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峽穀紅霧！
送走這些大爺後，陳心讓純一為藥齋眾人一一檢測了遍，有毒解毒，有傷治傷。同時讓虎玄明安排人手，打掃修繕。忙了大半天，才將刺殺事件的善後工作處理完畢。
陳心終於放心下來，來到密室開始研究起一團血肉來。
這團血肉來自於他遊走外圍時，順手收集的一位發狂自暴的聯軍修士的碎肉。
血肉紅亮，夾雜著一些灰暗色澤，組織致密、彈性十足，由此可見其包含著強大的生機與能量。
陳心研究的方式比較奇物，先切取一小塊，以特殊手法將其中的血液提取出來，用選定的幾種藥草測試其中的種種藥性，很快就提取出來了十餘份樣品。
在確定了對方服用藥物的基礎上，開始選用與之前施放迷藥相近的藥物，開始測試這些樣品的反應。前幾瓶變化極其微弱，表明藥物相互之間的作用，對血液活力的提升極其有限。
這讓陳心有些納悶，他不得不懷疑這次是不是偶然異變的原因，讓對方身體狀態出現了奇特的變化。
一個念頭從腦海中冒了出來，“情緒影響的結果？”
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這些人自知逃脫的機會十分渺茫，故而抱著必死之心，要麽是為隊友吸引火力，為其開創一條生路，要麽是自暴以便拉幾個人墊背。
因為這種置之死地的決心，激發了其體內的某種東西，讓其實力大增，自己的迷藥隻是起了一個催發劑的作用。因為迷藥，可以讓其心誌迷失，身體失去理智的控製後，就淪落為情緒支配的動物。
而且此時身體對痛感與危機的感知大大下降，讓其不怕死，不知死，故而體現出來的是的一往無前，勇猛無比狀態。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為了驗證這個結果，他把後麵幾種樣品，進行了逐一的加量研究，費盡心力，終於提煉出了一種灰褐色的物質，這種物質在沒有迷藥加入之前，是根本不存在的，可是當加入的迷藥成分適當時，便會在肉體中合成此物。
這種物質陳心研究了良久，也沒有搞清其物質結構形成的機理，不過其結構模型他已經建立了起來，現在需要足夠多的實驗標本來尋找到其產生的源頭，才能將其運用於人體，產生一往無前，勇猛無比的效果。
這一效果對戰士衝鋒陷陣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雙軍交戰，勇者勝， 這可是千古不易的真理。在戰爭中，由於害怕、恐懼、畏縮等負麵情緒，會大大降低作戰意圖的實現能力，一旦解決這個問題，就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執行力的問題，其作用簡直不可估量，這比奇毒所起的作用不弱。奇毒消滅的是敵方的有生力量，這一特殊物質煥發的是己方無窮鬥誌與勇氣！
為了研究方便，陳心將這灰褐色的物質命名為：勇氣原質。
為了迅速地推動這項研究開花結果，陳心讓純一將其列為重點攻克項目，在試藥選擇上加以優先推薦。
在每一個藥齋，都會設立一個試藥點。
每一項新藥在研製過程中，需要收集諸多數據，用來調整配方或者是佐證效用。試藥者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傭金，但是也需承擔試藥帶來負麵效果。
試藥隻要不出人命，出現一些應激性反應，相關藥齋或是丹行及時予以醫治，便不會有任何糾紛與麻煩。正因為藥宗有這一條明文規定，因而嘉元國的藥齋、丹行，在新藥研製上比五虎州為代表的百獸國，要文明得多，正式得多，新藥研製的進展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保證。
陳心將任務交給純一之後，他隻是以純念關注著相關的進展，並沒有親身研究。畢竟這個工作太過瑣碎，沒有多少技術含量，他的時間太珍貴，太不夠用，隻好讓純一帶領一幫藥道宗師，將勇氣原質研究推進下去。
在純念的修煉上，陳心不斷總結，不斷摸索，現在慢慢走上了正途，他感覺自己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提升著自己的實力。
純念的修煉，他總結出了很多小技巧，比如心存慈悲、正義、果敢等正念之時，就會讓他的身體成為一個念頭的凝聚器，讓眾多類似的念頭紛至遝來，這與物以類聚的規律相通；
