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不止一個人痛
陳墨川緩緩抬起頭看向了楚悅淡淡笑道:“楚悅,你覺得我這個人是個隨便開玩笑的人?”
楚悅頓時眉心狠狠一跳,陳墨川將手中的折扇收了起來,卻是緩緩坐直了身體定定看著楚悅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怨言,畢竟是因為我陳家的祖傳寶貝將你也帶到這裏來,那一頓分手飯也是我提出來的,喝多了也是我的錯兒,路上開車的也是我……但是……”
陳墨川突然神情微微頓了頓看著楚悅道:“雖然你看著我現在風光無限,但是我受的磨難不比你少幾分,我心頭承受的壓力也不比你少,你的痛苦我也同樣在經受。”
陳墨川緩緩抬起手將領口一點點扯開,隨後開始解腰帶。
“你特麽幹什麽?有話好好說,別那個啥衣服啊!”楚悅忙要捂著自己的眼睛,卻不想陳墨川冷冽的聲音緩緩傳來道:“你怕什麽,之前又不是沒有看過?”
楚悅頓時臉頰習慣性的一熱,想起來之前和陳墨川拍拖的時候正好要去他的大學教工公寓裏取一個東西,結果陳墨川在洗澡,隻裹著一塊兒浴巾出來給她開門的情形著實的尷尬。
“陳墨川我警告你正經一點兒,別惹我!”楚悅威脅的話語在陳墨川這裏顯得有幾分蒼白無力。
陳墨川才不管楚悅這些廢話,將上身的衣服褪去,卻是露出了結實精壯的腰身,楚悅實在是不明白陳墨川是不是神經了,動不動就這麽的豪放,她忙別過了臉。
“看看!”陳墨川的聲音帶著幾分威壓。
“有病吧!”楚悅忙捂住了眼睛,卻不想胳膊被陳墨川拽開。
“放手!”
“裝什麽純情,給你個看的機會僅此一次!”
“媽噠!你要不要臉?”楚悅氣瘋了去猛地睜開了眼睛,抬手將自己的胳膊從陳墨川鐵鉗一樣的手中掙脫了出來卻是微微一愣,眼睛直瞪瞪的看向了陳墨川。
隻見陳墨川身上到處是蜿蜒曲折的疤痕,像是拇指粗細的蜈蚣一樣歪歪扭扭的布滿了全身,看著便是令人觸目驚心。
“這是什麽?”楚悅狠狠吸了一口氣卻是猛地站了起來,瞬間驚呆了去。
這些傷疤雖然已經結痂了,但是太過觸目驚心,像是陳墨川渾身的皮膚都從肌肉裏麵向著外麵裂開了一樣,分外的恐怖。
陳墨川這才緩緩將衣服穿了上來,慢條斯理的係好了腰帶隨後重新坐了下來抬眸看著楚悅道:“陳世子雖然是永寧候府的世子爺,據說從小被自己的爹爹和祖父祖母寵愛的無法無天,他雖然是府裏頭的小霸王卻是被人從幾歲的時候開始就下了毒。”
“下毒?”楚悅隻覺得頭皮發麻,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可是自己身上的蠱毒卻是不能和麵前的這個家夥講,她現在覺得時機還不成熟,況且陳墨川現在除了和她都是穿越者的相同身份之外,他們兩個已經沒有聯係了。
可是命運的輪回總是讓她和這個家夥不停的被拴在了同一條命運之繩上,簡直是要命。
陳墨川緩緩點了點頭道:“之前陳墨川本尊真是個傻瓜居然不知道自己身邊的那些最親近的人已經是一步步要將他置於死地的,他還真的將紈絝這個詞兒理解的透徹,除了吃喝玩兒樂什麽心都不操,故而那些*已經長久的融進了他的血液中。”
楚悅沒想到陳墨川穿越後也挺倒黴的,好像她之前對這個人有幾分誤解了,但是陳墨川這個該死的,每一次都是這樣,故意隱瞞一些事情,讓他看起來很高深莫測,感覺什麽都能搞定簡直就是狗屁!
陳墨川看著楚悅繼續道:“我穿越來的第三天,差點兒毒發身亡,隻是你絕對想不到堂堂的陳世子之前結交的都是酒肉朋友,但是唯一一個真正的朋友居然是街頭上的那個瘋和尚。”
楚悅閉了閉眼,唇角微微滲出了一抹苦笑:“我告訴你陳墨川,這個世界上即便是最不堪的人也不可能沒有友誼的。”
陳墨川點了點頭道:“你倒是在我的熏陶下變聰明了幾分,確實如此,我差點兒掛了的時候我的一個小廝將我帶到了那座破舊的善化寺,便找到了雲海大師,他的禪院裏藏著一個寶貝。”
“什麽寶貝?”楚悅倒是越聽越覺得新奇,畢竟陳墨川說此人說不定能治好自己的娘親, 她自然是聽得格外的認真。
陳墨川抬起手比劃了一下道:“他的禪院裏居然有一間密室,密室不見陽光但是卻鑄造著隻能容一個人躺下來的血池。”
“血池?”楚悅的眉頭狠狠蹙了起來,“那是個什麽鬼?”
