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7章 雖敗猶榮還是自取其辱（1）

  四大老君相隔不過數丈，身邊的氣息卻連成一體，形成一做防禦的氣牆。


  陸州選擇降低高度，與四人平齊，徒弟四人也跟著降了下來，緊隨其後，在距離四大老君只有數丈的地方停了下來。對於這樣的修行者而言，這麼近的距離，很容易讓人產生壓抑和恐懼心理。


  到他們這個境界，抬手間可摧毀山川日月，是稀鬆平常的事。


  四大老君仔細地審視著陸州的容顏，自上而下，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東方老君微微點了下頭，說道：「世人都說，魔神再現。老君本不相信，你來了之後，老君信了。」


  南方老君接過話茬說道：


  「復生是修行者夢寐以求的能力，你不僅成功復生，還比以前年輕了一些。若不知道你的底細，世人還以為你只是初入修行界，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呢。」


  陸州目光淡然，說道：「的確有很多這樣的人。」


  於正海補充了一句：「只可惜他們已全部作古。」


  東方老君哂然微笑：「你和以前一樣，做事情向來我行我素。佩服，佩服。」


  陸州輕聲哼道：


  「既然知道老夫歸來，你還要捍衛天啟上核，維護你那可憐的尊嚴嗎？」


  東方老君慢悠悠地說道：「天命不可違，民意不可違。姬老魔，當年你獨戰單閼、旃蒙、強圉、柔兆四大至尊，獲得慘勝。如今你重歸太虛，我們四位老君也不會懼你。太虛天下修行者，都不會懼你。天地悠悠，浩然正氣，必將永存。新仇舊恨，今兒，就一起算個清楚吧。」


  於正海聞言，心中恍然。


  明白了師父為何會親自來到單閼，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當年隕落的四大至尊里，便有單閼的殿主。


  時到今日，單閼雖無殿主，卻有四大老君為支柱，成為十殿中的中堅力量。


  陸州聲音壓得很低沉，說道：


  「本座當年穩坐太玄山之時，你們常年到太玄山腳下行禮跪拜，稱本座為天下修士之模範，榜樣。太玄山崩塌，你們這幫老匹夫卻稱本座為魔。如此恬不知恥的老東西，還有臉在這狺狺狂吠？」


  東方老君並未被激怒，而是說道：「時代不一樣了。當年您構建太玄山，四海昇平，我們敬畏，也願意追隨您。可您都在幹什麼？」


  南方老君緩緩說道：


  「你抽離力量之核，令大地崩裂；你捅出千幽闕，抽聖龍之筋，致使人間大亂，凶獸與人類交戰數百年，無數生靈塗炭；你令上萬名修士在東部掘裂谷，挖深淵，求長生，人心不安，天下惶恐。你覺得你配得上太玄山之主的位置嗎？你對得起天下修行者的敬畏和仰慕嗎？若你為帝，必是古往今來最昏聵的暴帝！」


  於正海勃然大怒，道：「閉上你的狗嘴！家師做事情還輪不到你們說三道四！單閼做了什麼事情，難道我不知道？自我成了單閼殿首以來，便翻查了單閼史卷，你們做了什麼事情，還以為別人不知道。是不是要我當面一一說出來？不知羞恥的老東西，我呸——」


  虞上戎，葉天心，昭月本不是粗鄙之人，儀態上一向優雅，這時也忍不住輕輕地附和啐了一口吐沫。


  四位老君有些疑惑地審視這四名年輕人。


  東方老君記了起來，說道：「你就是獲得殿首之爭的於正海？」


  「我要是知道你們四個老東西這麼恬不知恥，寧可不奪這殿首。」於正海說道。


  四人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化。


  東方老君提高嗓音道：「姬老魔，你這好為人師的本性還真是難以改變。但願他們不會重走四位至尊的老路。」


  話音剛落。


  陸州沉聲道：「何來的勇氣？！」


  抬手，出掌！

  蘊含天道之力的藍掌，包裹電弧，筆直地朝著四位老君飛了過去，四大老君眼睛一睜，同時雙手畫圓，成四大光圈，合攏在一起，變成一個巨大的圓圈護盾。


  轟！

  掌印命中護盾。


  四大老君竟擋住了陸州的這一掌。


  東方老君感受著這一掌中的力量，露出疑惑之色，說道：「原來如此。」


  陸州向前邁步。


  其他四人紛紛后飛。


  東方老君繼續道：「你走的是魔神的老路，得其衣缽，卻少了一些狠辣。修為上也還不夠。若真如此，今日我四大老君，便要替天行道，除去你這小魔。」


  陸州不為所動。


  有的時候，他也這麼認為。


  但也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魔神。


  是與不是之中，左右搖擺不定。


  四位老君身上同時飛出一道虛影。


  他們的肉身卻原地成罡，四大光圈籠罩化作了金佛一樣的金身。


  四大虛影化作清風掠向陸州。


  這是意志的力量！

  於正海等四人看不到這些，只能感覺到天地之間有股神秘的力量正朝著師父撲了過去。


  當四大虛影將要來到陸州身前的時候。


  天痕長袍鼓動了起來，隨風飄揚。


  嗷————


  遠古巨龍之魂，咆哮出聲，將四大老君的意志力量震了回去。


  四大虛影像是波浪一樣不斷地倒退。


  回到本體之中。


  四大老君眼睛睜開，同時悶哼一聲，嘴角流出血絲！

  「遠古龍魂？！」四人驚呼。


  他們本以為靠著意志力量，可以對眼前之人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對方居然擁有遠古龍魂。


