怎麽可能出現這種小地方?再說了,安寧縣主地位尊貴,怎麽連這種小地方的人都認識她了?別告訴我是因為那鬼畫圖般的懸賞畫,那畫的連她爹都不認識。”
眾官差愣了一下,“這個……”
這話有道理,誰都沒有親眼見過安寧縣主啊。
琳琅眼珠滴溜溜的轉,笑吟吟的道,“安寧縣主神通廣大,連皇宮都能逃出來,你們不會以為她好對付吧。”
自己誇自己,還是當著官差的麵,也是沒誰了。
官差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你好像很推崇她?”
琳琅臉不紅心不跳,笑吟吟的點頭,“是啊,如果你也能從守衛森嚴的皇宮逃出來,我也會同樣的推崇你。”
這話說的也是醉醉的,讓人哭笑不得。
這是詛咒人吧?誰想犯事?
官差不敢惹她,但鬱悶的不行,直翻白眼,“那是欽犯。”
琳琅憐憫的看著他們,微微搖頭,“哎,你們真傻,上麵可有說當場格殺?”
眾人茫然四顧,一頭霧水中,這是什麽意思?“沒有,隻說了懸賞萬兩。”
琳琅又問了一句,“那有廢掉她的縣主封號嗎?”
上麵還寫著安寧縣主,懸格很高,但沒有去掉封號,這也是一件奇怪的事。
“呃?”眾人麵麵相視,這才發現漏洞,反常即為妖,這道理誰都懂。
沒去掉封號,那還是宗室,難道抓回去還能重修舊好?
不是吧?大家的壓力太大了。
琳琅涼涼的問道,“你能擔保人家回去後,不會重新翻身?”
“這……”眾官差麵色糾結,很是不好看。
他們是最底層的官差,哪會知道那麽多細節,怎麽懸賞的,他們就怎麽做,哪管那麽多?
但被她這麽一說,心裏頓時七上八下,有些不安了。
剛才還熱血沸騰的想抓人領賞,這會兒卻怕弄巧成拙,得罪了上麵的人。
風荷目瞪口呆的看著小姐狂忽悠,忍笑忍的很辛苦。
小姐還是這麽頑皮!
“不好說吧。”琳琅一副天下事盡知的語氣,老氣橫秋的教訓他們,“縣主救過太後,救過三公主,救過很多人,說不定一轉身又和好了,又是和和氣氣的一家子,可你們這些人呢?我可是聽說縣主很小心眼呢,對了,跟我們王府的關係頗深。”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不得不說,這話很有道理,上麵的神仙打架,下麵遭殃。
萬一上麵的人和好如初,那他們就要倒黴了。
官差們頭都大了,這破事鬧的,“頭,怎麽辦?”
官差頭頭苦笑一聲,“行了,收隊。”
一行人垂頭喪氣的走出去,全然沒有了鬥誌,白忙活了一晚上。
琳琅在身後叫住他們,“等一下,誰告的密?”
官差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賣個好,“是這家店的小二,姑娘自便吧。”
琳琅微微點頭,扔出一塊碎銀子,“多謝,拿去打酒喝。”
官差一看有十幾兩,夠他們喝頓好酒,總算沒白幹,頓時喜笑顏開,“多謝姑娘。”
不一會兒,官差們就走的幹幹淨淨,琳琅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打了個嗬欠。
風荷兩眼放光,“小姐,你好厲害。”
太牛逼了,幾句話就將人忽悠走了。
琳琅翻了個身,睡意襲上來,隨口吩咐道,“不過是雕蟲小技,去查查告密的小二。”
“好。”
等琳琅醒來時,風荷已經將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小姐,查出來了,是一個住店的客人告訴小二的,也是他教唆小二告的密。”
她是習武之人,精神比常人都好。
琳琅微微蹙眉,咬了一口牛肉餅,“那人呢?”
風荷輕聲稟道,“昨晚就退了房離開了,是個年輕男子,衣著很普通,長的挺俊秀,斯斯文文的,但挺落魄,說是姓李。”
琳琅腦子轉的飛快,卻沒有得到有用的資訊。“就這些?”
姓氏可以捏造,長相可以稍做調整。
那人明顯對她有惡意,也不知是誰,她得罪的人太多了!
風荷柔聲安慰道,“小二知道的也不多,錢貴哥已經讓人去追了,說不定有好消息。”
琳琅想了想,搖了搖頭,“估計沒戲,算了,不管他,走吧。”
頭等大事就是趕去京城,幫晉王爺解毒,別的都先推到一邊。
京城,晉王府。
獨孤燁輕手輕腳的給父親翻了個身,幫著按摩雙腿,極為用心,還不停的說著話。
“父王,等你好了,我們去清雲寺看桃花吧,春天來了,桃花也要開了,我還記得上次去的時候,那裏好美,層層疊疊,燦若雲彩。”
“我忽然想吃南瓜胡同的羊肉了,到時我們一起去,金華酒配羊肉是一絕。”
“父王,我想琳琅了,等你好了,我去找她,好不好?”
“父王,昨天下了一場雨,你以前教過我,春雨貴如油,我還記得呢。”
晉王爺兩眼緊閉,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獨孤燁卻如常的說話,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吳為站在窗外,聽著這溫柔平和的聲音,不禁紅了眼眶。
父子情深,頑劣的小世子骨子裏是個重情義的孝順孩子。
王爺再不醒來,世子快要撐不下去了!
一名下人匆匆跑進來,大聲稟道,“世子,皇上微服出宮特來探望王爺,人就在府外。”
獨孤燁臉色一變,猛的站起來,“準備接駕。”
晉王府正門大開,獨孤燁領著下人們迎出來,兩排下人跪的整整齊齊。
獨孤燁態度恭謹的行禮,“見過皇伯父,迎接來遲,還望恕罪。”
皇上穿著常服,身邊跟著幾個隨從,很是低調。
他親手扶起獨孤燁,滿眼的慈愛,“燁兒起來吧,看你瘦了一圈,真讓朕心疼,你父王有你這樣的孝順兒子,真有福氣。”
晉王爺病了這麽久,始終不離不棄的守在病床邊,哪裏都不去,這份孝心是赤誠的。
而他子孫眾多,但能做到這一點的,幾乎沒有,每一個都想從他身上得到好處,討好的太多,但真心的又有幾人?
獨孤燁神情淡然,“不值得皇伯父誇,這是人子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