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第一百五十八章公孫雪
大元城，神鷹帝國北方六郡之一，天圖郡府，因天圖郡與瀚海郡、平川郡、天原郡以及古蒙郡這四郡接壤，作為郡府的大元城商貿活動異常頻繁，素有「第二上都」的美稱。
自神鷹帝國建國以來，不知是有意亦或無意，歷代統治者從不對天圖郡的軍事防禦措施盡心儘力，因此，雖然神鷹帝國已經有三百年的歷史，天圖郡境內大大小小數十城池，竟無一座是堅城。也就是說，如果一旦對天圖郡用兵的話，這些城市在正規軍的鐵騎下將是不堪一擊。
夜晚風大，尤其是颳起了沙塵暴，天地間灰濛濛的一片。原本站在城牆上的守備隊都紛紛躲進了城壘中，城壘裡面火光熊熊，隱有吆喝呼鬧之聲。忽然，一名耳目靈敏的士兵道：「城外來了好多騎兵，他們都穿了盔甲。」
一個穿著小隊長服飾的大漢站起來道：「走！去看看。」於是，一大群人冒著沙塵暴奔出了城壘。
城外確實來了一隊甲胄森嚴的騎兵，人數約有五百，他們護著一輛油壁香車飛馳而來。由於有大批的騎兵要入城，守衛城門的人立即上前喝問。來人隊伍中當即馳出一位黑甲武將，他向守門的武官亮出了一塊令牌，武官當即命令士兵們開關放人。
城頭上的那隊人看得很清楚，油壁香車上有個鮮明的金雀花家徽，有些見識的人都清楚，那代表著什麼。
大隊騎兵進入城之後，就分成幾撥往城中各處客棧投宿去了。一隊約百人的騎兵則護著油壁香車直奔天香客棧而來。
在城門口亮出令牌的黑甲武將一馬當先，來到客棧門前，下馬就對店門口的一個夥計道：「你們這家客棧我們包了，準備一個清靜的獨院。」
夥計為難了，現在客棧里已經住了很多客人，有些還是他們得罪不起的，現在將他們趕出去，這家客棧以後也別想開了。還好，掌柜聽到了外面大批騎兵接近的聲音，趕緊跑出來接待。不過，對黑甲武將的要求，他也很為難：「大人請見諒，本店有一大半的客房都已經租出去了，現在又值夜晚，天寒地凍，將客人們趕出去不太好。」
黑甲武將想想也覺得自己要求太過了，糾正道：「那就先準備三個獨院，另外再準備十間上房。」
掌柜依然為難地道：「對不起大人，本店上房還有十幾間空著，至於獨院，已經全都租出去了。」
「什麼？」黑甲武將想不到這麼大的一家客棧連這個要求都辦不到。他正在為難，身後鐵騎轟鳴，大批的甲胄騎兵已經來到客棧前，油壁香車正在隊伍中。掌柜見到這種情況，連臉都嚇白了。
「為什麼都站在這兒？」香車裡傳出一個悅耳的聲音。
黑甲武將躬身答道：「稟小姐，天香客棧沒有足夠的房間。」
「那先安排一個獨院。」悅耳的聲音續道。
「卑職無能，客棧里的獨院也都租出去了。」
「那就請掌柜騰出一個來。你們也不必丫在這兒，都進去吧。」
黑甲武將躬身應是，隨即將主人的意見告訴掌柜，掌柜知道這樣的人物絕對得罪不起，難得的是，他們都很有禮貌，不像一般貴族那樣蠻橫無禮。因此主動地道：「將軍大人，在半個時辰前，客棧里還有三個獨院，但不久前卻被一個少年和一大群女人租去了。如果大人能去和他們商量，也許能騰出一個獨院來。」
黑甲武將知道他的顧慮，很可能那群人不好惹，因此來求自己。黑甲武將剛想跟著掌柜進內院，香車的車門忽然開了，一個綠衣綠裙的美麗少女扶著一位體態無比撩火動人的覆紗女人走了出來。
綠衣少女道：「紀將軍，我們一起進去。」
一下租三個獨院的正是武天驕等人，掌柜引著黑甲武將三人來到武天驕所在的獨院時，武天驕正與修羅壁眾女討論真氣運行的方法，從上都到大元城這一路來，通過與她們討論真氣，武天驕也獲益非淺，在真氣的運行上有了明顯的進步。
黑甲武將等人一到獨院門口，院里的刀劍雙姬就已經有了感應，齊皆喝問道：「誰？」
黑甲武將朗聲道：「遠來之客，特來拜會主人，有事相求。」