  陸州亦是沒想到，這誤打誤撞的，對方還撞槍口了。


  「本座還沒有出手，你們便這幅模樣？」陸州說道。


  四大老君彼此看了一眼，暗自點了下頭。


  嗖嗖嗖嗖，四道身影掠向天啟上核的空中，他們圍成一圈，手臂搭著手臂。


  漫天罡印飛舞。


  天啟上核四周出現了元氣涌動，地面漸漸皸裂，一道道紋路，朝著四人匯聚，噼里啪啦作響。


  也就是這時候，陸州縱身而起，朝著四人飛掠而去。


  東方老君抽出一掌，沉聲道：「去！」


  陸州掌心爆發天道之力，迎了上去。


  轟！

  東方老君的掌印消散，陸州勢如破竹，來到身前。


  東方老君有些驚訝，連續拍出四大掌印，砰砰砰砰！

  陸州虛影一閃，消失了。


  就在這時，南方老君喝道：「禁錮！」


  吱——一聲響，天啟上核衝出一道圓柱體光圈，將他們全部禁錮。


  這是空間之術。


  「定。」


  陸州拋出了時之沙漏。


  四大老君轉頭看了一眼，看到那飄飛旋轉的時之沙漏，露出驚駭之色。


  「魔神之物？！」


  話音一落，四大老君被定格。


  呼吸之間，陸州破碎虛空，掠過四人，拍出四掌。


  四人胸膛中掌，頓時如遭雷擊，仰面橫飛。


  時間恢復之後，四人吐出一口鮮血。


  東方老君忍住劇痛道，調整方位：「穩住！」


  四人穩住身形，同時掐動手勢，天地之間的元氣開始不斷地匯聚。


  地面上衝起四道光柱，將四人籠罩。


  法身綻放。


  四座法身，巍峨氣勢，高不見頂。


  陸州搖了下頭說道：「偽至尊，終歸只會偽了自尊！」


  他們這是依託天啟上核之下建造的巨大陣法，達到了至尊等級，並非真正的至尊。


  陸州說完這句話，催動了魔神畫卷的力量。


  那神秘力量，進入奇經八脈之中，將四大內核的力量抽離了出來，與蓮座融為一體，電弧順勢激射而出，將陸州全身包裹。


  湛藍色的光華，也在眨眼間覆蓋了他的雙眸。


  「藍瞳？！」


  「魔神？！」


  四大老君看到了魔神狀態下的陸州，眼中充滿緊張和害怕。


  陸州也在這時抵達四人跟前，法身開！


  迅速膨脹，十四葉蓮座，轟隆幾聲巨響，將四大老君拍飛了出去。


  四人再次吐出鮮血。


  他們倒飛了很遠。


  「魔神巔峰狀態！？」


  「這怎麼可能？」


  「他是如何保持修為的巔峰狀態的？」


  四人難以理解。


  就在這時，陸州的聲音悄然而至。


  「老東西，當年單閼殿主死在老夫手中，今日老夫便送你們去見他！單閼自此而滅，你們有什麼顏面！？」


  「姬老魔，我和你拼了！」


  北方老君第一個選擇不要命似的沖了過去，在天空中橫向飛行，如同一根金針。


  雙手包裹著可怖的力量，直逼陸州的面門。


  就在他即將觸碰到陸州的前一刻。


  陸州抬手格擋！


  砰！

  五指如山，巋然不動地擋住了北方老君這驚天一招。


  接著五指緩緩握住。


  咔嚓！空間被捏碎的聲音想起。


  「啊！！！」


  北方老君的雙掌立時被捏斷！


  他們看著不急不緩的陸州，踏空行走，慢慢靠近四人。


  每當他走一步，四位老君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使絕招吧！」四大老君相視一眼。


  四人各自點了點頭，露出一副看透生死的模樣，紛紛留下臨終遺言：


  「也罷……我們都老了，我們的使命也該走到了盡頭。」


  「願世界和平，願盛世再臨。」


  「我們倒下不可怕，後面還有千千萬萬個我們。」


  「能與巔峰狀態下的姬老魔交手，雖敗猶榮！」


  說完這句話，他們四人忍著斷掌的劇痛，紛紛張開雙臂。


  天地動蕩。


  天啟上核顫動了起來，上核的外層竟在這時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縫。


  陸州冷哼一聲，沉聲道：「若有千萬，本座便殺千萬！」


  身形如電掠到天際，四人身前金法身綻放，四人身後藍法身出現！


  兩座法身，在陸州的操控之下，金法身爆發命關之力，藍法身揮動劍罡！

  四大老君剛醞釀起來的熱血戰意，在感知到兩座強橫的法身時，登時心涼了一半兒。


  「竟是雙法身！？」


  四人面如死灰，看著那密密麻麻不計其數的劍罡斬了下去。


  這才意識到與魔神之間的差距……太大太大，他們竟豪言甚至妄想能與魔神一戰。


  雖敗猶榮？


  呵呵……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兩股遠超他們的捨命爆發的力量，無差別地轟在了他們的肉身和意志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