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讓給你
J大廈外,粉絲擁堵,烏泱烏泱的站成大片討要說法,大廈內,員工馬不停蹄的線上安撫粉絲,會議室里高層如雷貫耳的聲音如千斤頂,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這次事件涉及重要人物——蘇鯉,高層也很疑惑,C家媒體為什麼要接這單生意,蘇鯉並不有名,但她父親曾經是稱霸四方的黑社會,后成立詩閱集團,一舉脫胎換骨。
他們勢力大,門路廣,小門小戶的一般招惹不到,但這次……
J公司不敢亂髮聲明,但粉絲那邊確實又交代不過去,兩尊神佛,誰也得罪不得,高層只得盯著衛儲出氣,還警告他,必要時公司只能捨棄他,合同規則,誰也違背不得。
神仙打架,殃及無辜,衛儲是受害者,卻成了眾矢之的。
時啟集團內,李超火速為時濟報告了消息,「照片是昨晚抓拍,應該是私人恩怨,伺機報復,至於是誰,恐怕這就得問蘇小姐了?」
時濟看著電腦屏幕,「昨晚蘇鯉做過什麼,見過什麼人,通通調查清楚。」
「那帖子?」
「貼子先放著。」
現在刪帖處理輿論,無異於杯水車薪,一不小心還會被扣上「做賊心虛」的帽子。
新聞里並無指名道姓她是蘇鯉,照片也打了馬賽克,但p的很巧妙,認識蘇鯉的人還是能一眼認出。
蘇鯉驅車到J大廈,她問鄭飛要了衛儲的聯繫方式,給他打了過去,兩三次都沒接通,最後一次佔線,估計是將她拉進了黑名單。
作為藝人,他大概也是怕了。
蘇鯉改用簡訊,沒一會兒那邊打來了電話。
「喂。」他有氣無力。
「衛儲,對不起啊,你放心,我一定解決好。」,蘇鯉頓住,「你那邊能不能幫我打探一下,到底是哪家媒體放出的消息?」
「C家媒體。」
「C家.……好,我知道了,你等著,我一定在明天之前解決好這件事兒。」
「嗯。」
蘇鯉坐在車內,瞧著J大廈下七零八落的粉絲,她們似乎也鬧得有些累了,可想而知,身為愛豆,他的情況更糟糕。
C家報社非頂流,也非元老,主要就是靠挖掘明星和上流圈緋聞趣事等吸引大眾的視線,近年來口碑還不錯,但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次怕是失策了。
蘇鯉一隻腳踏進大門,捉住一位駕著黑框眼睛的女孩子,「你好,請問你們主編在嗎?」
黑框眼鏡狀似受驚的兔子,「主主主主.……編.……不在!」
蘇鯉眼帘低垂,淡淡道:「那我在這裡等他。」
黑框眼鏡頭一矮,急匆匆的溜走,跑進會議室,給主編報告消息。
主編是位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體型偏瘦,小眼睛,一副靈活的姿態,他聽完后便讓黑框眼鏡歸位,繼續會議。
會議結束,主編義正言辭,「記住我們C家的宗旨是什麼?」
「只報導公共人物的真實事件!」
「好,解散。」主編大手一揮,人員四散。
蘇鯉還在前台候著,她看了時間,不著急,離周泫下班還有好幾個小時。
下午五點五十分,李超才著急忙慌的從郵輪處趕來,幸好船還沒走,他磨破了嘴皮子,又加了「碼」才從船上取得監控錄像,並臨時簽下了一份保密協議。
監控快進N倍,兩人輪流觀看,蘇鯉的軌跡不甚複雜,時濟摩梭著下巴,若有所思。
李超:「時總,您看,蘇小姐和二少爺曾發生衝突,看樣子,是蘇小姐見義勇為。」
李超話音剛落,蘇鯉便跪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時濟鎖緊眉頭,「去把時辰找來。」
