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陳年往事

  “前輩，您——”若飛不知道應該麵向哪邊說話。


  對麵，盛大的陽氣之中，逐漸顯露出一個淡淡的人影，良久才穩定下來，卻是一個年可七十上下的古稀老人，剛一顯身時還是斑白中有不少的黑發，轉眼間已是滿頭如雪，白色的長眉垂有尺許，滿臉的滄桑卻不掩慈眉善目，手中拄著一根龍頭拐杖，正向若飛微笑著。


  若飛能感覺出這位老人並沒有生氣，正向老人所說，他不過就是一具靈體罷了。可是這具靈體現如今也已呈現油盡燈枯之像，目前也隻是勉力支撐著。


  “少年人，老夫時候不多了，所以我說你聽，最後如果有時間你再問。”老者和藹地說著，卻讓若飛悲從中來。


  “老夫兄弟七人，皆為主人創造，成年後一同隨侍主人。當年主人與他的兄弟右軍公在這片大陸上縱橫馳騁、共同抗擊冰雪大陸的侵略。當時有兩條戰線，一條是冰雪王國派出的十八路大軍沿著雪線對天蟾大陸全麵蠶食，沿線各國各出全力方能勉強抵禦，另外一條在極北深處，冰雪王國設了一座祭壇，投入了無窮的財力，打通了與暗夜帝國的通路，也答允了對方分割天蟾大陸的承諾，這才請出了黑獄中的老二，無數獄卒從這裏湧出，如果讓他們加入十八路大軍，天蟾大陸勢必抵敵不住。”


  “這些獄卒每一個都有通幽境水平，生而嗜血，得到的血食愈多、功力增長愉快，所以不能讓他們加入到入侵大軍中。唯一的辦法就是將那條通路堵死，將已經湧出的黑獄獄卒全部殺光才行。”


  “此前主人已經預料到會有這種局麵，所以早早將我等七人創造出來，並且與右軍公聯手煉製了八枚‘鎮天大印’。這八枚大印由我等七人和右軍公分別執掌，並由右軍公坐鎮中樞。當主人激發出自己歸真境的修為後，右軍公在陣中響應，以二人歸真境大能境界，我七人亦發揮出玄天境功力，八方大印橫空出世，暗夜帝國這等非我世界中人，紛紛融化消解。”


  “但是這時候，黑獄老二、被稱作‘暗夜大祭司’的正要脫離通道，正式降臨這個世界。大祭司可是非同小可，傳說中已經半隻腳踏入尊者境了，而此時天蟾大陸最高不過歸真境，他要過來將無人抵擋。”


  “堪堪一隻臂膀和半個頭顱露了出來，我等激發的力量對上尊者境，等若螢火之光與日月爭輝，好在八方印鎮壓之下，加上主人在旁掠陣，那大祭司隻有一支臂膀迎戰，雙方大戰數月不休，也不過戰個平手。”


  “這時冰雪王國的高手紛紛來援，歸真境就有數人、率領數百名高手，我等七人在中樞右軍公帶領下不得不轉移戰場，改為對付這些冰雪王國的援兵，這樣，就主人一個獨立對抗大祭司，情況岌岌可危。”


  “我等在八方印的加持下，加之右軍公精妙絕倫的真墨門武功，一支如椽巨筆來去揮灑，竟然讓冰雪王國的援軍不得絲毫便宜。”


  “主人此時更加危急，不知他與右軍公如何傳音的，就看見右軍公隻是搖頭，並欲帶領八方印向主人處移動，我等明白這是要去支援主人。可是主人卻不等我們到近前，就引爆了自身，大祭司沒料到主人會這樣狠，不及反應，那隻臂膀和半個頭顱就被爆炸削平了。”


  “到主人的境界，識海早就由虛化實，主人身體自爆，識海洶湧著衝向那條打開的通道，直到密密實實地填滿，再無重開的可能。”


  “右軍公在大戰間隙，將主人的丹田氣海收起，見雙方再戰也無意義，就帶同我等七人返回天蟾大陸。”


  “這一場大戰世人知曉真相者寥寥無幾，隻知道冰雪大陸的十八路入侵大軍，在天蟾大陸的英勇抗擊之下，以失敗告終。”


  “回到天蟾大陸之後，右軍公言稱冰雪王國不會死心，必會再次勾結暗夜帝國，另辟通道侵我大陸，囑我等七人，護好八方印，留待有緣人，以備他年拯救眾生。”


  “我等七人雖境界高超，但脾氣秉性各不相同，主人不在了，自然當右軍公為新主，自此七人分分合合、時分時合，各自尋找有緣。後來聽說右軍公已自飛升，我等更是無人拘管，千百年來，有緣之事也就隨其自然了。”


  “老夫平生惟好杯中之物，唔……說到這裏倒是酒蟲大動，少年人，你這裏可有酒麽？”老人熱切地望著若飛。


  若飛不禁大慚，期期艾艾地回道：“前輩，我這裏此刻沒有，稍待便給您老去尋。”


  老人很失望，長歎一聲：“罷了，當年就是因為這一杯酒，才上了黑虎兄弟的當。”


  “本來‘蘭亭’這處地方就是當年主人的丹田氣海所化，右軍公攜回後，經多年布置、經營，才成就了如今這番模樣。黑虎兄弟二人也是右軍公在一處獸窟中降服送來此地。黑虎兄弟本身陽氣極重，與這個九陽世界極為契合，但他二人隻想著再上層樓，達到歸真境之後脫離此地，重回外麵的世界。恰好我欲憑吊老主人的世界，被這裏的陽氣吸引，因為是靈體，所以不受拘束，就過來了。”


  “此時他二人雖已修到玄天境，卻沒有我的功力深厚，本不是我的對手，但因為先飲了對方的敬酒，以為遇到了好朋友，不提防黑虎兄弟狼子野心，覬覦我手裏的‘烈陽印’，欲借其突破到歸真境。所以突施暗襲，雖然我將黑虎兄弟重創一人、後來身死，黑虎本身也受傷不輕，我卻也被鎮壓在了‘烈陽印’中，幾百年來，黑虎守著‘烈陽印’修煉，一直不知我還活著。直到今日，感受到‘玄水印’的氣息，還有你身上懷有‘真墨門’重寶，都被我一一感知，這才有現在的結果。”


  “少年人，老夫在垂死之時遇見你，可能就是所謂緣分吧，這方‘烈陽印’就送給你了，一方大印已是驚天動地，兩方大印疊加一起更是所向披靡，可惜不知道那些老兄弟們現在何方，你要切記，隻有八方印會齊，才可以抵敵暗夜帝國的入侵，當年主人與右軍公兩名歸真境加上我七個玄天境，方才激發出大陣威力，若你一人，非得修煉至尊者境才可有調動這大陣資格！”


  說著話，老人的身形又虛幻了幾分，若飛大急：“老前輩，我怎麽才能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