又如，全力運轉聖靈導引術，激發丹田內的漩渦，就可以帶動異空間同步啟動漩渦之力，可以大量吸納一些無主的念頭加以煉化，用來強大純念。
再如，運轉“純念焚咒”，可以煉化和吸取某一種特殊的念頭。一共九九八十一種法門，陳心已經修煉了九種。這些法門有著諸多相通之處，之前，陳心有過在秘境之地，煉化怨念的經驗，加上最近修煉了其它八種法門，因此對剩餘法門的修煉，他有一種觸類旁通的感覺，幾乎一天便可掌握一種。
這三種方法概括起來，陳心將其分為主動修煉和被劫修煉兩種方式。前者效果與速度要明顯得多，後者要差上不少，因此，陳心有時間就會主動進行修煉，以期吸納更多的念頭，讓純念增長速度更快。
遺憾的是，對純念的運用一直沒有多少突破，究其原因，陳心將其歸結為純念量與質兩個方麵。就目前而言，他基本上掌握 了“他心通”法門與“純念之針（刀）”法門兩種較為適用的技法。其它的用之在對方體內製毒，傳音，感知附近動靜等功能，被其視為常規功效，常用但並不驚豔，僅比神識強上幾分。
對純念的修煉，陳心有一種抓狂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盲人摸象，隻知其一，不隻其二，隻得其表，不明其裏，因而遲遲不能踏進其中的恢宏殿堂。
說來說去，就是紫電諸多隱瞞，讓其不能真正擁有師經的掌控權。
想到這裏，陳心就是一陣頭痛。對神殿內存留的紫電，陳心既怕又恨，可是卻無能為力！
這東西一肚子壞水，可講起話來，卻滴水不漏，讓陳心不知從何處下手。
他搞不懂對方為什麽不直接將自己奪舍，而是心平氣和與自己平等協商，講利益，說權衡，凡是他不願意的事，對方還沒有背離過。
這也是陳心通過多次與其鬥爭得出來的經驗，也是陳心目前唯一的底牌。
若哪一天對方撕破臉皮，或是做出取舍，陳心這唯一的底牌將毫無用處，自己的小命便會被對方一把捏碎，陳心也不知創造的分身能否讓自己避過未來這一劫，不過，留些後手總比什麽都不做要強。
紫電這個秘密，除了幾位師妹有所知曉，其它人是一無所知，這是陳心埋藏得最深的秘密，也是他借以保命的最後一份保證。
以陳心的估計，紫電目前的實力至少是神魂境甚至以上，在靈武星上，他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因此，隻要不與紫電鬧翻，陳心就很難有生命危機。
不過，陳心不願與紫電牽涉過多、過深，他覺得這才是他明智的選擇。至於為什麽，他說不上一個所以然，但是卻一直這樣要求自己。
所以，有時他自己就忘記了紫電存在體內這一碼子事。
拔牙行動失敗之後，三國聯軍並沒有什麽後續動作，這讓陳心清靜了不少。
他白天就在藥齋內走走看看，吸引各種念頭為己用，同時關注著純一研究進度，挑選一些資質不錯的人員作為發展對象；晚上則在密室內精修勤煉，領悟法則之力、揣摩純念運用之術、思索藥道之秘。
每一天都有收獲，每一天都在進步，他自我感覺僅是月餘精修，自己就快摸到神元上品四境的門檻了。這個速度，若是說出增，必會被人嘲笑為失心瘋，因為神元上品每一境的提升，至少是以年計，甚至是以十年計，這還是超級勢力的標準，若是放在其它勢力，這個標準還會大大下調。
這種清修，沒有諸事煩擾的日子，陳心很是享受。可是，在亂世之中，哪裏還有一片淨土？
就在今天，陳心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有關城外峽穀附近異象之事。
為了弄清真象，陳心讓一隻無形傀儡前去調查，讓其感官與自己共享。
隨著無形傀儡的行進，陳心慢慢適應了自己的感官被無限放大和無限精細的變化。
透過無形傀儡的感官，陳心明顯“看到”在峽穀附近升騰著一片腥紅色的迷霧，至少有數十米高度，達到超百米的範圍，紅霧凝而不散，如一個怪物一樣在峽穀上空蠕動。
一股惡臭很快傳來，聞之令人發嘔，那是血腥味、腐臭味的混合，還有一絲極淡的藥草味兒。前者是屍骨腐爛的味道，後者是奇毒擴散與空氣混合產生的味道。
由於周圍百米之內沒有任何活物，所以，這絲絲奇毒並沒有體現出其威力，否則，必將出現大批量的毒發症狀，以陳心估計，這毒至少還需數日才能被分散，變成無害之物。本來在陳心的設想中，許多新毒時效都極其短暫，引發次生性毒發事件的可能性很小。
因為，日星的強大熱力可以加速它們的分解，讓其迅速變為無害物質回歸自然。
