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到達裡頭后,我終於知道穆鏡遲為什麼會帶我來這裡了,因為陰柏翰有個姨娘,年紀如我一般,聽說陰柏翰可是疼愛至極。


  他引著我們進去,他的姨娘宋顏顏便站在裡頭候著我們,陰柏翰一瞧見她,便立馬跟穆鏡遲進行介紹。穆鏡遲和宋顏顏打過一聲招呼,隨即便看向我說:「你跟陰太太年紀應該是如一般大的,清野。」


  聽穆鏡遲這句話的意思,便是讓我跟陰柏翰的姨娘打招呼,雖然覺得穆鏡遲帶我來配合他這樣的差事,讓人有些惱火,他當這是姨娘的群友會嗎?

  可想了想,還是給了他面子,朝著陰柏翰的那姨娘打了聲招呼。


  陰柏翰的姨娘也回以我一笑,倒是萬種風情的很。


  陰柏翰的姨娘眉眼極其的艷麗,身段也是極其的曼妙,聽說當年這宋顏顏是北方那邊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子,不過陰柏翰對她一見鍾情,直接把人給搶過來了當了自己的姨娘,倒是同王淑儀她那被處死的哥哥,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麼風氣在盛行,倒都流行起來搶人了。


  宋顏顏對我非常的熱情,本來我是跟穆鏡遲坐一起的,她竟然拉著我去了另一方,然後對我百般問候,比如我是什麼學校畢業,我喜歡什麼菜系,可愛聽戲曲或者電影,以及各種珠寶首飾之類的。


  標準的富太太會問的問題,在穆家這麼多年,自然是什麼上流社會的人都見過,對於尤斐然這小姑媽,當然是有問必答。


  不過她拉著我聊了一會兒,便又說:「對了,聽說新世界有一部外國新片上映了,不如清野,你陪我去瞧瞧如何。」


  本來穆鏡遲和陰柏翰正在交談,不過在聽到宋顏顏這句話時,便都朝我們看了過來,宋顏顏見他們都瞧向她,便笑著問:「怎麼了?不行嗎?」


  這個時候陰柏翰立馬笑著說:「如今外頭那邊不安全,你跟清野坐在這聊聊天,吃吃東西就行了,瞎跑什麼。」


  宋顏顏立馬朝陰柏翰挨了過去,挽著他的手臂說:「柏翰,你就讓我去嘛,我難得找個人陪我一同看電影。」


  宋顏顏在那撒著嬌,陰柏翰被她那甜膩的嗓音,撒得渾身都麻了,自然便什麼都答應說:「行吧,行吧,真是受不了你。」


  宋顏顏一聽,相當的高興,便立馬拉扯著我站了起來,朝著外頭走,陰柏翰便將身邊的下屬喚了過來,大約是在叮囑他們仔細著我們的安全。


  等吩咐完后,他的下屬便在包房門外一字排開,等著我們出門,我下意識回頭看了穆鏡遲一眼,穆鏡遲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去便行,得到他的允許后,我這才跟著宋顏顏朝外頭走。


  宋顏顏排場極大,還隔著很遠的距離,陰柏翰手下的士兵一瞧見她來了,便立馬恭恭敬敬的去車旁開門。


  一個軍官竟然擺的排場比霍長凡跟的大,可謂是毫不避嫌,穆鏡遲出行都是簡單帶上幾個保鏢,而陰柏翰出行幾乎調動了一個軍隊進行護衛。


  而宋顏顏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顯然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排場,她拉著我上車后,便問我是否對國外的影片有了解,說實在話在不認識的面前,我實在多話不起來。


  便笑著敷衍的跟她隨口提了幾個我看過的影片。宋顏顏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不過她跟我談論了兩三句電影,便想到又說:「對了,聽說你跟我家斐然是同學?」


  提到尤斐然,我立馬笑著回:「是的,我們是同學。」


  宋顏顏又問:「還是很好的朋友?」


  我再一次點頭。


  她嘆了一口氣說:「我看你如此的乖巧,怎會跟那個瘋小子做碰頭,你可不知道,他這個人可真是個二世祖,整日在家遊手好閒,生事端,要不是柏翰替他收拾那些爛攤子,想必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那姑姑還整日在柏翰耳邊念叨著,他多麼多麼好,可我瞧著,如今討了媳婦,是越發的荒唐了。」


