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點事

  「怎麼樣，我就說，請你來就只是在邊上站站，不需要你說一句話的。」看著陳凡的背影消逝在人群里，白靈將自己的真實情緒再次掩去，對星爍說道。


  「這是我接到的，最簡單，也是最不可思議的任務。」星爍笑笑，隨即看著白靈臉色一肅，「但是，要不是你，我絕對不會接這種任務，你也明白，吃我們這碗飯的人，牽扯到現實中的人和事，是最忌諱的！」


  「行了，知道你星爍大幫主的地位不俗，但10分鐘不到就讓你賺了10萬塊，也不至於讓你太掉價吧，再說，讓你出面可不是我的主意，你要找就找紫霞姐去。」白靈說話的同時，目光轉到某個身影消失的角落。


  「剛剛那人是誰，你真的不準備告訴我么？」星爍決定再一次努力。


  「這是我們的協議，在簽訂任務委託的時候已經說好了的，希望大幫主你不要忘記了。」白靈皺眉低頭，目光一寒即掩，只是聲調的改變已經讓星爍知道自己的再一次努力報廢了。


  「好了，我不問總行了吧，以後你依舊是我們繁星公會的小鳥，而且我希望永遠都是。」星爍的目光心思何其毒辣，知道這一問題絕對不適深究下去。


  「回去以後我會將費用的後半部分打到你的賬號上，先走了。」白靈傲然離去，聲音裊裊傳來。


  「什麼時候，你給你那『前』男朋友的理由，才不是任務，不是借口呢？」身後，星爍看著白靈的背影，輕聲說道，只是白靈已經走遠，完全聽不見他這近乎喃喃自語的表白。


  「他會進去么？會吧？」想起陳凡離開時候的腳步，星爍得出了自己的結論，然後一陣子后，白靈的背影也已消逝，他才離去。


  「如果那個消息……是真的，那麼……或許也不錯！」白靈心裡如是想，渾然沒有在意那些頻頻回首的目光，因為，她早就習慣了！


  ……………………


  古越沒讓林凡等，因為古越實在太了解陳凡的個性了，了解的程度已經到了隔著電話線聽出陳凡的心情，比如這次，雖然陳凡的語氣與平時幾乎沒有什麼兩樣，依舊是那麼平淡，但古越偏偏能夠聽出那話語底下掩飾不住的火苗。


  所以在陳凡抵達碼頭的時候，隔老遠就看見古越，正在他們約定的位置，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陳凡徑直上前，越過古越，走到銅質錚亮的欄杆邊緣，右手自然地放到了欄杆上，左手插進褲兜，微微眯眼，深深吸了口氣，感受著那遙遠海面上傳來的微微潮濕意味，一抹陶醉躍然眼角。


  古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陳凡的動作，一直等到那抹陶醉從陳凡的臉上消失過後，才略帶笑意地緩聲說道：「看來，這次的事情很嚴重。」


  陳凡的動作一僵，才張開一半的眼睛瞬間停住，就這麼頓了片刻，僵直的眼神才化為一抹無奈，從懂事開始，自己的心事不管掩飾得再嚴密，在古越面前，都毫無作用。


  「白靈說，她要和我取消婚約！」陳凡發現自己的聲音很平靜，這種平靜不是開始那種偽裝，而是發自心底，似乎這微潮的海風已經將他心底所有的鬱悶徹底冰凍。


  「原因？」古越很驚訝，這份驚訝表現恰到好處，也不誇張，因為他本身就不是那種太容易被驚住的傢伙。


  「她說看不起我，認為我是個不學無術，只知道伴老吃老的富二代。」陳凡想起在自己問出了那個問題之後，白靈說出的答案，依舊有點不能釋懷。


  不能釋懷的原因不是因為白靈話中的內容，而是她的態度，因為這根本不足成為理由，特別是白靈，這種對陳凡知之甚深的人來說。


  「這不正好，我記得你曾經在我面前提過，你早就看不慣百靈那股子自以為是的傲氣，想給伯父他們攤牌，取消訂婚儀式呢。」


  古越雙手一攤，笑道：「你不會是計較她說你是富二代吧，難道我們爸媽有錢也是錯，再說，她自己不也一樣？」


  陳凡搖頭：「她對我攤牌的時候，似乎生怕我不同意，帶了個男子跑到我面前，說我除了父母外，任何一方面都比不過他。」


  古越一愣，旋即眼裡閃過一絲恍然，強抑笑意：「這就難怪了！」


  古越太了解陳凡了，要說這陳凡也算得上是一個怪胎，雖然身在豪門之家，從小身上卻看不出那些豪門世家子弟的腐爛習性，且生就一副隨意性格，在外面，除非對他知根知底的人，否則還真沒人知道這就是卓天集團的太子爺。


  就算在信息透明度已經達到了極致的今天，在各種新聞媒體，大眾眼裡，卓天集團的太子爺也只知名不見人，其照片始終是個迷，更別說全息影像了


  這縱然體現了陳凡父母對他的保護力度，但其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陳凡那副淡然的處世性格，在外人的眼裡，他從而淡無波，似乎根本找不到任何能激怒他的東西的事物。


  但是陳凡的隨意，是太隨意，隨意到近乎懶散的地步了，隨意到許多時候就連他最親密的朋友都看不清楚他的心思，當然，這點對某些人來說，根本無所謂，譬如古越，但對某些人來說，這就是不能容忍的事，譬如白靈。


  作為陳凡從小的死黨，古越卻知道事情並不全然如此，陳凡淡然無波外表下面，隱藏的卻是最本質的高傲，也正是因為這份高傲，讓陳凡根本無屑去與人計較得失，甚至連起那份計較的心思都懶得升起，這分高傲，有源於家世的原因，但絕不是根本原因，不是主要原因，甚至不是重要原因之一。


