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狠廝打

  童心亞在睡得半迷糊狀態下被人捏著下巴,手胡亂拍著掙扎了一下,卻沒成想下一秒,口中就被灌了什麼東西進來。等她發現那一股能嗆死人的酸味,一個機靈讓她恐懼地睜開眼來,就見蘇亦面無表情地提著醋瓶子倒下來。


  這下,酒全醒了。


  她本能是揮手,去拍醋瓶子,被他一晃,躲開了。她想要扭過頭去,下巴被他鉗製得死死的,她根本動彈不得。扭動間,被嗆了一下,滿嘴的醋,讓她酸到整張臉扭曲到變了形。從嘴裡溢出去的醋,順著衣服領子往下淌,身上的涼意襲來,童心亞剛想開口,又一口被嗆到,差點背過氣去……她也不去制止他了,雙手掐著脖頸,難受得恨不得捏斷。


  蘇亦又拿起醋瓶,倒了下去,這一次,不是對著她的口,而是對著她的臉。


  那樣子,恨不得要將她溺死在酸醋里。


  林遠凡似乎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老闆不是鬧著玩兒,趕緊過來按住他的手,「蘇總,太太看起來很難受……」


  「太太?」蘇亦轉過頭,狠狠瞪著他,「她算哪門子太太!」


  他和童心亞的這段婚姻關係,林遠凡是知道的。以往林遠凡也以「太太」稱呼童心亞,他沒覺得有什麼,可是今天聽起來,竟覺得刺耳得很。


  他的耳邊,還迴響著那一日在醫院她帶著諷刺笑意的話語:而且我平生最不愛吃的,就是醋……


  他發了狠,手裡的瓶子繼續往下倒,醋濺到她身上,再飛散開來,連他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了。


  林遠凡尷尬地停在一邊,看著童心亞一臉被淋濕了的狼狽樣,終究於心不忍,但是還不等他有什麼行動,察覺到他心思的蘇亦拎起拐杖,對著他的小腿打了過來,「沒你摻和的份兒!」


  這下,林遠凡再不敢貿然行動。蘇亦的脾氣,他清楚,這時候他越是幫忙,越是會激怒他。


  「蘇亦……你混蛋……」


  童心亞艱難地呼吸著,四處瀰漫起的酸味,讓她覺得一陣接著一陣反胃,乾嘔著,想吐卻又吐不出來。她覺得今晚的蘇亦像是一隻患了失心瘋的野獸,恨不能將她置於死地。


  她竟不知,他居然能對她這麼狠。眸子越發發冷,她雙手一伸,狠狠抓住他的領口將他往下拽。蘇亦坐在地上,一條折過的腿不敢動,被她一下子拽翻在地,拳頭一下一下落到身上。她徹底被他激怒,下了狠手,對著他猛揮拳頭,也發了狠。


  兩人瞬間就在地上廝打起來。誰也不肯輕易饒過誰……


  混亂中,蘇亦被她狠狠踢了一腳,悶哼一聲,他便不動,任由她的拳腳落下來。林遠凡見老闆臉色不對勁,慌忙將童心亞拉開,「太太,別再打了,蘇總的的傷還沒好!」


  他在一旁看得真切,童心亞是真的拳腳相向絲毫不留情,蘇亦則一直在制止她動手,一直在被動挨打。


  心亞一下子覺得胃部翻江倒海,酸意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轉身就朝洗手間方向跑去。


  蘇亦額頭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看得出他實在疼得難忍,眉頭緊皺著對林遠凡說:「送我去醫院……快!」


  心亞從小就討厭醋味,從來不吃。她癱坐在地上,對著馬桶一陣狂嘔,似乎要將心甘肺腑都吐出來,可是吐了半天,也沒吐出什麼。酸醋早已在掙扎廝打的過程中喝了下去,想到這,她又一陣乾嘔……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覺得再也吐不出什麼來,才扶著馬桶顫顫巍巍站起來。鏡子里,是她一張面色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口裡的酸味始終散不去,她拿起牙刷,一遍又遍地刷著。


  再出去的時候,房間里沒了人影,只留下地上那一片狼藉。


  屋子裡,還飄著濃濃的酸味。


  她扶著洗手間的門站著,盯著地上那一團污濁,愣愣地,半天都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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