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交易
可還沒跑出去,人便被外面的謝東給攔了回來,他看向我問:「小姐急匆匆的,這是要去哪裡?」
平時不怎麼現身的謝東,竟然在這個時候現身了,我往後退了幾步,他逼近幾步,我又憤怒的看向穆鏡遲。
我乾脆把手上的畫往謝東臉上一砸,抬腳便朝外走,也沒管後頭的他們是個什麼表情。
到達外頭時,周媽已經坐在樓下望很久了,見我竟然是氣鼓鼓下來的,便推著輪椅過來問:「怎麼回事?又吵起來了?」
我說:「沒有,您別擔心。」
我又朝著沙發那端走,周媽是明顯不信的,我這臉色,她跟在我後頭說:「可是又吵起來了?」
我說:「吵起來幹什麼,我和他有什麼好吵的。」
我坐在沙發上吃著零食。
周媽無奈的搖頭說:「您啊,就是個倔脾氣,這點不是周媽偏心,還非得讓先生好好治治你。」
我說:「他自己都快半死不活了,還是找人給他治吧。」
我這句話是故意說給樓上的人聽的,所以音量提高了不少度,周媽嚇了好大一跳,立馬走了上來捂住了我嘴說:「要死啦?您怎麼說這樣的話出來?」
我扒著周媽的手示意她放下來,周媽又對我警告說:「這種話以後都不準說,您聽見沒?」
周媽少有的嚴肅,我只能立馬點頭。
當周媽的手從我唇上放下來時,我在那喘著氣,喘了沒多久,發現韓醫生並沒有走,而是正在和王芝芝說話,說了好一會兒,韓醫生拍了拍王芝芝的肩,便要提著藥箱轉身就走。
也不知道跟王芝芝說了什麼,王芝芝臉色凝重的很,我想,莫不是和王芝芝說穆鏡遲的病情?
我起身站在那看了一會,王芝芝站在那也是好一會兒,這才心事重重轉身進了客廳,接著便有丫鬟喚走了她,她一離開,我也跑了出去,周媽在後頭問我去幹嘛,我頭也不回的說了句:「找韓醫生看病!」
我說完,在韓醫生上車前,我立馬衝上去擋在了他面前,韓醫生看向他面前的我,很是不解的問:「陸小姐?」
我說:「韓醫生,我想讓您給我看看身體。」
韓醫生說:「您身體怎麼了?」
我立馬捂住肚子彎著腰說:「肚子疼,您快幫我瞧瞧。」
我怕他不給我瞧,立馬拉著他手說:「咱們裡面瞧,裡面瞧得仔細些。」
韓醫生還沒明白過來,便被我拽著進了穆家的客廳,他走的慢,人被我拖得跌跌撞撞,周媽一瞧見我這樣的架勢,當即便說:「小姐!您這樣拽著韓醫生做什麼,小心把他拽摔著!」
我才不聽周媽的話,匆匆看了一眼,發現哪裡都是人,我便又對韓醫生說:「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
然後帶著他去了一旁的茶室,韓醫生被我拽得氣喘吁吁,等他站穩后,我才放開他,關了茶室的門,然後對韓醫生問:「我身體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將您再次喊回來,就是想問問您,關於穆鏡遲的身子,他得的到底是什麼病?」
這個話題幾乎是家裡的禁忌,沒人提過,估計剛才王芝芝也是在問韓醫生這個問題,只是不知道韓醫生有沒有告訴她。
韓醫生一見我問這個問題,他轉身就想走,我立馬又拽住他說:「您別走啊!還沒告訴我呢。」
韓醫生被我拽得走不動,只得無奈回頭說:「陸小姐,這個問題您都問過我好機會了,我說了不能說,便是不能說,您怎還來問。」
我說:「那為什麼剛才王芝芝問您這個問題時,您告訴了她?」
韓醫生說:「誰說我告訴她了?」
果然被我套出來了,王芝芝剛才站在門口和韓醫生說的便是這個話題。
韓醫生見我不說話,又要跟我說一些平時的大道理,不過在他即將開口時,我又拉著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後諂媚的替他斟著茶說:「您應該也知道,穆鏡遲是我姐夫,我一直以來沒少惹他生氣,他不僅總是被我氣壞身子,就是被我氣到吐血,韓醫生,為了避免我將穆鏡遲氣死,您還是告訴我他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嚴不嚴重,會不會死?為什麼好的時候正常的很,不好的時候就像快要死的人一般呢?」