  但也正是因為這份高傲，讓陳凡的心底擁有著不容觸犯的逆鱗，或許換了一個對之不熟悉的人做出白靈的那番行為，陳凡最大的可能就是一笑了之，但這個人偏偏是白靈，知道陳凡身份，熟悉陳凡為人之人，於是逆鱗被觸，讓一向淡然的陳凡終究是變了臉色。


  你可以說這是虛榮，其實高傲何嘗不是虛榮的一種，從上而下的目光總是讓人心懷開闊得多，也高傲得多，但白靈其人，何嘗不是習慣了俯視眾人。


  古越瞬間便想通了其中關隘，心裡也是微微一凜，以他對白靈和陳凡的了解，實則早就想到了兩者之間必定會發生某些碰撞，只是沒想到這碰撞來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猛，第一次就已經火花四濺。


  陳凡身為天之驕子，白靈又何嘗不是，陳凡看不慣白靈，白靈又何嘗看得慣陳凡，所以，白靈才在陳凡之前率先發難吧。


  事實，就是這樣么？

  「那你準備怎麼做？」古越瞬間便將其中原委想得明明白白，但他卻知道，以陳凡的性格，絕然不是自己所能勸住的，亦或者，這未嘗不是個機會，一個將陳凡面具摘下來的機會。


  所以他終究決定暫且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


  「聽說你也在玩那個《江湖》？」陳凡的話音一轉，卻問出古越始料未及的話來。


  古越聞言一愣，不知道陳凡為什麼忽然把話題轉到了自己玩的遊戲上面：「是啊，當初讓你進去，你不是不屑的很么？」


  「我已經定了遊戲倉，今天晚上進去。」陳凡的話更讓古越驚疑莫名。


  「可是江湖已經開服2個月了……為什麼決定進去了？」古越滿腹疑惑。


  「她帶在我面前的男子，叫什麼星爍，據說是什麼公會的老大，此時正在《江湖》裡面呢。」陳凡接下來的話讓古越一腔迷惑瞬間消散，但緊接著皺起了眉頭。


  「星爍，繁星公會！」


  「怎麼？很有名么？」陳凡差異地看著古越，之前他經常勸自己和他去玩遊戲，還時常誇口自己在遊戲里何等厲害，看其臉色，似乎這個星爍並不簡單啊。


  也難怪，既然白靈敢將他帶到自己面前打自己的臉，又怎麼會是個簡單的角色。


  「繁星公會，號稱中國最古老的遊戲公會之一，成立已近百年，雖然中間幾經起伏，但始終屹立於遊戲公會前十不倒，近幾年更是發展迅速，風頭之勁直逼公會前三。」


  「星爍，原id一劍封喉，5年前進入遊戲界，短短兩年便成為遊戲界公認的超級高手，三年前接任勢微的繁星公會，自動更名為會長id星爍，三年間，繁星公會在其帶領下快速壯大，現今其市場價值比起他剛剛接手時翻了一番，被譽為近年來最成功的公會會長。2個月前，高調地宣布繁星全體進入江湖，更是在遊戲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時至今日，遊戲界經過百多年的發展、淘汰、磨合，早已經上了正軌，職業玩家也不再是原先那般總給人不靠譜的感覺，相反，其中的風雲人物與其他行業相比，並不遑多讓。


  陳凡之前雖然從未涉足遊戲，但也從古越口中聽到了不少其中情況，所以在聽聞繁星公會居然有潛力逼近前三的時候，也不由愣了愣。


  但緊接著，一股天生傲氣猶然而生，別說前三了，就算他是遊戲公會的龍頭又怎樣，在陳凡心中，失敗這兩個字，從不曾過與自己聯繫到一塊，只要，他用心去做的事。


  「不過，江湖已經開了兩個月，你這個時候才進去……」，古越略帶憂慮地看著陳凡，開開江湖開放的時候，自己邀他去玩，卻被一如既往地拒絕了，現在才進去，而且目標是繁星公會，他有機會成功么！遊戲初期的兩個月，拉開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


  再說，就快開學了！


  「我知道了，等會回去你把江湖的資料傳給我一些，我看看。」陳凡說完，轉身就走，算算時間，遊戲倉也快到了。


  走出一段距離后，陳凡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朝古越問道：「你在遊戲里是幹什麼的，怎麼對那個星爍如此熟悉？」


  古越正看著陳凡的背影皺眉想著某些事，聞言不由一笑：「等你進去了后就明白了。」


  還賣關子，陳凡搖搖頭，轉身走向停在路邊的車，這車和他人一樣，外面看去，古樸淡然，看不出絲毫奢華模樣。


  「這應該是好事吧！」古越在身後，眉頭漸漸展開。


  此時，電話響起，古越拿出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愣住了。


  「原來是這樣，白靈，好大的魄力，或許也只能這樣，才能將陳凡的心思逼出來吧。」古越看著慢慢消散的白靈影像，眼裡浮現一抹憂色，「只是這白靈，也實在太驕傲了一些，等到自己走出了那最後一步，這才通知我們，讓我們想不幫忙也不成。」


  「兩個幾乎驕傲得進骨子裡的人，想真正走在一起，需要碰撞出何等激烈的火花，況且，陳凡那人雖然看似事事精明，實則對感情木訥至極，如此下去，兩人終究沒有什麼結果，白靈能如此決絕地邁出這一步，或許真是唯一的辦法，只是……太冒險了！」


  「不過，效果也似乎不錯呢，至少，陳凡心裡的火苗可是真真確確被激發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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