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超越
無心大師先以神念試探，發現不似上回一味地拒絕，隱隱有接納之意，不由得大喜，“有門兒耶！”
顏柳二人見無心大師如此神態也是精神振奮。
三人合力，三念合一，無心大師猛然間覺得神念躍上了新得層次。
進得門來，更覺寂靜；亭亭華蓋，萋萋芳草。
神念欲再進一步卻是萬萬不能了，隻得在外間用神念呼喚。
少頃，屋內有了回應。
“你是誰？”
“我是你無心師伯呀！”
那聲音沉默了半晌，“無心——？無心大師？莫梅怎樣了？”
無心大師喜道：“你想起來了！莫梅現在很不好，她以為你已經死了。對了，龍西翼就是被她用新學的功夫置於死地的，她說為你報完仇就不再留戀塵世了，這幾天就要剃度了呢！”
若飛又一次沉默了。
“師父他們都好嗎？”若飛再次問道。
“都好，一切都好，就是‘蘭亭大賽’在即，書院的力量不夠強大，你要是能參賽就更好了！”無心大師小心答道。
“師伯，我現在神念力修煉到了一個緊要關頭，最近都是在冥想中度過，再恢複一陣，明晚我打算去一趟‘玲瓏塔’鞏固修為，請師伯為我遮掩一下。另外莫梅的事，我會親自去找她，請師伯放心。”
二人又具體商定了明晚的時間和方法，無心大師神念已經無以為繼了，大概事項勉強說完，神念便已散去。
那二人在門外也委頓不堪了。
稍息片刻後，三人悄悄地回轉廣源宮。
三人喜不自勝，很快就取得了一致意見：同意上官厲私弟子參加書院資格賽，但是對等的顏長老也要求一個私弟子名額參賽；若飛的身份不能暴露，具體的待若飛明晚‘玲瓏塔’修煉之後再議；若飛無恙，莫梅的事情就有著落了，無需特別緊張。
靜待明晚。
…………
…………
“祖廬”中，若飛陷入深度冥想中。
蒲團中的他在墨海的朵朵浪花裏，雍容自若。結跏趺坐，手掌相疊，手指合攏，兩拇指平伸，指頭互相輕觸；雙眼半睜半閉，心靜意寂，神念竟分為兩處：一係於丹田，一係於眉間。
如今的墨海，紫色中透出一絲碧綠、碧綠中又有嫣紅閃爍，分明是三彩的浪花湧動。
雀兒筆已非小鷹模樣，羽作金黃，偶有白色點綴，健碩的鷹爪覆蓋著深色的羽毛，好一隻凶猛的金雕！此時在蒲團一側，自然浮沉，竟也入定一般。
若飛於冥想中不斷變幻姿勢，同時手型亦隨之改變。
墨海中浪濤更急，若飛穩如泰山，丹田氣海呈現其身後與墨海呼應，七麵靈輪承載著巨大的紫微硯，在丹田氣海中隱現。
現在若飛雖然還是靈輪境，可是觀海境氣派盡顯，甚至比多數觀海境的氣海還要廣大。
此刻的“祖廬”，光華耀眼，氣象萬千，幸好外界發現不了，否則驚動的就不是書院，而是整片大陸了。
“逍遙遊”通篇在腦海閃過，每一字句都親曆體驗之。自身或為芥子般，或為大山般；或為蟲蟻，或為巨象；或為淙淙流水，或為熊熊烈焰；或為鯤遊於四海，或為鵬翱翔九天……
劇烈的痛楚一遍遍襲來，百般的味道一次次折磨，也不知嘔了多少次血，才漸漸平息下來。
轉眼間，“心經”又在心頭湧現，一陣陣禪音梵唱縈繞耳畔。
隨著曲曲折折的筆順，神念靈動異常，真的如隱約記憶中那樣：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也就是“祖廬”的建築異乎尋常，否則在若飛神念力之下，這裏一切早成齏粉。
這幾個月，若飛在不覺間竟然將“逍遙遊”和“心經”自頭至尾都修了一遍，尤其“逍遙遊”，平時在神經健全時，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全部修煉一遍，早就神經崩潰、心脈斷絕了。趕巧，這三個月來若飛毫無知覺，下意識裏就將“逍遙遊”通修了一遍，待恢複了知覺和記憶，幾個大坎兒已過，自然是“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心經”的修煉就更離奇了。
明明幾乎每一段都有幾個字不能理解、不可思議，通篇得有百十字吧。可是在深度冥想中，憑著若飛的悟性，居然就迎刃而解！
天將破曉，若飛終於真正的清醒過來。
內視自身，感覺神念力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紫微硯中，墨海已初步呈現三彩之色，“雀兒筆”靈動之餘增添了一抹厚重，其魂魄又進一步，化為了金雕。
神念境界已經是神戰師了，就差“玲瓏塔”內鞏固一下即可；肉身的境界還是靈輪境，不過丹田氣海發展的極快，竟然提前達到了觀海境的水平，唔——不對！是提前超越了觀海境水平！
若飛頗為滿意，突然間發現，蒲團上有一個卷軸，疑惑中打開，“中興頌”三字赫然眼前，下麵蠅頭小楷，工工整整二十一行、三百三十二字，影影綽綽記起是自己昏迷中師父送自己的。
想到自己自從進了師門，就沒有怎麽學師門的功夫，真的很慚愧呢！
匆匆掃過一遍，竟然通篇記了下來，仿佛自小就很熟悉這篇文章一樣，每一個字的筆順，自動地在腦海中一遍遍閃回，比之“逍遙遊”和“心經”的筆順又自不同。
當他研習“逍遙遊”時，自然進入冥想狀態，每一字句都讓他的神念摹寫其意境，每一次摹寫對神念力都是一次痛苦地錘煉；而研習“心經”的時候，神念力卻是沿著筆意，或曲折跳躍、或陰曆潛行，又或錘擊斧鑿、中宮直進，每一次都是對神念力愉快地實踐。
惟這篇“中興頌”，卻不能興起神念的感覺，但又分明體會到一種高手的姿態：通篇就是一套武學經典：在每一個段落、在每一個句子、在每一個字裏、甚至在每一個筆劃中！
若飛似是抓住了什麽，又覺得沒有抓牢；一次次閃回，好像一個武學大高手拿著不同的武器，在他的麵前一遍遍試演。
若飛沉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