陳墨川抬起手指頭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道:“便是將我的衣服。脫了整個人躺在了那一方的人形池子裏,隨後便從罐子裏放出來一些玉色飛蟲,鑽進了我的肌膚中,在我的血管裏遊走。然後割開我的血管放出那些已經變成了黑色的蟲子。”
講到這裏陳墨川倒是眸色微微一頓,眉頭卻是狠狠蹙了起來,似乎那是個不堪回首的噩夢,許久他才緩過來道:“這個過程著實的凶險,小蟲在我的血管中遊走將我身體裏的毒過到了它們的身上,它們遊走不動的時候就會血管中僵硬並且突了起來,就需要將血管割開將小蟲取出來。這個過程但凡刀法不好失誤一點點我就完了。嗬嗬,你根本想象不到雲海大師的刀法有多快,他才是真正的運刀高手!”
陳墨川微微垂首道:“你一直說你很委屈,那麽請想想我經曆了過什麽,那個過程整整持續了七天的時間,我還必須保持清醒忍受著那些鑽心的疼痛,即便是根除了毒素之後可還是半天緩不過來,故而那麽久沒有來相府找你。等我們再一次見麵的時候便是在文淵閣的門口,你倒好兒什麽都不聽直接上來兩拳頭,挺能耐的啊!”
楚悅頓時心頭微微有幾分愧疚,可是不知者無罪的,她也是個倔強的,即便是覺得自己錯了也不想在陳墨川麵前表現出來。
她狠狠吸了一口氣別扭了半天才緩緩道:“對不住,是我錯怪你了,你覺得生氣……”
楚悅定了定神卻是將一張臉湊到了陳墨川的麵前道:“給你,打回來唄!”
陳墨川猛地抬眸看向了麵前那張在他眼前被放大了的臉,暗自磨了磨後槽牙,這個女人的情商有時候簡直是低的令人發指。
他緩緩起身也不理會楚悅的那張臉看著她道:“我從來不和幼稚的人廢話,雲海大師我知道在哪兒能找到,隨我來!乘著夜色今夜最好能幫你娘看看情形!”
現在楚悅看了陳墨川身上的那些疤痕倒是對雲海大師這位瘋和尚多了幾分期待,她也不敢耽擱忙衝陳墨川道:“那謝謝你了!”
陳墨川冷哼了一聲道:“不必謝!太客氣了,我不太習慣!”
楚悅被狠狠噎了回來,索性也不說什麽,靜靜坐在了桌子邊等著烏篷船靠了岸,她也是心急一下子竄出了船艙卻不想領口被後麵的陳墨川狠狠揪住,差點兒將她的脖子勒住。
楚悅忙轉身卻不想陳墨川將一件黑色大氅不容分說的兜頭給她緊緊罩著,還將寬大的兜帽也幫她扶了起來,隨後低聲道:“別到處亂跑,跟我來!”
楚悅微微一愣,身上的大氅上有陳墨川淡淡的冷香味道,帶著幾分杜若的氣味很好聞,她的心頭不僅一動身子也跟著暖了幾分,隨後忙跟上了陳墨川。
她跟著陳墨川的身後上了岸邊,卻是發現居然到了京城的最南邊,整座京城的分布格局帶著鮮明的貧富差距,最北邊的是宮城,宮城向南便是世家大族住著的地方,一條穿著京城而過毓秀河將京城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此時過了河到了南岸便到處是低矮的房子,冒著怪味的酒肆和賭坊比比皆是,夜裏很少有女子出行,到處是光著膀子的江湖刀客。
楚悅越看越是覺得有些怕得慌,卻不想手卻是被陳墨川微微攥緊了去,藏在了他寬大的袖子裏。
“不要到處亂看,小心被削!”
楚悅暗自冷笑:“怕什麽?比狠誰不會?本姑娘就是比狠的祖宗!”
陳墨川握著她的手微微僵了僵淡淡笑道:“楚悅你從來是個正大光明的人,但是每一次被陰死,你是不是該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有問題?”
楚悅一個踉蹌,本想梗著脖子告訴她,她才不會被陰死卻不想耳邊傳來了陳墨川的低語。
“別說話,跟緊我,這個地界兒即便是被人殺了,別管你是達官貴人還是皇親國戚都會死的無聲無息,記住死在了這些江湖客的手中,即便是想要追查都很難查到,魚目混雜有的是逃之夭夭的法子,死了都沒辦法幫你報仇!”
“別說了,我跟著你!”楚悅嗓子有幾分發幹,卻不想拽著她的手的陳墨川停在了一間掛著油膩布簾子的賭坊前,裏麵傳來了漢子們粗魯的喊叫聲,顯然有些人賭紅了眼。
陳墨川鬆開了楚悅的手卻是將一疊銀票塞進了楚悅的手中低聲道:“進去找一個和尚,唯一的一個和尚,不論他賭輸了多少銀子,你替他買單,然後出來見我!”
“什麽?你讓我一個人進去,你……我去!幹嘛踹我!”
楚悅剛要說什麽卻不想被陳墨川一腳踹進了賭坊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