可是有紅霧作祟，一切變得不正常起來。這或許正是兩軍遠離這死亡峽穀的原因吧，陳心暗自揣測著。
在眾人的傳誦中，峽穀的異象根本是這不要命的紅霧，而是其中隱藏的怪物！
陳心命無形傀儡就地等待，與天地合一，將自己徹底隱身下來。
除了那絲若有若無的念頭，無人知道這裏竟然還有一個可以感知周圍一切的存在。
時間慢慢流逝，烈陽漸隱，月亮漸明，天地多了一層清幽的意境，死寂的峽穀更顯靜謐。
遠處傳來幾聲淒切悲涼的腐食鷲的啼叫，甚至還能聽到拍打翅膀的聲音，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受擾，它們沒有一隻停落在峽穀附近。
峽穀此時一片空寂，可是卻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極致壓抑感覺，陳心隻是一縷純念寄托在無形傀儡之上，都感覺喘不過氣來。
順著氣息來源，陳心延伸純念觸覺，很快發現源點就在峽穀深處，濃厚的灰紅霧掩藏了一切，隻餘氣息在彌漫。
“難道這就是異象的源頭？不會是幽冥老祖在此修煉吧？！”陳心想起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幽冥老祖，這段時間居然安靜了下來，沒有了蹤影，太過奇怪。
這次一下死去數萬人，足夠修煉幽冥秘法的幽冥老祖動心的！
凡是修士都知道，修煉幽冥秘法，必須是極陰之地，或是屍氣濃厚之地，才易進階！
天地之大，無奇不有。聽聞幽冥族所居之地乃五陰匯集，對幽冥族修煉之洞天福地，遺憾的是，由於人口暴漲，資源消耗極快。荒蕪的五陰之地，竟然長出了不少綠色生命，這不啻於幽冥族絕根之象！
為了緩解天地變化帶到的滅頂之災，幽冥族老祖規定，凡是神元境族人，必須離開本族外出修煉。結果就導致了幽冥族高手行走世間，為了支撐其修煉資源，他們采取了不少秘法，竊取各族至陰之物，修煉越強大者，對資源品質要求越高，比如，對幽冥老祖而言，屍氣特別是強大修士死亡形成的紅色屍氣，對他來說就是大補。
陳心之所以會認為幽冥老祖會在此潛修，便是基於以上的推斷。
一般的幽冥族高手，可不敢在此修煉，因為能夠致死萬人死亡的毒性，哪怕已經被降解了不少，可是其總量仍十分巨大，如今被濃霧籠罩，凝而不散，其毒性更大，足以令一般神元上品高手瞬時毒發身亡。
正因為如此，三國聯軍現在才如此安分，沒有貿然進發。
這種新毒對神元境及其以下修士，或許是巨毒，對半步神魂高手來說，可能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們或許強大到直接無視一般毒物，甚至將其一些能量據為己有，也完全可能。
對此，陳心沒有一點認知，出於對未知強大人物的警惕，即便出來探察也隻是一縷純念附身在無形傀儡之上，這可以令他進退有據，免於凶險。
正當陳心將這一切前因後果厘清之時，峽穀深處的聲音與動靜明顯大了起來。
在純念的感知中，紅霧的中心處，一張一翕，就如人的呼吸一樣，涉及的範圍越來越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整片紅霧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氣球般，一張一翕，間隔足有數十息，方才完成一次。
良久之後，紅霧有了一些減少的痕跡，裸露於外的地方，如被劇毒侵蝕過一樣，凸凹不平。
據估計，沒有一兩個月，這片紅霧不可能消失幹淨。
在此蹲守意義不大，陳心便擇路而行，遠離紅霧，借助無形傀儡的隱身功能，他謹慎地向著移動著，一縷淡若無痕的神識在他的無形傀儡上掃過，便沉寂了下去。
陳心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依然如故地與無形傀儡同去。
往峽穀下遊而去，便是數百公裏所在，那裏是一條波滔洶湧的大江，橫跨數國，其內有不少凶厲的大妖出沒，一般的修士都不會在其附近逗留。若是出現成千上萬的軍隊，必然會遭受到至強者擊殺，因此，這條名為通州大江，反而成了各國的天然屏障，沒有駐紮多少邊境防守力量。
看著幽深的峽穀，陳心自然沒有往下遊而去。