有客來訪，實在出乎武天驕的意料，他讓刀劍雙姬立刻引他們進來。客人一踏進門，武天驕就對那個戴著面紗、體態動人的女子產生了興趣，不是因為她獨特的風姿，而是因為她的神秘。從掌柜恭謹的態度來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身份不尋常，加之剛聽到外面大隊人馬行進的聲音，他心裡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好奇。
「就是你一下要了三間獨院？」綠衣少女兇巴巴地問，看來在住店這件事上，她還心有不平。
「是啊！」武天驕笑道。
「這是一千金幣，租給我們一間。」綠衣少女甩手將一張金票甩過來，那麼薄薄的紙竟然毫無阻滯地直飛至武天驕的眼前。
武天驕沒有接金票，身邊的劍姬替他接了。武天驕笑道：「如果我不願租呢？」
綠衣少女俏臉一變，就要發威。還好，她的小姐說話了：「既然別人不願意，我們不便勉強。」她的聲音好輕、好柔，簡直如珠落玉盤，清脆悅耳到極點。
綠衣少女香腮鼓了鼓，終於忍下了這口氣，不過，卻狠狠地瞪了武天驕一眼。
武天驕也不客氣地回瞪著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虎目對秀目，勉強打了個平手。武天驕覺得眼前這批人挺有趣的，心情一好，他的口頭鬆動了，道：「雖然不願租，但可以免費讓給你們一個獨院。」說完，讓劍姬將金票還給綠衣少女，同時讓她領她們到第三間獨院，再令住在那裡的金髮女護衛搬到這裡來。
綠衣少女接過金票，滿臉疑惑。不過，她顯然和武天驕性格相似，想不通就不想了，於是歡天喜地地扶著小姐就往回走。
覆紗女人轉過了身，又轉了回來，她微微施禮道：「謝謝公子，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武天驕。」
那女人點了點頭，就和綠衣少女、黑甲武將一起離開了。身後的武天驕卻在咕噥：「真是沒有禮貌的女人，問了別人名字，卻不說自己的。」
已經走出廳門的女人腳下突然頓了頓，數息后，緩緩離開。
翌日，武天驕一早醒來，感覺神清氣爽。昨晚他和劍后雙修了大半夜，快至天明時，才安然入睡。他倒快活了，可居住在隔壁的修羅壁等一乾女護衛們可給他們害慘了，幾乎一夜未眠。
出了獨院，武天驕領著刀劍雙姬走到客棧的外堂，腳步沒停，蹬蹬蹬地上了二樓。天香客棧分內院、外院，外院的一部分和內院都用於住宿，外院的外堂則兼營酒樓。
二樓的客人竟然很多，不過近四分之一的人都是那些黑甲騎兵。在他們護衛下的左邊窗口，放了一面屏風，透過屏風的細紗，隱約可見裡面動人的身影。
除了這些引人注目的黑甲騎兵之外，樓上還有幾批人引起了武天驕的注意。先是牆角邊的那一桌，坐著一老一少兩個皮膚細嫩的書生，這本來不算奇怪，但這兩位書生身後偏偏站了四個面目陰沉的大漢，這種不和諧的搭配令武天驕不解。
還有一批人比較奇怪，他們都是一身游牧民族的裝束，長得人高馬大，粗獷健壯，他們佔了三張桌，彼此在拼酒。后一批則是武天驕的老相識，那個在飛鷹奴隸拍賣場與他競買奴隸的福態胖子，似乎哪裡有熱鬧，他就在哪裡。
上述的三批人身邊都帶了護衛，頗為引人注目。不過，武天驕的觀察不只落於他們身上，還有幾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坐在離玄甲騎兵近的那付座頭上，滿面坦然的灰衣老者。一個坐在另一邊角落裡的悠然自得的夫婦。后一個是一位小姑娘，整個人看上去精靈古怪，她坐在另一邊窗口，旁若無人地據案大嚼，看她那付吃得香噴噴的樣子，彷彿三世沒有吃過東西一般。
