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番外篇

  「那麼，我上車咯？」


  「嗯，到了記得打個電話報平安!」


  「知道啦，老哥再見!」


  蘇秋白在滬海火車站辭別了蘇東宇，登上了南下的高鐵……


  蘇東宇也不知道妹妹具體去哪兒，她只是說，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掃墓。


  蘇秋白今天一襲素白襯衣，黑長裙，如瀑的秀髮整齊地披在腦後。


  南疆的這個小城市連四線城市都算不上，卻是蘇秋白記憶最深刻的地方，重生前的他，根就在這裡。


  這座小城裡很少出現蘇秋白這種級別的大美女，她走在街頭吸引了無數的目光，過往的路人都有些好奇，為什麼這個萌妹子的眼神中滿是憂傷……


  以前的家已經不復存在了，那個蘇秋白本該稱之為「爸爸」的人，拿走了房產證，或許早就變成他的賭資了吧。


  蘇秋白提著一籃子的祭品，來到郊外墓地一座不起眼的墳包前，墳包的小土堆已經長了許多野草……


  「媽媽，清明節又到了，我又回來看你了，也許你認不得現在的我……」


  蘇秋白俯下身子，在墓碑前點上蠟燭和香，整齊地擺了幾盤媽媽愛吃的菜。


  隨後，蘇秋白不顧弄髒裙子，用手拔掉了墳堆上的雜草……


  「媽媽，其實我也死了一次……好在我運氣不錯在這個少女的身上重生了，擁有了一個非常不錯的新家庭。我現在已經是個大學生了，聽到這個，媽媽會很欣慰吧?而且，我同時也在當主播，有幾百萬喜歡我的粉絲哦……」


  蘇秋白笑著笑著就哭了……


  「媽媽，我知道，清明節的一百次祭拜也比不上在您活著時候的一次盡孝。可是媽媽為什麼要這麼早的離開我呀?連一次盡孝的機會也沒給我留下!」


  「媽媽，兒……女兒很想你……媽媽，我愛你……」


  蘇秋白對著媽媽冰冷的墓碑訴不完衷腸，清明時節的迷濛小雨不知何時開始揮灑……


  她撐起黑色的傘，抹乾了眼淚，道:「媽媽，小白走啦……有時間會再回來看你的……」


  轉過身，蘇秋白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這是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他的頭頂已經將近光禿了，臉上的皺紋和不修邊幅的胡茬，以及身上洗到掉了色的舊衣服，無不在宣示著他的落魄……


  這男人有些尷尬，目光對上蘇秋白這張驚艷的臉蛋還有些無所適從，他說:「姑娘，你這是……拜錯墳了么？」


  蘇秋白自然沒有拜錯墳，而且她也認得眼前的中年人，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您是……蘇秋白的爸爸?」


  中年人聽到蘇秋白的名字，渾濁的雙眼冒出了精光，驚訝地問道:「啊？小姑娘，你認識我兒子?他在哪兒?他過得還好嗎？」


  蘇秋白笑了笑，說道:「挺好的！只不過有點忙，所以他沒能親自回來一趟。」


  中年人臉上有些欣慰地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叔叔冒昧地問一下，小姑娘你是小白的對象嗎?」


  蘇秋白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邁步往墓園外走……


  她說:「叔叔，我還得趕車回滬海，我先走了，再見!」


  「那個……姑娘，如果你回去之後見到了小白，請幫我轉告他一句話可以嗎？」


  蘇秋白停下腳步，手中的傘握得更緊了一些，道:「您說……」


  中年人話到嘴邊，卻又哽咽住了，許久……對兒子的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話:「請幫我轉告他，爸爸知道錯了……」


  蘇秋白點了點頭，背著身子沒人看到她抹了眼角的濕潤……


  「放心吧，我一定會轉達給他的。」


  「謝謝……」


  蘇秋白走了，沒有再回頭，她害怕看見父親那雙渾濁中透露著失落和期盼的眼神……


  中年人來到妻子的墳堆旁，看了看除凈的野草，還有墓碑前排放的幾道菜，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他緊挨著墓碑坐下，溫柔地撫摸上面的遺照，他說:「老婆，你知道嗎?剛才那個姑娘的眼神，像極了咱們家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