  宋顏顏口中的姑姑,應該指的是陰柏翰的正妻,尤斐然的姑姑。


  顯然宋顏顏是對尤斐然那一家很不滿的,對於她對尤斐然那一家的嫌棄,我只能笑著應對,好在去新世界的路程並不遠,到達大門口后,我便跟宋顏顏一道下車,士兵本事要去門口進行清場的,宋顏顏大約是覺得沒有意思,未讓士兵如此做,而是牽著我手說:「清野,咱們兩人悄悄的進去,驚動了裡頭的人反而不好。」


  我笑著說:「陰夫人覺得如何便如何,我是沒意見的。」


  她說:「你喚我顏顏就行了,陰夫人陰夫人的,倒是喚得難聽。」


  我只能笑著說:「好,那顏顏。」


  她這才開心的拉著我進去,我們身後跟著一兩個保鏢,兩個保鏢也離我們遠遠的,我實在不知道今天這是什麼情況,這個宋顏顏為何對我如此的自來熟,可礙於她的身份我只能全程陪著笑,在朝著影廳的方向走時,宋顏顏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她說:「清野,你可知道最近有批煙土從外頭流入了金陵?」


  我對這方面的事情向來沒有關注,我說:「是嗎?有這回事?」


  宋顏顏朝著前頭走說:「可不是,我們之所以從北方回來,便是霍總統命令我們徹查這件事情,你也清楚,如今的形式,日方跟我們的關係,還有沿途對國民的危害,聽說這批煙土的數量及其之大,還是從日方手上流出來的。」


  我不知道宋顏顏跟我說這些話是何意思,便順勢問了句宋顏顏:「可查出什麼?了」


  宋顏顏說:「還未查出來什麼,今日請穆先生過來,便是來商討此事。」


  宋顏顏見我不說話,便又問:「聽說清野有許多日本的朋友?前段時間也是從日本才遊玩回來。」


  聽她日此說,我趕忙開口說:「我在本那幾年,是在領事館當翻譯,日本朋友認識倒是不多,大多周圍都是一起在領事館工作的華人。」


  宋顏顏很是羨慕的說:「你真幸福,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國家,像我這種沒怎麼讀過書的人啊,也就只能在國內遊玩了。」


  我用笑做回應。


  可誰知,她又問:「可既然你在領事館工作,工作的好好的,怎又回來了?」


  我說:「不是很喜歡,所以又回來了。」


  宋顏顏問到這裡,未再問下去,只是捂著唇嬌笑說:「也是,雖然國外是好,可千好萬好,還是家裡最好。」


  宋顏顏未在這話題上停留多久,之後便帶著我朝放映廳走。


  宋顏顏看得很起勁,全程都在那發出咯吱咯吱的笑,我對這影片並不敢興趣,不過還是盡量保持神色正常。


  這影片放映了差不多四十分鐘,影片結束后,我們終於從電影院離開后,宋顏顏依舊興緻勃勃的挽著我,跟我談論著。


  到現在我已經笑容略顯僵硬了,陪笑這種工作本就不太適合我,笑到後頭乾脆,我也懶得再維持了,她問我什麼,我都是一個嗯字,作為結束,她感覺到我態度的轉變,回去后,倒也未再一直跟我說話,我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回到穆鏡遲那的時候,陰柏翰跟穆鏡遲這頓飯也吃的差不多了,今天起得太早,我只想睡覺,所以到達包房時,臉有些臭,而宋顏顏感覺到我情緒的變化,明顯從來沒有去的時候高興,我在穆鏡遲身邊坐下后,宋顏顏也挨著陰柏翰坐了下來。


  穆鏡遲見我臉是臭的,大約知曉我的忍耐力到了極限,他還算溫和的替我盛了一碗熱湯放在我面前問:「可是電影不好看?」


  我說:「有點累。」


  陰柏翰又看了旁邊的宋顏顏一眼,見她似乎表情也不是很好,便笑著說:「大約是看電影看累了的緣故,不如在一旁定個廂房讓陸小姐休息休息?」


  穆鏡遲笑著說:「不用了,她向來不習慣在外頭休息,之後回家休息也是一樣的。」


  那宋顏顏自然也是脾氣上來了,對陰柏翰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大約是陸小姐陪我陪累了吧,看來我得陪個罪才行。」