說到這個問題上來,韓醫生表情開始變得嚴肅無比了,他接過我手上那杯茶,指著我說:「我說您啊,在這方面還真的注意了,您姐夫這病要養,要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夠養好呢?那便是心平氣和,不易動怒的環境,按道理說,穆先生性子算是最柔和,最平和的一個人了,無奈你這個小傢伙,從小到大沒少鬧出過事情來讓他生氣操心,現如今到了這個地步,也算是有你一份功勞了。」
我說:「我的功勞?這個地步?」我聲音竟然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發覺的著急說:「到什麼地步了?他不會真的快要死了吧?」
韓醫生瞧我這模樣,他搖頭說:「您還是聽話點吧,別總是讓人不省心。」
他喝完我那杯茶,將杯子放在桌上說:「我還有事,就先不和您多聊了。」
我立馬從後頭拽住他說:「您還沒和我說他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呢,您現在不能走。」
韓醫生被我拽得只差沒跪在地下求我了,他說:「哎呦,我的陸小姐,我真的還有別的病人等著我救命呢,剛才還打電話過來催,說快不行了,您就放我走,當做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依舊死拽著他說:「您不和我說個明白,我便不讓您走。」
果然沒多久,有丫鬟走到茶室門口敲門說:「韓醫生,丁家那邊問您過去了沒有,那便老太太快不行了,求您趕緊過去。」
韓醫生一聽,越發的焦急了,也不跟我胡鬧,又試圖把我手從他衣袖上扯下來,不過在他死拽下之前,我很識趣的立馬鬆了手,然後跑到茶室的門口擋住說:「我勸您還是告訴我吧,不然這樣下去,等那邊老太太都死了,您還沒從這扇門離開。」
韓醫生見我這樣一副,他不說,我便不讓他走的架勢,他嘆了一口氣趕忙說:「難怪穆先生拿您沒辦法。」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姐夫沒得什麼病,他以前身子一直很好,是後來被人下毒成了這樣。」
我說:「什麼?下毒?」
韓醫生說:「對,是他二十歲那一年,當時差點便要了他的命,是我和另一個醫生合力保住的。」
我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敢對他下毒?」
韓醫生說:「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不清楚他是被誰給下的毒,只知道我們趕到時,他已經毒侵五髒了,雖說是好不容易搶回來一條命,可終究是好不透了,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發病,咳嗽吐血,是很平常的事情,若是心情好,養病環境好,按時吃各種葯,身體倒也會好過一些,看上去和正常人無異,可這樣的時候實在是少之又少,所以我才勸您別再惹是生非,情緒的起伏波動對他沒什麼好處。」
韓醫生說到這裡沒有再多說下去,便從另一扇門離開了。
茶室有兩扇門,一扇進來的門,一扇出去的門,我也沒攔著,只是傻愣愣在那站著,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丫鬟再次來敲門,提醒我說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我這才反應過來,拉開門走了出去。
周媽一直在客廳等我,她推著輪椅朝我走來問:「怎麼了?韓醫生替您檢查身體有說什麼嗎」
我立馬搖了搖頭說:「他、他說沒事。」
周媽說:「沒事就好,先生已經去餐廳了,快過去用餐吧,他可是好多天沒下樓來了,都是丫鬟送上去,今天顯然是為了陪您。」
