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介入
我怒視著給他,不過怒視了他一會兒,便乾脆別過臉不再理會他。
穆鏡遲望著我這副樣子,他臉色本來很是可怕,不過最後瞧我手背上燙傷,終究是嘆息了一聲,將我從沙發上拽了起來。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哪裡,在他拽我時,我下意識往回扯,可還沒用力,他便低聲警告說:「不想手背留疤,你便給我老實點。」
我動作一僵,這才想起手背上的傷,隨便拽動兩下,便可將外表那層已經開始起水泡的皮給拽破。
權衡了下利弊后,想了想,還是選擇讓自己少受點苦,畢竟燙傷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剛才自己也完全沒料到,那碗湯竟然會如此之燙,竟然像是剛從鍋內盛出來的一般。
穆鏡遲見我不掙扎了,這才拉著我手腕帶著我去了浴室,他將水龍頭給擰開,然後將我手放在涼水下沖著。
涼水落在皮膚上起初有些刺痛,我嘶了一聲,手下意識想往下縮,穆鏡遲掃了我一眼,語氣帶著極大的不悅警告:「別給亂動。」
他說完,扭過頭去,拿著我的手,往冷水下沖得更徹底了。
他的手也好不到哪裡,面積比我還寬廣,他皮膚本就白皙易敏感,如此一折騰,倒比我的恐怖十倍。
他替我用冷水沖手后,他手上的傷也順帶一起在水下沖刷著。
也不知道我們一起在水下沖了多久,當我覺得手背竟然漸漸的沒那麼火辣的疼后,他將才將我手從水龍頭下拿了下來,然後放在他輕聲問了句:「疼嗎?」
聲音竟然不復之前的怒氣,平和了許多。
他態度如此,我自然也不好再對他怒氣相對,只能配合的回了句:「不怎麼疼。」
他視線從我手背落到我臉上,大約是見我真不疼了,所以也沒有再說話,而是將我的袖子給擼上去,將我輕放了下來,對我進行命令說:「去一旁站著。」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現在我也沒多少脾氣了,與其說沒有脾氣了,更應該說,被他手上的傷嚇到了,所以他說什麼,此時我便都下意識照做,退後了幾步,去了一旁站著。
穆鏡遲這個時候才將衣袖從手腕上輕緩的拽了上去,我這才發現,他手背上不僅有傷,連手腕上都是。
手腕上的燙傷並不手背好多少,可能剛才在我抱我時,手臂太過用力,手腕上的燙傷,還被擦破掉了一塊皮,有血水隱隱滲透出。
他見到這樣的狀況,眉頭微微皺了兩下,接著,他繼續將手臂放在了水龍頭沖刷著。
不知道為什麼,我站在一旁,竟然也覺得自己手背都在隱隱作痛,他瞧我一副有些不敢看的臉,便說:「是我活該,剛才應該讓那碗湯扣在你手上,讓你來疼,你才知道老實。」
對於他的話,我沒說話。
他沒再理我,大約是真的疼,他額頭上都滲透出晶瑩的汗珠。
這個時候,丫鬟帶著醫生從外頭沖了進來,一瞧見我和穆鏡遲都在裡頭,第一時間便大聲喚了句:「先生!」
穆鏡遲聽到丫鬟的聲音,看朝門的方向看了過去,同丫鬟一起進來的醫生一瞧見穆鏡遲的手,臉色瞬間大變,剛要朝他走過去,穆鏡遲的手便從涼水下拿了出來,對那醫生說:「我沒事,先處理她手上的傷。」
醫生聽到他這句話,當即便看向一旁的站著的我,他見我手上也有傷,不過並未有穆鏡遲的嚴重,本想說什麼,可最終,卻只能低頭回了句:「是。」
然後便朝著我走了過來,拿起我的手查看了一眼,不是很嚴重和緊急,便將醫藥箱遞給了一旁的丫鬟,領著我朝外頭走去。
穆鏡遲跟在我們身後。
外頭的丫鬟也早就將地下的碎片給打掃乾淨了,我在沙發上落座后,醫生便迅速替處理著。
我手背上的燙傷處理得很快速,等塗抹好葯,處理好后,醫生才又朝著穆鏡遲走過去。
那醫生瞧見他手背上手腕上,大面積的燙傷,他竟然建議穆鏡遲:「穆先生,您這傷可能需要住院。」
穆鏡遲一聽到那醫生的話,卻很是輕描淡寫的說:「只不過是小小的燙傷而已,處理下便好了,不用弄得如此麻煩。」
