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孩子是我的
童心亞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蹲在馬桶前,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抑制不住想吐,但是又吐不出什麼東西來。幾分鐘之後,吐得渾身癱軟,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蹲不住,她索性坐在地上,努力回想這幾天有沒有吃過奇怪的、不該吃的東西。
「姐,你怎麼樣了?」
「心亞,先把門打開!」
因為她這一吐,大家都放下筷子,等在門外。每個人臉上都焦急不安。她想說沒事,但是胃裡一直不停息在翻湧,她張嘴說不出一個字。開門更不可能,她已經站不起來,而且她也不想讓家人看到她這麼狼狽痛苦的樣子。
「打電話給嘉雯,這幾天都是她跟在你姐身邊,應該比較清楚。」門外,她聽見宋沁催促童安晨打電話。
這一頓飯,就這麼結束了。誰也沒有胃口。
童心亞是被童安晨從洗手間抱出來的,她已經臉色蒼白,讓人擔心隨時都有可能暈過去。但是她不肯去醫院。
雖然沒精神也沒力氣,但是吐了之後總算舒服多了。她蜷縮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陽光射進窗檯,風兒吹動窗帘,發出細微的響聲。她下樓,聞見廚房方向傳來飯菜的香味,這才覺得餓了。
宋沁見她下樓,給她端了一碗青菜瘦肉粥,說晚飯還得一會兒,讓她先喝粥墊墊肚子。青菜嫩綠,瘦肉滑爽,米的糯香加上鹹鹹的口感,挺適合她現在飢餓的脾胃。一連喝了兩碗,喝得飽飽的,整個人很滿足。但是困意來襲,只想倒頭就睡。
宋沁看她沒再吐,本來想問的話又給咽了下去。童心亞擦好嘴,叫住她:「阿姨,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心亞。」宋沁想了想,返回身坐到她對面,「你這個月的生理期準時嗎?跖」
「我一向都準時,這個月……」童心亞說了一半,才明白宋沁這話什麼意思,然後想起這個月的生理期,愣了一下……之前在外地取景,忙到完全忘了生理期推遲的事,這麼一想,已經推遲了將近半個月……
見她臉色不對勁兒,宋沁忙問:「這個月不正常嗎?」
童心亞搖頭,臉上若無其事,趕緊說:「這個月也很正常,沒事的,我可能是這兩天吃了什麼不該吃的,你看我都喝了兩碗粥了,胃口不錯吧?」
宋沁還是擔心,「是不是經常不按時吃飯,胃不太好?得上醫院看看,不能馬虎的。」
她笑道:「阿姨,我抽空就去。」
晚上還是一家人吃飯。童安晨下午去錄歌,在飯點前趕了回來。正要開始吃飯,家裡的阿姨進來通報說:「蘇先生來了。」
童心亞第一個就想到了蘇亦。
果不其然,轉身就見林遠凡推著他進來,身後跟著一人,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盒。
「叔叔阿姨,好久沒來看你們了。」蘇亦額頭還纏著紗布,人坐在輪椅上精神還可以,看來還沒完全康復。
「晨晨,快幫忙扶一下。」童文強見他傷還沒好,沒來由心疼,吩咐兒子去幫助,「剛好一塊吃飯。」
「爸……」
童心亞正要抗議,就聽見蘇亦說:「好啊,阿姨的廚藝這麼好,我今天真是有口福了。」
童安晨和林遠凡扶著他過來,童心亞只當沒看見,低頭扒飯吃,然後就聽見蘇亦說:「我坐心心旁邊。」
一抬頭,就見蘇亦正沖著她笑,「心心,給我拿雙筷子吧。」
「……」
宋沁已經起來,「我去拿吧,心亞不太清楚筷子放哪裡。」
童心亞立刻站起來,「阿姨,我來吧,來了家裡就是客,反正這一大桌美味吃不完也要倒掉,多浪費,正好,多個人吃飯是好事。」
她這話,說者有意,聽者不可能無心。但是蘇亦笑笑,完全不介意,「說的是,與其倒掉浪費,不如我來解決。」
「……」童心亞沒想到他如今這般厚臉皮。拿了筷子給他,以為他能好好吃飯,卻沒想,他說自己手臂疼不方便,一下要吃這個菜一下又要吃那道菜,要童心亞夾給她。偏偏童安晨這個沒眼力勁兒的傢伙還在旁邊說,「姐,再怎麼說蘇亦哥也是因為你受傷,給他夾菜理所應當。」
於是這一頓飯,童心亞一直在夾菜,而蘇亦像是幾天沒吃飯的餓死鬼,胃口大開,一直在不停地吃。
童文強和宋沁看著兩人吵吵鬧鬧,倒也覺得開心,一頓飯吃得熱鬧歡騰,唯獨童心亞覺得蘇亦就是來找事兒的。