在周媽的催促下,我卻沒有動,而是問周媽:「穆鏡遲是什麼時候身體才不好的?」
周媽疑惑的問:「您問這個幹什麼?先生不久是前一段時間嗎?」
我說:「我是說他身體,是多少歲那一年不好的?」
周媽沉默了一會兒說:「二十歲那一年。」她又說:「您問這麼多幹什麼,快去吃飯,先生在那等您很久了。」
二十歲那一年,正是穆鏡遲娶我姐姐那一年,其實那一年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他到底是怎麼病的,怎麼成了這樣,我都覺得模糊的很。
我最大的印象,恐怕是姐姐當著他的面從閣樓上縱身一躍,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二十歲那年,正好是陸家事發的那一年。
之後我便去了餐廳,穆鏡遲果然坐在餐桌邊等了,他臉色依舊看上去蒼白無比,他吃的和我們不同,是葯膳。
我進去后,他看了我一眼,本想挑一個離他較遠的地方坐著,可還沒坐下來,他便朝我招手說:「坐我這邊來。」
所有人全都看向我,包括王芝芝,我看了穆鏡遲好一會兒,只得朝他走了過去,丫鬟替我將他身邊的位置拉開,我才坐了下去。
穆鏡遲笑著說:「聽說你剛才纏著韓醫生去給你瞧病了?」
我沒有否認,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勺子埋頭吃著東西。
穆鏡遲以為是我餓了,然後又拿過一雙乾淨的勺子,替我夾著我愛吃的菜在我碗里說:「韓醫生有沒有說怎樣。」
我說:「他說沒什麼事,還問我有沒有吃賽醫生給我葯。」
穆鏡遲說:「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有和他說我按時吃了。」
穆鏡遲說:「葯一定是要按時吃。」
接著,他便咳嗽了一聲,王芝芝在一旁無比擔憂的看著。
好一會兒,他才低聲說:「用餐吧。」
王芝芝不敢多問,只能拿起了桌上的烏木筷。
穆鏡遲今天的狀態真的算不上好,一頓飯沒吃幾口,便又開始咳嗽,他很注重用餐時的禮儀,所以怕影響我們,乾脆之後都不再進食,只是用帕子捂著唇,時不時用筷子替我夾些菜,叮囑我慢點吃。
這頓飯吃到後面,穆鏡遲大約是真的不適的厲害,還沒等我吃完,便讓周管家扶著上了樓,後來她再也沒有下來,我走的時候,還聽見他在劇烈咳嗽。
每到這個時候,穆家總是安靜得可怕,這樣反而襯托得丫鬟們的腳步都沉重了幾分。
周媽送我上車時,我還是忍不住停了下來,問周媽:「他沒事吧?」
周媽眉眼裡,也隱隱透露著擔憂,不過她卻對我說:「應該沒事,先生都是一開始看上去嚴重無比,後面就會好了。」
我也沒有說話,而是在那站了一會兒,然後帶著碧玉上了車,車子最終從穆家離開了。
回到家后,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便是穆鏡遲為何會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又會是誰?他二十歲那年,正好是我姐姐嫁給他那一年,會不會這一切與爺爺有關係?可是穆鏡遲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會被人輕易下毒的人。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多年了,穆家沒有一個人敢提這件事情?
我一個人坐在大廳坐了良久,這個時候,青兒從前廳跑了來,對我說:「小姐!顧小姐打來了電話,說是有事情找您。」
說起顧惠之,我才想起自己有事找她,本想明天去給她電話,沒料到她反而主動給了我電話,我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問青兒:「她有說找我什麼事嗎?」