武天驕和刀劍雙姬坐在離小姑娘最近的地方，剛剛坐下，武天驕就感覺至少有四批人的眼光落在他們身上。這只是明裡的，暗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看來大元城真是來了不少各方的龍虎，一場大戲就要上演了。
每人點了一份小米粥、幾盤小菜，武天驕與刀劍雙姬正準備享受這段難得的悠閑的早餐時光。可惜他們的願望要落空了。他們這裡正要用餐，那面屏風後面的人已經放下筷子了。照例是綠衣少女扶著覆紗女人走了出來。
她們正想下樓。突然，驚變乍起，咻咻咻……空氣中響起了暗器破空之聲，無數點寒光暗器閃現，襲擊的重點正是主婢二人。不過，施放暗器的人顯然低估了受襲者的實力。那覆紗女人的玉臂一揮，那些暗器就像飛蛾撲火一樣被她收入了袖中，毫無遺漏，袖子一點沒破。
「好！好一招泥牛入海！公孫世家的千手絕技果然名不虛傳。」那個灰衣老者忽然站起來道。
「原來是你——」綠衣少女欲待喝罵，她的主子卻攔住了她。覆紗女人緩緩地轉身，凝視著灰衣老者道：「老人家如與我有仇，大可選擇別的地方，這裡是天香客棧，這麼多的暗器，如果不是我收得及時，恐怕會傷及無辜。」
「我不管！」灰衣老者一改先前坦然自若的神情，面容扭曲地道：「公孫雪，三年前，你逼迫界石關守將交出我兒，然後親手將他斬於陣前，今天，我要你償命。」
公孫雪，也就是覆紗女人冷聲道：「你兒是罪有應得。那一次邊關衝突，若不是他見錢眼開，慫恿邊關守將襲擊商隊，在搶光商隊的財物之後，還血洗附近幾個村莊，殺人擄掠，犯惡無數，他們連懷孕的婦女都不放過，有幾個孕婦被他們活活淫辱至死。殺了他，那是他應得的懲罰，從他犯下滔天罪行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有接受懲罰的覺悟。」
「我不管，總之你殺了我兒，讓我絕後，你就得死。」話一說完，灰衣老者手中忽地多出了一支銀器圓筒，揮動機簧，呼……一條巨大的火龍轉瞬間從圓筒中飛了出來。
看來，他早有準備，身藏火器，這時候出人意料地施放出來。然而，他的算盤打得太滿了，簡直滿得有些愚蠢。公孫雪手下人多勢眾，本身又是頂尖高手，灰衣老者不過是一名不入流的角色，憑著暗器想在這種情況下殺了公孫雪，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火龍還沒到公孫雪身前，被綠衣少女稱為「紀將軍」的黑甲武將已經擋在她面前，一劍將火龍斬成兩段，四周火花四濺。還好，不知誰已經在周圍布下了一道氣牆，火龍的殘肢並沒有燒著酒樓里的任何東西。
灰衣老者見對方如此厲害，就想立刻跳窗逃生。他慌慌張張地奔到小女孩所在的那邊窗口，就準備往下跳，但可能是怕高，有點猶豫不決。可公孫雪沒有打算為難他，因此任由他逃走。
灰衣老者猶豫不決，不知是跳好還是不跳好。小女孩不樂意了，她抬起小腿，一腳將灰衣老者踹了出去，嘴裡同時嘟噥道：「跳樓都沒有勇氣，難怪殺不了人。」
應了她這句話，樓下轟的一聲，重物墜地，差點地動山搖。武天驕望向那個笑盈盈的小女孩，眼裡分明寫著：草菅人命！
今天，公孫雪的運氣似乎格外不好，舊的麻煩剛剛解決，新的麻煩接踵而來。這一次找上她的是那一老一少兩位書生。他們很有禮貌，老書生施過一禮道：「天龍教護法顧中弘參見公孫小姐。」
「天龍教！」武天驕吃了一驚，不由多看了老小書生幾眼，心想：「這兩人原來是天龍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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