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巧遇
`王芝芝有點瑟縮,穆鏡遲的眼神讓她顯得有些許慌張,他低聲說:「若不想讓人看出你心內所想,便別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把自己暴露乾淨,我在盤算什麼,我心裡清楚的很。」
這一句話讓王芝芝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她想解釋什麼,穆鏡遲看了我一眼,什麼話都沒說,滿是不悅的起身從餐桌邊離開了。
王芝芝坐在那良久,臉色從難看到難堪,再從難堪到沒有說話。
我見桌上的東西,都沒有人碰,便自顧自的拿起筷子夾著最近的一盤春筍,可吃了幾口后,只覺得鹹得讓人難以開口,又放下了手上的烏木筷,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唇角,便起身從餐桌邊離開了,剩下王芝芝一個人坐在那。
她在盤算什麼,所有人清楚,她要替我說親,那我便當然樂意接受,望著她這樣一副憋屈的模樣,我竟然覺得痛快極了。她大約怎麼都沒料到穆鏡遲會是如此回復她,她在我面前精心堆砌的穆家女主人身份,就這樣不堪一擊被擊碎。
她是誰?竟然妄想來插手我的事情。
等上了樓后,我正要換衣服去浴室洗漱,丫鬟便來到了門外,對我說:「小姐,先生讓您去趟書房。」
我聽了,便扭頭問:「可有說什麼事?」
丫鬟低著又說:「沒說。」
我拿著簪子在頭上繼續試著,對那丫鬟說:「若是沒什麼特殊的事情,這麼晚便不過去了。」
那丫鬟說:「您還是過去吧。」
對於那丫鬟的話,我覺得火大的很,側眸看了她一眼,那丫鬟往後退了一兩步,仍舊站在那。
我只能將插在頭髮間的簪子拿了下來,扔在桌上說:「好了,你下去吧,等會兒我會過去。」
丫鬟說了聲:「是。」這才從屋內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我繼續對著鏡子梳著頭髮,時不時拿上首飾盒內的簪子試了幾次,一直磨蹭到半個小時過後,我這才從梳妝鏡前起身,出了房門,朝著穆鏡遲的書房走去。
他正在等下看摺子,丫鬟在一旁伺候筆墨,屋內安靜的很,可以聽見外頭的大雪聲。
正在研墨的丫鬟,見我從外頭走了進來,她看了我一眼,輕聲喚了句:「小姐。」
我嗯了一聲,然後走到穆鏡遲的書桌前看向他,我的影子投射在他身上,他紙張上的暗影后,這才停下手上的毛筆,將毛筆擱置在了筆架上,抬眸看向我。
他說:「讓你過來,是翻譯一份東西。」他從書桌上挑揀出一份文件遞給我說:「是一份緊急文件,從國外電報過來的。」
我說:「你懂法文。」
我並不打算接,站在那沒動。
他沒說話,而是將文件往桌上一扔,便不再理我,擺明了不想聽我說任何拒絕的話。
我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這才從桌上拿過,我將文件打開,裡面一份法國外交部的電報,內容我大約能夠看懂一些,不過看得並不全,有很多專業術語是需要查資料的,我翻看完后,又重新合上了文件,帶著文件朝外頭走去。
重新提起毛筆的穆鏡遲說:「不就是為了找我不痛快,何必大費周章的把人引圈子裡跳,她什麼心思我心裡清楚,而你最好給我收斂點,別太過分了。」
我停下腳步,扭過頭看向他,他沒有看我,在摺子上批閱著。
我冷笑著說:「她自己要是不存著這樣的心思,又何必往我圈子裡鑽,現在你明白了,她有多麼不想讓我待在這裡,既然是如此,你更應該讓我走不是嗎?」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我對他說最長的話。
他手並沒有停,依舊在摺子上寫著,當我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抬眸看向我:「東郡戰事未平,你若是不想待在穆家,唯一的去處便是袁府被人看守,你若是想在宅子里過上大半年,我不會有任何意見,並且明天會第一時間讓人送你過去。」
我當然不會這麼蠢,自然也不會硬碰硬跟他撞,這樣只會讓自己滿身的傷。