青兒說:「她只是說找您有事,讓您快些過去接聽電話。」
顧惠之以前還經常給我電話,但都是問她哥哥事情的進展,自從我這裡也得不到什麼消息后,她自己也有事情,我們便也很少聯繫,如今聽青兒說,她找我有事,也不知道是為了何事。
青兒提著燈籠,我便跟在了她身後,兩人匆匆到了前廳時,我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放到耳邊后,我輕聲喂了一聲。
這個時候,顧惠之在電話內無比焦急的說:「清野!你趕緊過來一趟!」
她那邊吵得很,像是在舞廳那種地方,我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勁,便問:「發生什麼事了?」
顧惠之在電話內說:「我在百樂舞廳這邊看到那個舞姬了,跟著一個男人,現在正在舞廳陪人跳舞,你快過來!」
一聽到顧惠之提起舞姬這兩個字,我才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我在想過這個人,若是顧惠之不提,我幾乎要忘了這個人的存在,我沒想到她竟然又再度出現了。
百樂舞廳離袁府這邊有一段距離,我和顧惠之通完電話后,便迅速掛斷了電話往外跑,青兒見我這個模,在我身後追著大聲問:「小姐!您去哪裡!」
門口的司機正好要把車開走,我拉開門沖了上去,在青兒要追過來時,我對司機說:「送我去白樂舞廳。」
那司機很是驚愕,他提醒我說:「少奶奶,這都快半夜了,您去舞廳那種地方幹什麼?」
我惡狠狠的說:「你開車就是,廢話這麼多。」
那司機被我凶的不敢說話,便趕忙開著車,等車子緊趕慢趕趕到白樂舞廳時,顧惠之正在門口等著我,她拉著我便朝裡頭走,等到達舞廳時,那裡人人滿為患,台上的舞女穿著暴露的禮服在桌上,拿著艷紅色的扇子,唱著靡靡之音,曖昧的燈光在整個舞池的大廳來來去去。
一堆穿著正裝,梳著油頭的男人懷中攔著穿著旗袍的女人,在我舞廳里相互依偎著,跳著交際舞。
顧惠之看來看去,奇怪的說:「哎?人呢?」
舞池裡全是人,根本分辨不清楚誰是誰,那個舞姬我熟悉的很,可舞池裡根本就沒有她的身影,虧我還連大氣都要不敢喘一下,跑了這裡。
我問顧惠之:「你是不是看錯了?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地方看到那個女人?」
顧惠之睜大眼睛說:「我沒有看錯。」她指著舞池一處角落說:「之前我明明有看見她在舞池裡,和一個男人在跳舞。」
我又巡視了一圈,確實沒有看到,我說:「可現在沒有。」
顧惠之還是有些不相信,便帶著我在舞池裡穿梭著,穿梭了很久,她納悶了很久,我覺得像那個舞姬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所以沒有找到,也沒有多想,反而和她說起正事說:「惠之,我有件事情想找你幫忙。」
她看向我,我覺得得舞廳內太吵,便拉著她朝舞廳的洗手間走,等離開那燈紅酒綠的地方后,我對她說:「你哥哥以前是不是在袁成軍的手下做事?」
顧惠之問:「怎麼了?」
我說:「你知道金陵城看守最嚴的那間監獄嗎?」
顧惠之說:「我知道,我哥哥跟我說過,怎麼了?」
我說:「你家在那邊有沒有關係?」
「關係?」
顧惠之疑惑的看向我,她想了良久說:「以前這些事情都是我哥哥在弄,我在家的時間不是很長,也不知道我家裡的關係,我也只是聽過我哥哥說過那個監獄,說是就算用最猛烈的炮灰去炸,那監獄都炸不開,也炸不死,裡面關著的,都是一些機密人物。」她又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說:「我有個朋友好像就關在那裡頭。」
「什麼?!」顧惠之滿是驚訝的看向我,她又問:「你那什麼朋友?居然關去了那裡頭。」
我說:「現在我還不確定他有沒有在裡面,所以我才來問你,你們家裡那邊有沒有關係。」
