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摩訶般若
山中無日月，隻“永和九年”這四個字，若飛不知道看了多久，之後又憑空臨寫，手舞之足蹈之，堪堪有所得後，才戀戀不舍地接下去看。
接下來是後幾個字，越看越寫、越覺得生動新鮮。在打開新天地的同時，不斷地和自己過去在顏長老那裏學到的互相對照、彼此印證，等到“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最後幾字臨罷，若飛才想起時間來，仔細回憶自己到這裏幾天了？終未能想起。
此時距若飛來此已有半年，他以為不過幾天呢！
時間還早，再看一回！
若飛覺得上一回隻不過是粗略的瀏覽，這一回應該認真仔細觀摩了。
於是按照自己的習慣，逐字逐句地“摳”，把字拆開來觀察細微部分，每一筆畫在不同的字句中的寫法、形態、運筆方式、發力方向，這一來，一年的時間又倏忽過去。
累了，就將浩然硯中儲存的錦石拿出一堆來修煉吸收；困了，就在墨海中的蒲團上冥想一陣。
這一日，將全篇“臨河序”從頭至尾又觀摩一遍，自認已經深諳個中三昧，遂再次將卷軸往上擺正，自己在下方端端正正地再拜、三叩：“老祖在上，不肖門徒英若飛得老祖垂愛，賜下‘臨河序’一篇，若飛終日苦讀不敢稍有懈怠，幸得今日悟出真諦。他日若有寸進，定不負老祖教誨！”
待到站起身來，眼前一幕讓他驚訝不已，卷軸正被一團霧氣繚繞，似乎正在發生著某種驚人的變化。
同時，浩然硯中也不消停，根源在兩方印章上。
隨著兩方印章震動不休，平靜的墨海泛起一波波漣漪，混沌靈根的樹冠“簌簌”顫抖。若飛從中感到一種孺慕之情，一種遊子歸來的欣喜之情彌漫了浩然硯的空間。
不知所措間，霧氣消散，桌上正中的卷軸變得長大了、粗壯了，在桌上直立著；卷軸的兩端本應一樣，現在看卻是大相徑庭，靠近桌麵的一端，變成了方形底座，四麵各有雕刻：一麵是半雲半霧的青龍，一麵是張牙舞爪的白虎，一麵是烈焰騰騰的朱雀，最後一麵是玄水滔滔的玄武；卷軸的頂端倒更像是握手，看形狀與印鑒相仿，而且氣息很熟悉，可是這麽大的印鑒如果見過不會忘記呀？
神念微動，“玄水印”和“烈陽印”出現在桌上，除了大小懸殊，形狀各異，散發出來的氣息頗為相似，隻是眼前這方大印更霸氣一些。
拎起來再看，卷軸上兩個大字“摩訶”，印麵較大，字數卻也不少計有十六個大字，八陰文、八陽文：無嗔無喜，無癡無惡，惟善在心，摩訶般若。
看字跡不似“臨河序”主人的，但也十分遒勁，給人一種溫潤自然、親近和煦之感。
若飛有些理不出頭緒來，唉，問問石伯吧，也許他老人家見多識廣，知道一些內幕也未可知。
想到這裏，浩然硯已經憑空出現。石伯睡眼惺忪、不滿地說道：“小主人，‘蘭亭大賽’到哪一步了？每天都聽你和那個小雀兒‘唧唧喳喳’的，是不是——”話到這裏突然頓住，不可置信地看著這裏：“這、這、這是——”
若飛茫然：“石伯，我進入到那個金色大門了。”
“你能進大門那是自然地，我是說你怎麽回來了？”石伯急切地看著若飛說道。
“回來？回哪裏呀？”若飛仍舊茫然。
可能發現自己的問話有些突兀，石伯緩了口氣：“我們這不是在‘祖廬’嗎？！”
“祖廬？真的是祖廬呀！”若飛這時才注意周圍景象：一間大廳，別無長物，一張小幾而已，幾上一個小冊子，原來有一個卷軸，現在是三方大印。
原來，在“臨河序”被霧氣繚繞的時候，這房間裏就隨之發生了變化，不過那時若飛全副身心都在卷軸上，並未注意到其他變化。
“啊，回到‘祖廬’了，真好，原來老祖的獎勵就在‘祖廬’中，以前怎麽不知道呢？”若飛歡呼雀躍，大歡喜中藏著幾許失落。
知道若飛所想，石伯及時說道：“小主人，雖然獎勵就在‘祖廬’中，可是你能獲得嗎？你看看這裏。”說著指著一處給若飛看。
若飛湊上前去，見在桌上、原來放置居卷軸的下麵，刻著“渡神不可，玄天方行；鯤鵬靈筆，戰神為憑。”
石伯解釋道：“你若按部就班地修煉，想要得到老主人的這個傳承，非得到玄天境才成，渡神境都不行！後一句就好理解了，要想浩然硯蛻變為青雲硯、也就是小雀兒化為青天鵬，神念力要達到戰神境界才可以。”
“你因了這個‘蘭亭大賽’的機緣，力拔頭籌，老祖自然就給你提前了，但是傳承給了，修煉不能停，否則我與小雀兒仍然無法進化。”石伯進一步解釋。
若飛到此時方才解了疑惑：這個卷軸本來是老祖留給真墨門傳人的，我因為手中的羲之硯得以進入“祖廬”，當時沒有撼動這個卷軸，也是老祖設定了門檻，而“蘭亭大賽”就是老祖為了選拔真墨門傳人設立的，隻有涉險過關的人才有資格繼承衣缽，可惜三千年來隻有自己這一屆完成了他老人家的心願，也就是此時老祖才認可了自己的能力。
倘若這次拔得頭籌的不是我、是別人，那又如何呢？若飛設想了幾種結果，最後搖了搖頭，那就隻能把“祖廬”讓出去嘍！
不過結果還是很滿意的，接著若飛又向石伯討教這方大印的事情。
石伯言道：“‘七子八方印’中，有一方大印始終由老主人執掌，這方大印就叫做‘摩訶印’，喏，這個就是了。‘摩訶印’總覽八方印，也就是八方印同時出現時，非得由‘摩訶印’發號施令才行。分開來，八方印各有所長，執掌之人必須要有不下於玄天境之身。你的情況比較特殊，雖然不過通幽境，但經過墨海多年洗禮，肉身強大，加上九天大神眷顧、機緣不斷，又獲得了‘混沌靈根’，不但羲之硯躍升幾個台階，就是丹田氣海和識海也已到達當年老主人的境界，本身又習練老主人‘真墨門’武功，所以這枚‘摩訶印’由你執掌正是眾望所歸！對你將來尋回那幾枚大印會有極大幫助，小主人，老夫看好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