蘇亦放下筷子,摸摸圓滾滾的肚子,「宋阿姨,讓我做您女婿可好?您做的菜實在太好吃了,能做您女婿真是太幸福。」
宋沁笑道:「你這話連我都不愛聽了,難道你做我女婿不是因為愛我女兒,不是因為我女兒優秀,只因為我做菜好吃嗎?」
蘇亦開始示弱:「當然是因為愛您女兒,想一輩子照顧她,才想做您女婿。宋阿姨,我現在很顯然是討好您啊,您得幫幫我
。」
「你們當我不存在嗎?」童心亞在一旁不滿,正要說點什麼,胃裡突然翻騰起來,捂著嘴拔腿就跑。蘇亦不明所以,站起來就想追過去看,只是扯到了傷口,一時動不了。
「又吐了?」童安晨跟過去看。
宋沁跟童文強說:「我看還是上醫院去看看吧。今天中午就吐了,現在又吐。」
這一次也是吐了好一陣,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進了馬桶,連之前喝的粥也盡數吐了出來。童安晨將她抱出來的時候,臉色像紙片,嚇人極了。可是一提到上醫院,她頭搖得像潑浪鼓,極力抗拒。
幾分鐘后,童安晨下樓,「我姐不是才睡了一下午?怎麼一沾到床就睡著了。睡神啊!」
宋沁覺得不對勁兒,對著童文強使了個眼神,讓他上樓談事兒。
醫生很快就來了。
亞東醫院的專家,包括心內科專家和消化內科專家。蘇亦一個電話,立刻趕來。
「蘇總,出去說話。」醫生做了檢查之後,低聲跟蘇亦說。
半小時之後,童家又來了幾位女醫生,據說是亞東醫院最權威的婦科專家。
童心亞是真的困,而且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人進房間來,而且不止一個人。她身上被人碰觸,旁邊還有什麼機器在響,有人在說話,但是她實在睜不開眼……後來慢慢的,周圍陷入了安靜,她又進入了深度睡眠。
童安晨在樓下接了個電話,剛上樓就見都圍著醫生在討論什麼,他走過去本想繞到蘇亦身後,嚇她一跳,卻聽到了令他吃驚的消息。
「懷孕?誰懷孕了?」
可是一想,這裡有可能懷孕的除了姐姐還有誰!他張大了嘴,第一反應是:「是哪個烏龜王八蛋讓我姐懷孕的?!」
「你小聲點!」宋沁狠狠拍了兒子一下,指指童心亞的卧房門,「臭小子,你姐還在睡覺。」
童安晨忙捂著嘴,噤了聲,但還是覺得很氣憤,「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我保證不打死他!」
童文強板著臉,不說話。
宋沁在一旁也覺不可思議,「沒聽說交男朋友啊,難道一直瞞著我們?」
「我姐壓根沒男朋友,這個我最清楚!」童安晨很肯定,跟姐姐住了那麼長一段時間,就沒見過她跟什麼男人來往,除了盧斯年。
「盧斯年?」可是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於是打了個電話過去,語氣咄咄逼人,「盧斯年,你和我姐到底什麼關係?」
盧斯年在那端被問得莫名其妙,和童安晨掰扯了半天,最後煩了,「除了是藝人和經紀人的關係,我和你姐沒有性別之分,她是我哥們,我是她姐們!」
醫生走後,童心亞還在樓上睡得正沉,樓下卻不平靜。她懷孕的消息,在童家像一枚炸彈,殺傷力不小。
童安晨一開始還很氣憤,此刻已經沉浸在當舅舅的喜悅里,歡樂地憧憬著以後如何跟外甥或者外甥女玩樂……
宋沁開始琢磨籌備婚禮,只差等童心亞醒來告知孩子爸爸是誰……
「未婚先孕,絕不允許發生在我女兒身上!」童文強最終表態,「孩子不能生!」
自從知道童心亞懷孕,蘇亦就一直沉默不語。直到童文強說孩子不能留,他才說:「叔叔,阿姨,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跟你們說,我希望你們能答應我!」
見他一臉嚴肅,宋沁問:「什麼事?」
「叔叔,阿姨,等心心醒來我要向她求婚!」
「為什麼?」
「孩子是我的。」
童安晨幾乎跳起來,指著蘇亦:「你確定這孩子是你的?」
「孩子是我的,我會求婚,我要娶她,而且是立刻馬上。叔叔阿姨,這孩子會平安生下來,而且我就是爸爸。」
童文強對於蘇亦的話並不覺得意外,但是他很冷靜,「這事不是我和你阿姨同意,不是你願意就可以。一切要取決於心亞的意思。」
童安晨也在旁邊說:「對哦,我姐那麼討厭你!」
「蘇亦,這幾年你對我們家的好,都記在心裡。」宋沁說:「但是如果你是因為孩子,才娶心亞,不管是她爸爸還是我,都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