那醫生說:「可——」
穆鏡遲打斷他的話,眼神略帶不耐煩說:「照做就是。」
醫生哪裡敢違抗他,只能低聲說:「是。」然後便替他處理。
丫鬟站在一旁,看到那傷勢,也嚇得有些不太敢看,醫生處理的動作很快,等他將他手背以及手腕上的燙傷處理得差不多后,這才低聲說了句:「這幾天您和小姐的手都不要碰觸水,葯必須要三天一換,小姐的還算好,主要是您,怕傷口引發感染,那時就會很麻煩。」
穆鏡遲對於醫生的話,低聲應了句:「我知道。」
醫生還想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只能滿是擔憂站在那。
這個時候桂嫂也聞訊趕來了這裡,她一到裡頭,見我和穆鏡遲手上全裹著紗布,當即便焦急的問:「這是?」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穆鏡遲一眼,不過最終落在我身上。
我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在那坐著。
穆鏡遲自然是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被桂嫂知道,我必定免不了被桂嫂一頓責罵,他在這方面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桂嫂說:「剛才不小心燙傷了,沒多大問題,這幾天多盯著點她,別讓她碰水。」
他說完,便從沙發上起了身,握著燙傷的手,朝著外頭走了去。
丫鬟見穆鏡遲走了,她們自然也沒有多呆,也隨著他一併走了去,外加剛才替我們包紮的醫生。
屋內便剩下桂嫂,還有另外一個留在這的丫鬟。
桂嫂立馬朝我走了過來問:「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您跟先生怎會燙傷?」
我自然不想桂嫂再跟我鬧一次退休回老家,所以我對桂嫂說:「剛才我端湯沒端穩,穆鏡遲坐在我旁邊,不慎被我潑到了,我們兩人都沒倖免,遭了殃。」
桂嫂聽我如此說,果然是免不了一頓牢騷,她擰眉問:「您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多大的人了,竟然連碗湯都端不穩,您燙了也就算了,怎的連先生都……」她說到這,嘆了一口氣,又問:「我剛才怎麼瞧著先生比您嚴重多了?」
我說:「我怎麼知道,又不是我故意潑的他。」
桂嫂說:「我就在擔心是不是您故意潑的。」
我趕忙反駁說:「我沒這麼卑鄙小人吧?就算我恨他,可也沒您想的這麼齷齪。」
桂嫂說:「那可說不準了,您就別仗著先生寵著您,讓著您,您就為所欲為,不是桂嫂說您,您就不能停歇停歇嗎?您非要——」
見桂嫂越說越來勁,我也有點生氣了,我說:「桂嫂,您要是認為我是故意的,您就親自去問他。」
我從沙發上起身,便朝著床那端走去,桂嫂還要說什麼,不過見我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氣了,她到嘴邊的話又只能咽了下去。
不過過了一會兒,桂嫂又想起什麼,她便問:「您知道您剛才推了一下那表夫人,她現在去做什麼了嗎?」
我才剛坐在床上,見桂嫂如此問,便問:「她做什麼了?」
桂嫂說:「那曾艷芳竟然就在剛才守著先生從您房間出來,跑去先生那裡告狀去了。」
一聽桂嫂如此說,我沒說話。
桂嫂又說:「哎呀,小姐,我真的沒有說您的意思,我聽說那曾艷芳似乎是剛小產沒多久,您那樣推她,若是將她推出個好歹來,那可怎麼般。」
我說:「是她自己擋道在我面前,怪我?」
我想了想,又說:「她愛告狀便讓她去吧,反正她連丫鬟的狀都要高,何況是我的呢。」
我並不在乎。
桂嫂見我如此,也不好再說下去,只得搖頭連連嘆氣,然後便朝著門外走去,這個時候菊香正好從外頭出來,桂嫂問她:「情況怎麼樣?」