顧惠之笑著說:「你不是袁家的媳婦嗎?你丈夫可是袁家未來的繼承人,任何一個人都比我們有話語權多了,你為什麼不去找你的丈夫,這樣不是更便利嗎?」
我說:「你和袁家的關係你是清楚,要是人真的關在那個裡頭,要想去問袁家問人,幾乎是沒有可能。」
顧惠之又說:「那你姐夫呢?」
「他?」聽她這樣問,我冷笑著說:「人就是他扔進去的,你以為他還有可能撈出來嗎?」
顧惠之瞬間明白了什麼,她說:「我不保證我們家在那邊有熟人,但是我可以幫你去問問。」
我說:「行,你到時候給我電話。」
我們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因為洗手間內太過安靜,便朝外走,本來事情說完了,是該回去的時間,像這種地方,實在不適合我們來,不過以前在過外的時候,像種模式的舞廳倒是常去,大約我和顧惠之從國外回來后都有些不適應國內這處處束縛的生活,便乾脆不管不顧的去吧台點了兩杯酒水,我們正喝著聊著天的時候,我不經意的往二樓一撇,便正好瞟見一個女人從二樓經過,穿著一襲白色高叉旗袍,旗袍上面綉著精緻的花紋,手上拿著一個鑲鑽的別緻手包,她頭髮高高挽起,身邊正挽著一個男人,在朝什麼男人在敬著酒。
只是一眼,雖然我都沒見過那女人的正面是什麼模樣,可只是那身材和那上半截眉目,我便認出來,是她,是那個殺了顧惠之哥哥后,失蹤已久的舞姬。
顧惠之本來正在喝著酒,感覺到我的視線后,隨著我一起看了上去,那女人正好端著酒杯朝我們這個方向看了過來,她一看到是我們,立馬回頭,對身邊的男人說著什麼,便隨著那男人即將離開。
我和顧惠之均都認出來了,兩個人一句話都不說,便朝樓上走,可才走到樓梯口,我們便被一個保鏢給攔住。
那黑衣保鏢對我們說:「抱歉,兩位小姐,上面是VIP區。」
我朝著那保鏢便是一耳光甩了上去說:「瞎了你的狗眼!」
那保鏢被我這一巴掌打得愣了好久,在看清楚是我后,他嚇了好大一跳,立馬低頭喚了聲:「陸小姐!」
我根本沒時間在這裡和他浪費,拉著顧惠之便朝樓上走,到達樓上后,哪裡還有那個女人的蹤影,我和顧惠之相互看了一眼,便開始一間一間包房搜。
那女人絕對不可能從二樓離開,因為樓上就一個出口,不管是上來還是進去,而我們當時就站在那出口處。
那些保鏢認出來了我,不敢靠近,這可是在穆鏡遲的場地處。
我和顧惠之如出進無人之地,搜完了一大半包廂后,只剩下最後一個包廂時,保鏢忽然走了上來,在我身後低聲說:「小姐,這個包廂裡面有客人,這是杜老闆的包廂。」
我只知道,能夠來這二樓非富即貴,基本上沒點本事別想來這裡,可我並不認識這杜老闆是誰。
我問那個保鏢:「杜老闆是誰?」
保鏢說:「是金立煙草的杜老闆。」
金立煙草這不是和穆鏡遲不相上下的人企業嗎?
保鏢說:「他的場子您可不能砸,最近金立那邊和穆先生有生意往來。」
顧惠之也拉了拉我,示意也別亂進去,這件事情確實不宜鬧大,畢竟關乎穆鏡遲生意上的事情,我在那局促了一會兒,便又問那保鏢:「杜老闆什麼時候出來?」
保鏢說:「還不知道。」
我說:「裡面都有些什麼人?」
那保鏢說:「都是杜老闆生意場上的人。」
這保鏢不是相當於沒回答嗎?我瞪了他一眼,顧惠之見我要發作了,趕忙一把拉著我說:「我們先去一旁等,他們總會出來的。」
那保鏢見我沒有執意要進去,這才退了下去,我和顧惠之又在別處搜了搜,確定人就在這間包廂裡頭時,我們便一直在不遠處守著,守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守到我們幾乎快要睡著時,忽然傳來一聲開門聲,顧惠之立馬搖了我兩下,我反應過來,趕忙睜開去看。
裡面果然走出來一些人,是由保鏢領著,有男有女,走在最前頭的那個人便是金利煙草的杜老闆,其餘一些人不認識,大約都是杜老闆的朋友,我和顧惠之從頭看到尾,可偏偏還是沒有看到那個穿白色旗袍女人的身影。
等他們走遠,下了樓后,顧惠之問:「怎麼回事?怎麼會沒人?」
我也覺得奇怪極了,她那個舞姬沒再杜老闆房間,又能夠躲去哪裡?
