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1章 他還活著(3)
戚夫人原本就很憔悴慘白的臉色,更是一驚,手上一抖,葯碗落地。
以陸州和趙昱的本事,葯碗落地之前,他們也能利用罡氣接住,但驚訝於戚夫人的表現,便沒有那麼做。
戚夫人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有些顫顫巍巍地道:「昱兒……」
「娘,你怎麼了?」趙昱不解地看著戚夫人,試圖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戚夫人說道:「我,我昏迷了多久?」
「三百多天……」趙昱終究不想說真話。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他……」戚夫人掀開被褥,想要下床。
陸州搖搖頭說道:「你不怕他殺了你?」
「……」戚夫人愣住。
她雖然昏迷了很久,但很多事情都鐫刻在腦海里,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永遠不會忘記。
包括……金蓮界魔天閣的主人。
趙昱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說道:「老先生,見過我娘?」
事實上陸州已經記不清自己有沒有見過她了,時隔三百多年,萍水相逢的過客太多太多,誰能記得清楚?
陸州道:「這得問你娘。」
趙昱兩眼一瞪,有些不敢置信地後退了一步,不斷地在陸州的身上打量……不會吧,不會吧,難不成這是我爹?
他歪頭側目,觀察了下戚夫人的表情,戚夫人裝作若無其事,偷瞄陸州,越看越有事!
難怪秦帝對我娘的態度這麼冷漠,難怪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父親的樣子,難怪會用冷處理的手段……
趙昱越想越難受。
哎!有些事情早晚得面對。
更何況秦帝對他的確不好,戚夫人常年卧床不起,單這一樣,秦帝就不配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與眼前的老先生相比,雖然幾乎苛刻冷漠了下,但為人有原則,明辨是非,信守承諾。而且,還是真人以上的大能。許多人一輩子夢想著投胎到這樣的家世而沒有機會。
趙昱嘆息了一聲,畢竟是骨肉至親,又沒有深仇大恨,哪有不認的道理?
噗通!
趙昱跪了下去!
「爹!」
陸州:「???」
戚夫人:「???」
這一聲爹喊得發自肺腑,感動涕零。
更多的是讓人特別懵逼。
這特么平白無故多出一個兒子? 誰受得了?
接盤也不帶著這樣的。
戚夫人道:「昱兒,你,你……你幹什麼呢?」
趙昱道:
「娘? 您不用解釋? 也不用隱瞞? 我長大了,我能承受。年輕的時候,誰還沒犯過錯?」
「……???」
陸州聽了只是覺得無語? 尋思著這傢伙腦袋壞了吧?其他並無什麼感覺? 反倒是戚夫人感覺到羞愧難當,尤其是她這種注重名節之人,豈能戴這種足以浸豬籠的帽子?戚夫人渾身來了力氣? 坐立起身? 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呦? 疼!
趙昱被揪得亂叫。
「瞎說什麼呢?我認識的老先生? 和恩人的確有些神似? 那是另有其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戚夫人道。
「……額……」趙昱糊塗了。
戚夫人鬆開手,劇烈地咳嗽了兩下,自顧自拍了胸口。
陸州問道:
「你去過金蓮?」
戚夫人點了下頭,平復了下之後說道:「那次失衡現象出現,為了保住幾個孩子的命? 我去了一趟金蓮。」
她再次瞄了一眼陸州? 當下確認? 這位恩人應該是那個人的後代。
真是冥冥中自有註定? 一切都是天意。
「孟府的孩子。」陸州說道。
戚夫人驚愕道:「你知道?」
趙昱說道:「娘,你昏迷的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孟府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戚夫人向後縮了縮? 眼神明顯有些閃躲:「不行,不行,不行……秦帝不會放過你們的,陛下不會放過你們的。」
「……」
陸州問道:「秦帝的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
戚夫人聽到這個問題,變得更加慌張了,雙目睜大,充滿恐懼,雙手不斷擺動,重複著道:「我不知道,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戚夫人被打入冷宮不假,多年來卧床不起,秦帝不管不問,但不至於會如此恐懼。
夫妻一場,同床共枕,尚且有一子,很難想象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造成戚夫人如今的模樣?
趙昱亦是不解。
這時,陸州的手掌落了下來,掌心中出現了一道金蓮,附著天相之力。
天書治療神通的效果像是溫泉里的水流,暖意洋洋,包裹著戚夫人全身,蓮花盛開,驅散了她的恐懼,使之慢慢平靜。
陸州說道:「她剛醒沒多久,再調養幾日,等她精神狀態穩定再說。」
「多謝老先生。」趙昱躬身。
陸州轉身離開。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戚夫人又開口道:「能讓我見見那孩子嗎?」
陸州停下腳步說了一個好,便離開了。
明世因得到師父的命令時,一臉懵逼,一路上嘀嘀咕咕跑了過來。
「師父這是咋了?他們母子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明世因進入別苑,來到了戚夫人所在的房間。
稍稍咳嗽了下,算是打招呼,裡面傳來輕柔的聲音:
「進來。」
明世因無所謂地走了進去。
戚夫人來了精神,撐起身子。
當他看到明世因的時候,雙目微睜,浮現驚訝激動之色,接著溢出眼淚,說道:「太像了……太像了……太像了……」
「像什麼?」明世因無語,「別告訴我你是我娘,這麼狗血的事情,我是不會信的。」
趙昱有點發愣地看著明世因,這腦洞比自己還過分。
戚夫人連忙擦掉眼淚說道:「我只是一時激動,替孟家高興。」
不管怎麼說,孟府也算是留了一絲血脈。
「少跟我來這一套,我師父糊塗,我可不糊塗!」明世因後退一步。
在他看來,帝王家一個好東西都沒有,孟府的覆滅,最好的兄弟孟聲的死,和眼前的一家人,脫不了干係。最無情是帝王家,自古使然。戚夫人這般態度,只會令他反感。
趙昱道:「我就不明白,你就這麼討厭我們?」
「廢話!」
明世因看著趙昱道,「要不是我師父攔著,在未知之地的時候,你縱有一百條命,我的離別鉤也會毫不猶豫送你上西天!」
咻!
拔出離別鉤,泛出寒芒。
趙昱向後縮了縮,本能抬手格擋。
明世因豈會出手殺人,這個動作純粹是嚇唬一下趙昱。見他慫得憨厚,便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秦帝殺人這麼痛快,你怎麼就慫包?」
趙昱被譏諷的臉紅,說不出話來。
戚夫人將趙昱往後一拉,看著明世因,一字一句道:「別說了,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