菊香說:「那曾艷芳在先生房間里哭訴了一通,說小姐如何如何不尊重她,還說小姐如何如何不懂禮,說小姐沒教養。」
桂嫂皺眉說:「什麼?竟然還說些這樣的話?」
菊香氣憤的說:「可不是,明明是那曾艷芳在這囂張跋扈,是我家小姐一直忍讓著她,可沒想到她竟然會反咬一口。」
桂嫂問了個關鍵的問題,她說:「那先生怎麼說?」
菊香見桂嫂如此問,竟然還笑了,她說:「先生倒是沒說什麼,倒是一旁的虞助理說了句話,他說小姐是先生教養長大的。」
桂嫂沒猜透這句話的意思,菊香憋著笑說:「那曾艷芳也同您一般沒猜透裡頭的意思。小姐是先生教養長大的,曾艷芳罵小姐沒教養,這不是連用先生一起都罵在裡頭嗎?當時先生的臉色特別的不好,您不知道那曾艷芳最後參透虞助理話里的意思后,整張臉都綠了。」
桂嫂竟然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們在那笑了好一會兒,菊香又說:「那曾艷芳沒辦法,又只能圓場,說她絕對沒有說先生的意思,只是和小姐有些誤會,才會如此。」
先生自然是順勢而下,她自己都說了是誤會了,便同那曾艷芳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將人給打發走了。」
桂嫂說:「那個曾艷芳也真是說話不過頭腦,王家也不知怎的竟然出了這樣一個人。」
菊香說:「可不是,小姐再怎麼不是,可也輪不到她來說三道四,這個家還真沒幾個人敢說小姐教養有問題,只有她愚笨,往上頭撞。」
桂嫂說:「行了,先生不理會,那便是最好的。」
菊香又說;「而且先生手還受了點傷,聽書房的丫鬟說,先生好幾次臉色都不是很好,只是隱忍著沒說話,那曾艷芳真是不會挑時候。」
桂嫂說:「這種人總會有人收拾,你趕緊去打些洗漱水上來,給小姐洗漱完,準備休息了。」
菊香高興的很,自然是應答著說了聲是,便又迅速朝外頭跑去。
等菊香走後,桂嫂又朝著我走來,她說:「小姐,先生還是向著您的。」
我沒說話,只是坐在那玩著胸口的頭髮。
桂嫂自然是點到為止。
沒多久,菊香便將水端了上來。
這一晚上過去后,到第二天,手便開始知曉疼了,連吃飯拿筷子都有些不利索,所以也沒下床去樓下用餐,由著丫鬟端到裡頭。
不過才吃著時,便見一個丫鬟匆匆從外頭走了進來,她到達我們屋內后,便來到桂嫂身邊輕聲嘀咕了幾句什麼。
桂嫂聽后,臉上竟然滿是驚訝,當即皺眉問:「可真有這樣的事?」
那丫鬟無比肯定的朝桂嫂點頭,桂嫂便說了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那丫鬟走後,我看向桂嫂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桂嫂猶豫了幾秒,她才說:「施夫人來了,帶來了兩個醫生,說要換掉穆家的醫生。」
我說:「你說什麼?」
桂嫂說:「她此舉是什麼意思?前幾天是將王家人全都招來這邊,今天竟然又自己帶著醫生過來,她這是要插手穆家的事情嗎?」
我說:「現在呢?」
桂嫂說:「王家那邊也說穆家的醫生無作為,所以夫人如今還沒醒,他們也要穆家換掉穆家請的醫生,換上霍夫人帶過來的。」
我皺眉問:「穆鏡遲那邊怎麼說?」
桂嫂說:「先生那邊暫時還未有回應,不過現在霍夫人也太過分了,怎的竟然要自己帶醫生過來了,她這是在不相信誰?她什麼時候跟夫人這麼情深義重了。」
我便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就要朝外頭走,桂嫂一見門我這舉動,當即攔住我問:「您這是要去哪裡?」
我說:「我去書房那邊瞧瞧。」
桂嫂說:「您衣服都沒換。」
我說:「沒事。」接著便朝外頭走,桂嫂也只能跟在我身後。
果然樓下大廳外停著幾輛車,是霍家那邊來的車。
」
穆鏡遲手被燙傷自然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