我轉身又想走,不過快要出門口時,我又停了下來,轉身對他說:「我確實覺得那傅瀟文不錯,n你以為我是單純為了給你找不痛快?」我低笑說:「你錯了,就如同王芝芝說的那樣,我總要為自己打算,難道我真得為袁霖這樣守寡一輩子嗎?而且我和那傅瀟文很聊得來,現在感情雖然沒到那一步,但至少不討厭他,周日的那場電影,我希望你能夠讓我去赴約,第一段婚姻是你替我選的,如今第二段婚姻總該讓我自己做主了吧?」
我仔細盯著穆鏡遲的表情,他依舊沒什麼表情,而是將批好的摺子合上,往桌上一扔后,對我說:「你想怎樣選擇是你的事情,可你是否能夠自由出行,我沒有任何權利進行批准,你正確的方法,是寫摺子上傳去總統府申請。」他不再看我,而是對一旁站著的丫鬟說:「把沉香燃上吧。」
伺候筆墨的丫鬟說了一聲時,便端著桌上的香爐去了一旁。
我在看了一會兒,便抱著文件轉身離開了這。
穆鏡遲沒有同意我和傅瀟文一起出門看電影,連帶著對王芝芝態度冷淡了幾分,王芝芝那段時間說話方面相當小心,再也沒有在穆鏡遲面前提過傅瀟文這兩個字。
時間又過去一個星期,狄太太再次上了穆家一趟,和王芝芝詢問事情的進展,王芝芝沒有再魯莽的去做些引起穆鏡遲不痛快的事情,而是直接回絕了狄太太,說我正在守喪期間,實在不適合說這樣的事情,若是她真想湊成這樁婚事,等三年後,我守喪期滿后,再來說也不遲。
狄太太未料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當即便問王芝芝原因。
王芝芝依舊拿守喪這件事情搪塞狄太太,狄太太是個明白人,知道真正的原因,絕對不是這個,不過她沒有再繼續深問,很是聰明的將這件事情戛然而止在這。
狄太太那邊打消了念頭后,我想著大約是請也就此罷休了,沒想到狄太太離開后的兩天,傅瀟文竟然寫了封信,托家裡的丫鬟給我帶了過來。
那是一封情書,信內寫著那一次和我見面后,對我是多麼的難以忘記,魂牽夢縈,還說希望我能夠回信給他,讓他明白,我對他的心意。
那封信用盡了極其纏綿的想念之詞,我從頭看到尾,也笑到尾,丫鬟在一旁瞧了不敢說話。
我將那封信看完后,便又小心翼翼收好,然後讓丫鬟拿了紙和筆過來,給傅瀟文回了信,信的內容一點也不比傅瀟文的差,我還將自己常用的絲帕塞進了信封,讓丫鬟再次送了出去。
等丫鬟將信拿走時,我又再次將傅瀟文的信拿出來看著,我若還是十八歲少女,必定會被傅瀟文這封信打動放心,只是現在看來。
我無奈的笑了兩聲,然後將信小心翼翼放在了化妝台的首飾盒裡的最底層,沒多久便出了房間,下樓去了周媽的房間。
之後那幾天我和傅瀟文都一直有書信往來,傅瀟文對我的追求也越發的大膽了,前一天派人送了一束玫瑰,昨天送了一方梳子,今天送了一隻簪子,他倒是很會討人喜歡的很,每一樣都送得我稱心如意極了。
可我沒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沒過上幾天,有一天晚上,我從浴室洗完澡出來,一眼便看到穆鏡遲站在我梳妝鏡前,手上正拿著傅瀟文寫給我的情書,那是剛才看完,忘記收的,未曾想,他竟然會突然進來我房間。
我立馬走過去,想將信從穆鏡遲手上搶過來,可誰知道,才伸出手穆鏡遲便將那封信往後一收,我撲了一個空,當即惱怒的看向他問:「你什麼意思?」
穆鏡遲卻沒有理會我,目光落在我梳妝台前的首飾盒內,他伸出手又將首飾盒給打開,很順利的將傅瀟文給我寫的所有情書全都拿了出來,他沒有表情的一封一封拿著翻看著,整個房間鴉雀無聲,丫鬟們全都低頭站在那。
這個時候,王淑儀忽然抱著孩子走了進來,見屋內氣氛異樣,便走到穆鏡遲身邊輕聲詢問:「鏡遲怎麼了?」
穆鏡遲將那些信遞給王淑儀說:「這些信你讓人送過來的?」
王淑儀還一臉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了,便從穆鏡遲手上接過那些信,她才翻到第一封時,便立馬對穆鏡遲說:「鏡遲,我不知道知道這些信是怎麼進來的!」
穆鏡遲臉上沒有反應,依舊淡聲問:「是你叫人傳進來的嗎。」
王淑儀說:「我沒有,鏡遲!你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穆鏡遲見王淑儀並沒有撒謊,又看向屋內所有的丫鬟問:「誰傳進來的。」
穆鏡遲的聲音不帶一絲嚴厲,可屋內的氣壓卻出奇的低。
他又再次問了一句:「沒人知道嗎?」
站在最角落的丫鬟開始在那瑟瑟發抖,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緩慢的站了出來,在穆鏡遲面前顫聲說:「先生,是我。」