  穆鏡遲瞧了我一眼,自然知道我這是什麼意思,他讓我陪人陪笑,我便把人陪得罪。


  他臉上依舊維持笑意,對宋顏顏說:「能夠陪宋太太,是她的榮幸,怎會累,若是清野有得罪宋太太的地方,我替她跟您道歉。」


  陰柏翰趕忙打著圓場說:「鏡遲這話說的,什麼道歉,這種事情怎能夠上升到道歉,今天本就是顏顏要陪陸小姐才是對的。」


  穆鏡遲端起酒杯朝陰柏翰敬了一杯酒說:「她性子比較任性,還請多包涵。」之後穆鏡遲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端桌上的茶杯,我起先坐下那並沒有動,不過在他的眼神威脅下,我只能拿著杯子,然後朝那宋顏顏舉杯過去。


  穆鏡遲這才笑著說著客套話。


  等這場飯局完成後,顯然那宋顏顏是被我徹底給得罪了,一臉的不高興,若不是陰柏翰在那壓著,估計小姐脾氣都能夠當場發出來。而我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自然是一張臭臉。


  穆鏡遲也同樣壓著我脾氣,等各自上車離開后。


  穆鏡遲這才看向我,我知道他什麼意思,不過為了避免他在車上找我麻煩,我預先抱住身旁的春兒,在春兒身上裝著睡。


  車子從車內出來后,本該是暢通無阻的出城的,可誰知道下午又是一場遊行,不知道是不是學生跟警察署的警察發生了衝突,街上是一片混亂喊叫,我本來都快睡過去了,一瞧見外面的情況,便立馬從春兒身上抬起臉朝外頭看了去。


  前面被堵住,我們的車子自然無法前行。


  穆鏡遲的目光落在車外頭,這個時候後頭的保鏢從車上下來,去前頭了解情況,沒多久,保鏢便從不遠返回到我們車旁,在車外頭對穆鏡遲說:「先生,聖母格學校的學生已經在這條街遊行三天了,剛才警察署的人來進行鎮壓時,不小心打傷了幾個學生,現在那邊正是鬧的時候,現在暫時過不去。」


  穆鏡遲又問:「陳署廉呢。」


  保鏢說:「他人在警察署。」


  穆鏡遲面無表情的說:「把人給我喊過來。」


  那保鏢聽后立馬說了一聲。


  之後我們的車未在前行,穆鏡遲出門排場向來不打,他向來不喜高調,所以車子停在了街道旁邊,只有一個兩個保鏢站在車旁邊,防止遊行的人靠近。


  差不多十幾分鐘,陳署廉是連帽子都未戴穩匆匆趕了過來,到達我們的車旁后,便立馬在歪頭點頭哈腰著,穆鏡遲將車窗降落了下去,然後看向陳署廉問:「這就是你們警察署乾的好事?」


  陳署廉大約沒想料到,穆鏡遲的車架竟然遇到這事,他趕忙哭喪著臉回復穆鏡遲說:「穆先生,這幾日也不知道這群學生到底怎麼了跟瘋了一般,一個一個往這邊來遊行,講又講不聽,罵又罵不走,剛才警察署的人在鎮壓的過程中,不小心跟那些青年學生發生了點肢體沖入,這才成了這混亂模樣,屬下也是束手無措啊。」


  穆鏡遲卻未理會陳署廉叫慘,而是面無表情說:「給你一個小時,從明天起,我不希望大街上再有這種情況發生。」


  說著也不再看陳署廉,將車窗升了上去,身子又坐了回去。


  陳署廉在外頭滿頭大汗說了聲:「是。」


  便立馬增派人手進行處理,這些學生如今不知道是被什麼而煽動著,一直在那揚言要剷除漢奸,保衛山河。


  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如今穆鏡遲親自下令,陳署廉只能用強硬手段,將那些遊行的學生進行驅趕和鎮壓,大街上一片混亂的叫喊聲。


  之後警察將那些學生驅散去了一旁,我們的車才順利從那方經過。


  我們的車出了城后,便一路朝著山上開了去,車子停在穆家后,虞澤立馬來拉開車門,穆鏡遲從車上下來,對車上的我說了句:「你跟我下來。」


  我本來還在抱著春兒裝睡,一聽到他如此說,抱住春兒的手一僵,春兒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


  我沒動靜,春兒小聲喚了句:「小姐,您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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