顧惠之抓著我便朝裡面走,屋內是一片烏煙瘴氣,沒看見有人在裡頭,我和顧惠之搜尋了一圈后,還是沒有發現,兩人乾脆要朝外頭走,可走到洗手間門口時,顧惠之抓住了我的手,我問了她一句:「怎麼了?」
她指了指地下的影子。
洗手間內開著燈,裡頭有流水聲傳了出來,地下是從裡頭折射出來的影子,像極了一個人影。
當顧惠之伸出手想要去推開那扇門時,我一把扣住了她,帶著她朝外頭走,顧惠之很是不解,等到達外頭后,讓保鏢進去,我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接著我們站在包廂外的門口后,又招來了幾個保鏢進去查看,可是當那些保鏢進去,將門給推開時,那抹影子根本不是人影,而是個拖把倒立在那。
我和顧惠之這才意識到,人早就走了,而且是在我們未察覺中。
顧惠之朝著那拖把狠狠一腳,罵了一句媽的。
她可是一個三好學生,從來舉止都是沒得說的,這一次可見,氣極了。
我們兩個人都是氣急敗壞的從這裡離開。
回到家后,已經是凌晨一點,碧玉和青兒還在等,我到達屋內便什麼話都不想說,也不想洗漱,直接上了床。
青兒和碧玉試圖問我去哪裡了,我直接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腦袋說;「倒霉。」
青兒還是從外面給我端了一盆水進來替我洗漱說:「什麼倒霉?」
我抱著被子翻了個身說:「太倒霉了,怎麼這麼大個人竟然活生生讓她給跑了呢?!」
我氣得乾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碧玉給我脫著襪子,青兒替我擦著手,兩人都以為我在發神經,所以也沒有理我。
我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當她們替我清洗完后,我又倒在了床上趴著,一臉的鬱悶。
青兒和碧玉見我是鬱悶極了,兩人怕引火上身,又偷偷走了出去。
等青兒和碧玉出去后,我乾脆又從床上坐了起來想,會不會是穆鏡遲的人放走的?畢竟上次我可是親眼看到穆鏡遲見過那個舞姬,而且是在私下,兩個人絕對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只是一時半會,我找不到任何證據而已。
我坐在那想了一會兒,便又趴了下去,迷迷糊糊開始睡著。
之後那幾天我都在等著顧惠之那邊的消息,也沒有再回過穆家,更不知道穆鏡遲的身體好的怎樣。
差不多就這樣過了三四天,顧惠之終於打來了電話,她在電話內和我說,她哥哥生前有個朋友,便在那監獄裡面當管理,她哥哥的那個朋友讓她來問問我,我要打探的是個什麼人。
顧惠之家裡是一定有這層關係的,因為他哥哥是搞研究的,袁府那間監獄里,曾經關了好幾個搞科研的人,都是和顧惠之的哥哥是同僚,但最終因為叛變泄露機密,所以被關了進去。
基本上顧惠之的哥哥要研究出來一些什麼,時長都是要去那裡頭問一些審訊結果的。
對於顧惠之的問話,我當即說:「叫宋醇,你問問他,裡面是否有關著一個叫宋醇的人。」
顧惠之在電話那端說:「好,現在我幫你去問問,等我幾分鐘。」
等我們再次掛斷電話后,我便一直在電話這端守候著,守了差不多十分鐘,我正急不可耐時,電話又再一次想起,電話內傳來了顧惠之的聲音,她只告訴了我一個字:「有。」
我沉默了下來。
這個時候丫鬟端著茶水過來,放在了我手邊,我看了那丫鬟一眼,等那丫鬟走遠后,我才再次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他幫我?」
顧惠之說:「你要怎麼幫?」
我說:「調開一些兵力,給我兩個小時,讓我把人從裡面帶走。」
顧惠之說:「好,我再幫你問問。」
又是差不多幾分鐘,顧惠之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過來,她在電話內說:「他說不可能,他只能告訴你人在裡頭,這一切還是因為看在我死去的哥哥面子上。」
我說:「你有沒有跟他說,我們可以答應他任何要求?只要他給我們兩個小時。」
顧惠之說:「清野,我跟他說了,我說我們可以答應他任何條件,無論是錢還是別的,可他卻無動於衷,反而勸我們別不自量力。」
顧惠之沉默了一會兒,又在電話那端說:「清野,那裡面可是金陵城堅守最嚴的地方,炮火都打不進去,而且我哥哥那個朋友他不可能幫我們做這樣的事情,因為一旦出了事情,那麼上方必定第一個拿他開到問罪的。」
我也想到了這點,所以我也沒有讓顧惠之再繼續去當說客,而是說:「我明白,只要確認人在裡面,我便放心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惠之,我之後再給你電話。」
她說:「好,除了這件事情我替你辦不到,其餘的,你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盡量和我說。」
我說:「好,謝謝。」