順著山道，沿山而行，擇其狹窄處，他讓無形傀儡飛躍而過，有驚無險地來到了聯軍所在的對岸，近百米的天塹，對神元境高手來說，是一段難以逾越的距離，除非借助法寶或是飛天異禽，否則，十有八九會因後續無力，摔入到峽穀之中而屍骨無存。
這無形傀儡，因精通天地法則之力，能夠借助風之法則，順風而行，才來能來去自如，若讓陳心真身來此，他也隻能望峽興歎。
一路潛行，在純念的感知下，聯軍營就如一簇簇巨樹枝葉，分布在遠方數裏之地，整體如一把刺向上都城的利叉，呈數把尖刀狀，一股森然霸道的氣息，自然生發而出，令人不敢逼視。
看著對方兵強馬壯，軍威如山，陳心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如此兵力，上都城若真想勝出，沒有巨大的勇氣和敢於犧牲的覺悟，是萬萬不可能的。
當麵直觀，陳心不得不感歎，敵我力量對比懸殊，嘉元各處守軍不堪一擊，也在情理之中。
對方一旦不計後果，全軍出擊，上都城岌岌可危甚至說是危如累卵都不算誇大。
幸好，之前以新毒懾其膽，痛其心，懼其行，才換來了現在暫時的寧靜。
在原地逗留了一段時間之後，無形傀儡才悄然返回。
坐於秘室之內的陳心，心情十分沉重。之前，入五虎州解救五河府的一眾前輩，見過五虎州的一些守衛，當時還不覺得怎樣，哪怕後來與百獸國的前軍相遇，陳心都不覺得有多震懾，可是現在的他卻有一種無力回天的感覺。
在百萬大軍麵前，任何所謂的神元境高手，也如巨洪中的山石一樣，不有多久便會被碾碎、磨滅！
真正的軍隊，無不配備強大的陣法、精良的裝備，發揮出來的力量遠遠超過一加一的效果。
眼前由三千煉藥齋提供的新毒也隻是一種輔助性的進攻手段，並不能真正改變大局。因為，任何毒一旦被對方探測到進而全麵防護，都能將之拒之體外。
如陳心這般，可以直接無視對方一般防護，以純念之力，憑精深的藥道修為，用法則之力，在對方體內現場合成新毒的藥道宗師，少之又少，即便以這種方式下毒條件也十分苛刻，除了對藥道宗師本身有極高、極多要求外，在製毒時不能被強大攻擊影響，人數不能太多等，都是不適合兩軍對壘時用。
兩軍對壘，從兵力到財力，無不製約著彼此勝負。
以陳心目前所能，根本無法左右大局。
原本以為，靠自己努力，組建一支強大的力量，可以發揮出不容忽視的作用，可在殘酷的事實麵前，陳心不得不承受，沒有上萬的兵力，麵對百萬大軍，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與對方叫板。
如此幽靈兵團，加起來，總人數不會超過一千人，能夠做得了什麽？
九大超級勢力，能夠組織起來多麽兵力，十萬，五十萬還是一百萬？陳心不知道，畢竟對方藏得有多深，並不是來上都不到半年時間的陳心，無法探知的。
在大軍壓境下，現在的陳心特別理解，之所以有那麽多人要逃離的原因了。在生與死之間，有大恐怖，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透的，也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之不顧一切，去爭取真正的勝利。
三國聯軍，隻是陳兵不動，就足夠上都城各種熱力驚悸不安！
“找準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還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陳心解嘲地笑了笑。
從小修煉，拚命努力，一直想成為人中龍鳳，掌控自己命運，暢意人生。
二十多年過去了，從靈氣境到神元境，跨過了不知多少道難關，成就了如今的自己，可是為什麽還是感覺自己弱小、渺小，仍是活得卑微與艱難？
強中更有強中手，個體的強大，再強大也是極其有限的。至少以目前陳心的眼界來看，是如此！
如幽冥老祖一般的半步神魂的人物，或許算得上靈武星上的頂尖存在，可是也不能恣意妄為，仍有不少力量可以製衡於他。不說頂尖這類存在力量，就是十萬大軍，就可以讓他知難而退！
在不停地思索中，陳心堅定地認為，力量，除了自身強大，更重要的是借力。
比如，從煉藥來說，若沒有藥一與純一二人幫助陳心，他根本就不能有如今相對自由的身份，可以做自己喜歡和認定的事。
又如，沒有武一訓練幽靈團，許多戰略戰術、秘法武技根本無法及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