穆鏡遲看了她良久,好半晌,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何時進來的周管家,說了下三個字:「拖下去。」
便從我屋內離開了。
那丫鬟在聽到拖下去那三個字后,整個身子軟在了地下,她小聲哭著,又看了我一眼,我沒說話,任由外面兩個警衛把那丫鬟給拽了下去,第二天早上,那丫鬟杖斃在後院,屍體被拖出了穆家。
家裡的丫鬟再也不敢和我有任何接觸,而之後傅瀟文寫來的信,全都由人送去了穆鏡遲書房。
之後,傅瀟文到底寫了什麼,送了什麼,我都不是很清楚,我被限制了接手外面任何消息,我平靜的很,像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回事一般,而穆鏡遲也表現得很平靜,除了那天杖斃了一個丫鬟。
那段時間他因著東郡的戰事,他依舊時不時要去總統府,我們兩人基本上沒說過什麼話,又差不多過了兩三天,穆鏡遲難得回了個大早,差不多才六點,他的車子便從外面開了回來。
開到家裡后,他從車內下來便進了大廳,丫鬟正在大廳內抱著孩子玩,穆鏡遲沒有急於上樓,而是在沙發上坐下了,他將孩子抱在了懷裡,教孩子看了一會兒小人書,他大約是見樓上一直沒多少動靜,當丫鬟端著茶過來時,他隨口問了句:「小姐呢。」
那丫鬟立馬回答:「在樓上呢。」
穆鏡遲沒再說話,喂著風兒吃了幾顆果子,他便把孩子交給了丫鬟去照看,然後便朝著樓上走來,他今天心情似乎還算不錯,來到我房間時,我人正坐桌子前,給他翻譯那份電報,他見翻著資料,翻譯的很認真,便站在那看了我好一會兒,朝屋內走了進來,站在我身邊問:「翻譯的怎樣?」
還伸出手翻了翻我桌上的草稿看了一眼,我任由他看著,繼續在那翻譯著,穆鏡遲見我在紙張上注視的認真,他笑著坐了下來看向我,也不再打擾我,提起桌上的茶壺給我倒了一杯茶,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說:「過幾天,我要去東郡,大約需要離開家裡幾天,一個人待在著沒關係嗎?」
我還是沒說話,他也依舊沒有生氣的跡象,還是好心情的說:「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院子內轉轉,外面紅梅開得不錯。」
我說:「我想去看電影。」
穆鏡遲問:「什麼時候。」
我說:「今晚。」
穆鏡遲笑著說:「艾克爾的奇迹嗎?」
我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這部電影,想來那天傅瀟文來穆家時,所說的話,全都有人複述給了他聽,我沒有否認。
他放下手上的茶杯問:「我陪你去如何?」
他也不等我回答,而是對站在一旁的丫鬟說:「去給新華院那邊電話,便說我們十點過去,讓那邊的人準備準備。」
丫鬟說了聲是,便下了樓去打電話,打完電話后,又上來對我們說:「先生,已經打電話過去了。」
穆鏡遲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對我說:「走吧,順帶在外頭用晚膳,去你最喜歡醉月樓。」
他見我沒有動,便站了起來,朝我伸出手,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瞧著,似乎生怕我下一秒,把他手給打開。
不過我沒有把手伸過去,也沒有把他手打開,而是自顧自站了起來,朝著門外走,穆鏡遲站在那笑著看向已經朝外面走去的我,有對一旁的丫鬟說:「帶件衣服,要厚實的。」
丫鬟瞧見穆鏡遲心情竟然難得好,當然也是立馬笑著說:「是。」迅速去柜子旁替我拿衣服了。
等穆鏡遲下樓時,正好碰見抱著風兒上樓的王芝芝,她見穆鏡遲跟在我身後,而丫鬟手上拿著我的披風,當即便問:「鏡遲,你們這是……」
王芝芝話沒完全問出口。
穆鏡遲看了他一眼,淡聲說:「陪她出門看場電影。」他接過了丫鬟手上我的外套,又對王芝芝說:「晚膳,你和風兒一起用吧。」便沒再說話,繼續朝前走著,沒再管站在那的王芝芝。
王芝芝抱著孩子望著我們離去的身影,半晌都沒說話。
很快車子停在了外頭,我彎身進去,穆鏡遲隨在我身後,車門被關上后,便從穆家大門開離了。
車子是先去金陵城的醉月樓,我這才發現整個金陵城都是對東郡的戰事議論紛紛,連醉月樓這邊用餐的客人,議論的也是東郡戰事的進展。