「可……」,李超猶豫不決,「二少爺怕是早就跑路了。」
時濟眼皮子一抬,李超住口,「是,我現在就去辦。」
C家報社的人陸續下班,主編卻遲遲不現身,蘇鯉錘了錘酸痛的膝蓋,磨著自己的心性在腦海里和小勺子吐槽。
晚八點,蘇鯉幾乎倚在昏暗的環境中睡著了,主編才悄沒聲息的偷溜出來。
小勺子:蘇小姐,人來了。
蘇鯉打了個激靈,一把抓住主編的袖子,「我有事兒找您談。」
「蘇小姐,強權無效,我們報社只注重事實。」
蘇鯉擰著眉頭,一臉不可思議,「我和衛儲的事情,你們派人調查了嗎?」
「當然。」,主編理直氣壯,「我有個朋友昨晚也在郵輪里,他親眼看見你和衛儲跳了舞,還一起看了電影。」
蘇鯉有些火了,「那你朋友有沒有告訴你我們是三個人一起看的電影。」
「三個人?」主編內心咯噔一下。
「衛儲是我的朋友,朋友受誣衊,我可沒法坐視不管。」,蘇鯉看著他,「我約了當時一起看電影的女生九點見面。」
「希望你搞清楚事實,儘快澄清,否則我誓不罷休。」
「你想幹什麼?」主編覺得她在恐嚇,但自砸招牌的事情他也做不出來。
蘇鯉盯著他,找他純粹是為了快捷高效,始作俑者出來闢謠比其他法子好用太多。
「我不想幹什麼,你不尊重事實,就別怪我落井下石。」,蘇鯉訕訕的,「闢謠也不只你一家媒體,你不合作,我們就走法律程序。」
「欸欸欸……」,主編慌了,「別,讓我再考慮考慮。」
「那你考慮吧.……」,蘇鯉頭也不回,臨走,補了一句,「爆料人和我關係『匪淺』,你自個兒掂量吧。」
主編一愣,徹底明白了。
晚九點,蘇鯉接上周泫,三人齊聚一堂,蘇鯉請客在某酒樓將事情原原本本的捋了一遍。
酒過三巡,主編便回去了,有家有室的人自覺性挺高。
蘇鯉眼斂發紅,靠在椅背上微微喘息,看樣子是徹底醉了,周泫挨著她,悄聲問:「你討厭我嗎?」
蘇鯉憑直覺,「不討厭。」
「那……喜歡我嗎?」
蘇鯉乾脆的搖頭,「不喜歡。」
「倒是誠實。」,周泫仰頭幹了一杯,「我其實挺羨慕你的,一出生便什麼都有了,不用發愁生計,不用賣乖取巧,更不用替母還債。」
「我八歲的時候爸媽便離婚了,自那往後我媽整日酗酒賭博,去年冬天,她喝的不省人事,醉倒在馬路上,活活凍死了。」,周泫瞧著桌面,夾了顆花生米,「我去認屍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紫的,皮膚上的霜都沒化。」
「.……」
「那時候連傷春悲秋的機會都沒有。」,周泫繼續講,「她留下了巨額的賭債,我哪還得起啊,當時還住在舅舅家,要債的天天上門,把門砸的咣咣響。」
「最後,我被舅舅一家趕出來了。」周泫苦笑。
蘇鯉不知何時將目光轉向了她,周泫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苦辣的感覺從味蕾直逼喉嚨,「別這麼看著我,我不需要同情。」
「如果.……你真的同情我的話,就把時哥哥讓給我吧。」
蘇鯉不說話,鹿眸怔怔地。
周泫噗嗤一笑,「行了,我走了。」
正當她起身,蘇鯉一把捉住她的衣角,「好啊。」讓給你。
周泫一愣,俯下身子與之平視,「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蘇鯉點頭,喝醉后的她甚是乖巧。
周泫像只得逞的狐狸,彎了唇角,「那你往後可要和他保持距離,今晚的說的話,我可是當真了。」
蘇鯉懵懵的點頭,目送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