我們掛斷電話后,便從前廳離開了,直接朝著王鶴慶的院子走去,可是一到她那后,她的丫鬟說王鶴慶去了林姨娘那邊,要等會再回來,我便站在門口等著,等了差不多一二十分鐘之久,王鶴慶終於帶著丫鬟回來了。
可是她一瞧見我站在她門口,她立馬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身邊和周圍的丫鬟說:「你們都下去吧。」
那些丫鬟看了我們,便緩緩退了下去。
王鶴慶皺著眉說:「你來幹什麼?你不清楚人多眼雜的道理?」
我知道王鶴慶在害怕什麼,我說:「我來找您,是想求您一件事情。」
我的態度良好,王鶴慶見我這樣的態度,像是料到了什麼,她冷笑了一聲,然後沒說話,而是扭著腰身走了進去。
我便跟在了她身後。
到達她屋子內后,她坐在了大廳的高處,手上拿著一桿煙槍說:「說吧,求我什麼。」
我說:「調走監獄一半的守衛。」
她用火柴點燃煙槍里的煙草,啵了一口,嘴裡吐出層層煙說:「不可能,你知道那個地方的兵力是任何都調不走的。」
我坐在她下方的椅子上說:「夫人應當知道,我要是不把人救出來,你也別想帶走子柔。」
王鶴慶斜著眼朝我笑著說:「你不也一樣救不到人嗎?」她將火柴梗丟在了一旁說:「我們啊,半斤對八兩,你不急,我急什麼,反正你要救人,我也不信你能夠把手上的籌碼給丟出去,要是你丟出去了,這個世界上想必怕是沒人能夠替你辦,在你拿捏我的同時,我不也正好拿捏著你嗎?」
王鶴慶又抽了一口煙說:「要想讓我幫你,也不是沒什麼辦法,不過你得答應我個條件。」王鶴慶似乎早就留了一手等著我來求她,她睨著我說:「和我們霖兒睡一夜。」
王鶴慶這話一出,我放在桌上的手猛然一緊,我皺眉說:「王鶴慶,你別得寸進尺。」
她笑著說:「現在可不是我得寸進尺,來往交易,各自提條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提了你的條件,我提我的條件,你的條件我已經替你做了,可你的條件呢?你可還沒替我做呢。」
我說:「這件事情你想都別想,以前不可能,以後更加不可能,我左右不過是救不出一個人,可王太太你可不同,你失去的可不是我這麼大點代價這麼簡單,你失去的是整個袁家,乃至你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堪憂。」
我連商都不想再跟她商量下去,我起身就要走。
王鶴慶在我身後說:「當然,你還有一個選擇,你的另一個選擇便是從我胯下爬過去。」
我回過頭,王鶴慶在那有恃無恐的看著我,甚至還用手指了指她的胯下面,這一刻,我恨不得用她手上那桿煙槍狠狠敲碎她那張臉,可實際上,我只是站在那紋絲不動。
王鶴慶說:「兩個選擇,你二選一,你要的人,你便可以救出來了,不然的話,我告訴你,你就算是帶著穆家所有人全都衝進去,都別想把你想要的人撈出來。」
我深呼吸一口氣說:「我選第一。」
王鶴慶瞪大眼睛看向我,她有些不想相信問:「什麼?你選第一?」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用力的剋制住自己。
王鶴慶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前俯後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終於止住自己的小聲,摸著眼角的眼淚說:「我以為你會選第二種,畢竟那種方式快速,又短暫,只不過會委屈了你的尊嚴一點,沒料到你竟然選第一種。」她放下手上那杆子煙槍說:「好,既然你選第一,我便成全你,今天晚上你去霖兒房裡,你要是成為了他的女人,明天你要我怎麼幫你,我便怎麼幫你。」
我說:「這可是你說的。」
她說:「這是我說的。」
我冷笑我了一聲說:「好,既然這是你說的,我希望明天早上你最好兌現自己的承諾,不然王鶴慶,我們誰都別想好過。」
我說完,便繼續朝外走。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內,便吩咐青兒和碧玉把我今晚就寢的東西搬去袁霖房間,青兒和碧玉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問了句:「小姐您說什麼?」
我再次重複了一句:「把我就寢的東西搬去袁霖房間。」
青兒這才徹底反應過來,她卧室門口衝到我面前說:「小姐您瘋了?!」
我見青兒和碧玉她們都不動,我乾脆自己進房間搬,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睡一晚上嗎?誰怕誰?我有膽子過去,袁霖未必有膽子敢碰我。
我沒有理會青兒和碧玉的一臉驚訝,自己抱著東西便朝我袁霖的房間走。
青兒和碧玉迅速追在我身後說:「小姐,您冷靜點,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們兩人以為此時的我不清醒,我將擋在我面前的她們推開,然後抱著東西再次朝院子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