聽說日軍被擊退到了河侗城外,今早上撤離的,我看穆鏡遲這一派輕鬆的模樣,原來是因為東郡的戰事。
我們出來用膳沒有驚動任何人,身邊帶的人也不多,只帶了一個丫鬟和小廝,看上去和平常的富貴人家沒什麼區別,不過店家很有眼色,一瞧見穆鏡遲帶著我出門來了,當即便帶著菜單親自過來招呼。
很久以前,我跟穆鏡遲是時常來這邊用膳的,因為我很喜歡這邊的菜系,無論是口味,還是鹹淡,倒很是符合我的喜好。
穆鏡遲看了一眼菜單,便將菜單遞給了我,笑著說:「你點。」
我也沒有磨蹭,接過後,翻開菜單隨便看了一眼,這邊似乎出了不少新的菜系,老闆對我進行推薦,我不想吃以前,便點了幾個新品。
我點完后,店家便看向我穆鏡遲問:「先生可有別的要點的?」
穆鏡遲說:「不用了,按照她的喜好來。」
那店家聽后,應答了一聲,便立馬吩咐廚子下去做,他沒有走,依舊站在那陪著,笑著說:「您很少帶小姐過來這邊用過膳了。」
穆鏡遲笑著說:「是有好幾年了。」
那店家看了我一眼,又說:「小姐長高了不少。」
穆鏡遲隨著那店家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目光似乎在打量我身高,他對店家說:「是高了不少,以前她最喜歡你們這的一道菜是廬山戀。」
那店家問:「可要來一份?」
穆鏡遲看向我,我說:「吃厭了,就這些吧。」
店家聽后,自然沒再去問穆鏡遲的意見,從我們這邊退了下去。
我們坐的位置極其的好,依靠在窗邊,可以看到金陵城最美的一部分夜景,我抓著桌上的豆子一邊看著,一邊吃著,正吃得無比起勁時,穆鏡遲將素白的帕子遞給了我,我嫌棄的看了一眼,沒有接。
穆鏡遲這個人素來有潔癖,他見我沒有接,便握住了我手給擦拭著,他說:「有細菌,入口的東西和你說過很多次,一定要乾淨。」我瑟縮了兩下,他又鉗住,擦得仔細。
正當他替我擦著雙手時,樓下這個時候竟然上來兩個人,一個高瘦的男人,和一個高瘦的女人,兩人正在店家的引路下朝里走,不過在兩人即將坐下時,高瘦的男人竟然朝我們這邊看了過來,他才剛坐下去一秒,便立即站了起來,滿是驚訝的喚了句:「清野?!」
我竟然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傅瀟文,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一瞧見我也在這裡,立馬起身朝我這端走來,他身邊的女人也同樣立馬站了起來喚了聲:「哥哥,你要去哪?」
可等傅瀟文走到離我們桌旁只有半米遠的距離時,他腳步立馬一頓,這才注意到和我同坐一桌的,還有一個男人,是穆鏡遲。
他大約沒料到竟然會是他,愣了幾秒,又繼續朝我們這端走來,到達穆鏡遲身邊后,他當即很是恭敬的喚了聲:「穆先生。」
穆鏡遲不怎麼認識傅瀟文,便側眸看向我。
傅瀟文趕忙進行自我介紹說:「我是爹是傅青,是狄總長的副部下次長,我叫傅瀟文。」
一聽到傅瀟文這三個字,穆鏡遲自然便知道他是誰了,他打量了傅瀟文幾眼后,便笑著說:「原來是傅青家的公子。」
傅瀟文見穆鏡遲如此的和善,笑得更加開心了,他說:「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遇見您跟清……」他話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去,眼神在我身上掃了掃,又立馬改口說:「沒想到竟然會在著遇到您跟陸小姐。」
這時,同傅瀟文一起來的女子朝我們這邊走來,皺眉的盯著我和穆鏡遲看了一眼,很是不解問:「哥哥,你認識他們嗎?」
傅瀟文又立馬想起什麼,又趕忙對我們介紹說:「這是我妹妹,傅韶雯。」
傅瀟文4推了推身邊的女子說:「這是穆先生跟陸小姐。」
傅韶雯顯然是聽過穆鏡遲名字的,一聽是穆鏡遲,當即便朝著穆鏡遲小行禮說:「穆先生。」又看向我。
她年紀其實比我還要大點,她有點疑惑了,不知道該不該朝我行李。
傅瀟文見傅韶雯愣住了,便再次人推她說:「這是陸小姐。」
傅韶雯見我身上穿著一身喪服,惹眼的很,這才猶猶豫豫喚了聲:「陸小姐。」
傅瀟文跟傅韶雯兩兄妹相當的有禮,穆鏡遲自然也很是和煦的說:「既然相識,便同桌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