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節 因愛而傷
從方才和悠蘭的談話中,藍沫已經了解到,悠蘭和雲飛都是可以信賴的人,所以她才大膽地讓他們幫忙。
悠蘭二話不說就點了頭答應,先讓雲飛雲準備,自己則找來了一身宮女的衣服給藍沫換上,然後一起出了宮,坐上了前往駙馬府的馬車。
因為正如藍沫所料,夜琿派了眼線盯著悠蘭的宮殿,所以他們這一出宮,那些眼線自然也是跟了來的。
藍沫不能讓悠蘭把她直接送回恒王府,這樣不就等於告訴了夜琿她是那個偷聽談話的人嗎!所以她先去悠蘭和雲飛的駙馬府轉一圈,待半個時辰後,再換了身衣裳,悄悄地從駙馬府後門離開。
恒王府。
藍沫一回來,就急切地奔向書房,可是書房裏空空如也,並沒有齊澤奕的身影!
她心裏一陣失落,又跑回玉明宮,同樣也沒有見著他。
她找遍了王府裏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她又焦又急,隻能返回玉明宮,喚來丫環問道:“小碧,王爺呢?”
“回王妃,王爺今天進宮後,就一直沒回來過啊!”小碧恭敬地回道。
沒有回來!
他沒有回府,還能去哪裏?
藍沫坐立難安地屋內來回踱著步子,正想著是否要出府找他,可是卻突然靈光一閃!王府裏還有個地方,她沒有找過!
桃花林後院的廂房內,門和窗都緊閉著,隔絕了外麵的一切,屋內有些過分的安靜。
齊澤奕趴在書案上,如墨般的長發不紮不束,順著雙肩散落。他靜靜地趴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心裏,腦子裏,滿滿的都想著那個讓他心痛的人。
想著她剛才說的那些決絕話語,他的心就像被刀剮了一樣,血淋淋的痛著。
他有多在乎她,就有多痛!
曾經他是個那樣不可一世風流倜儻的人,何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現在這般,為了個女人,放下所有的尊貴繁華,隻想給她一生的幸福,可是到頭來,她卻不屑一顧!
他真的想不明白,以前口口聲聲跟他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沫兒,為何會變成現在這般狠心!
如花的唇瓣輕揚,泛出一抹苦澀的笑,他慵懶地起身,可是剛抬起頭,就見得房門‘砰’一聲被人撞了開,接著,便是那抹讓他痛到無法呼吸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
她的樣子是那樣急,就像是叢林間遇險的蝴蝶,逃難似的,驚慌地出現在他眼前。
“你真的在這裏!”
找到他,藍沫終於放下心來,明明與他才分開不到三個時辰,可她卻覺得已經分開了好久!
她喊出一句,猛地奔上前,撲進了他的懷裏。
她這般突來的舉動讓齊澤奕微愣,而且她這一撲,正那撞到了他胸前的刀傷,頓時痛得他倒吸一口氣。
可他卻咬著牙隱住痛,任由她這樣抱著自己。
“怎麽了?”
他淡然地問出聲,不喜不怒,迷人的桃花眼更是淡漠地看著她。
藍沫仰起頭望向他,眼裏有淚花打轉,那些晶瑩的水珠,含滿了她內心裏許多無法言說的情緒。她就這樣隔了層朦朧的水霧,深深的凝視著他俊美的容顏。
齊澤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會讓她突然這樣。雖然她說了狠話來傷害他,但看到她眼底的淚,他仍舊心疼著,不忍她這般傷心難過。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放到她的眼角,用指腹輕輕地撫去那裏的淚水。
“為什麽哭?”
他輕聲問道,其實,他多麽希望沫兒告訴他,剛才說那些話都是違心的,更希望她像之前那樣子,靠在他的懷裏撒嬌,然後告訴他,她最在乎的人,隻有他。
可是藍沫什麽也沒說,隻是抬起有些顫抖的雙手,一把扯開了他胸前的衣服!
刹時,他胸前包紮過的傷口呈現在了她眼前,而且因她剛才一撞,傷口裂了開,滲出了點點血跡,將白色的紗布染成了紅色。
一滴滴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順著他的手指滴落。
藍沫哽咽地說不出話來,小手顫顫巍巍地輕碰他的傷處,生怕一用力,他就會痛。
“…奕…為什麽要傷害自己……我不值得你這樣做啊……”
她泣不成聲,如果知道他為了她而做這些,她鐵定是不會說出那些狠話來的。
齊澤奕擰緊雙眉,坐回軟凳上,順勢把她摟入懷裏,啞聲道:“對我而言,隻要是為你做的,不管什麽,都值得!”
他捧起她的臉蛋,俯首吻著她臉上的淚,鹹鹹的味道衝斥著味蕾,卻終是比不上他心裏的苦澀。
“沫兒,告訴我,剛才你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對嗎?你是在乎我的,就如同我那樣在乎你一樣,你說你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現在都可以給你了,隻要你說不要讓我娶希若,我就當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他的聲音溫柔地帶了種催人意識的魔力,聽得藍沫多想馬上開口告訴他,她愛他,在乎他,更不想讓他娶初希若。可是話到嘴邊,她還是狠心地咽了回去。
見她沉默不語,齊澤奕心裏升起怒火,就算連騙他,哄他開心一下,她也不願意嗎?
他猛地將她推倒,然後欺身壓著她,微怒地自嘲道:“本王還以為,沫兒哭得這樣傷心來找本王,是想告訴本王你真正的心裏話,可是如今看來,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你之所以哭,是因為本王身上的傷嗎,如果隻是這樣,那你沒必要難過了,就當本王自刺這一刀是自作自受!”
“奕……”
“哭也哭過了,本王的傷你也看過了,你走吧!”
齊澤奕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冷漠地撤離開她的身子,不再看她一眼。
藍沫心底生痛,自打失憶回來後,他何曾像現在這般冰冷地對待過她……這樣的結果,早在她傷他的時候,就料想到了。
“我來,是想說,太子和初玦化已經連成一線,他們有陰謀想要害你!”
她落寞地說完,起身想要離開,卻不想齊澤奕聽了她的話後,又傾身壓了上來。
“既然說不在乎我,為什麽要什麽我這些,是想讓本王誤以為,沫兒還是關心我的嗎?”
藍沫咬著唇,應道:“不管是誰,隻要是我的朋友,我知道有人要害他,我都會告訴他,不單單是你!”
她這話再次刺痛了齊澤奕,讓他本就受傷的心痛到麻木。
“愛妃的心意,本王心領,沒事你可以走了!”她無情,就休怪他無意。既然她要讓他娶初希若,那他一定如她所願,風風光光地把初希若迎進恒王府的大門!
他再次冰冷地下了逐客令,藍沫隻好黯然起身,失落地走到房門邊,終是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奕,好好照顧自己!”
她這一走,屋子裏頓安靜下來。齊澤奕怒不可遏,隻覺得心裏有團火焰正在熊熊燃燒,讓他無處釋放,唯有憤怒地大手一揮,將桌案上的東西全掃在了地上。
藍沫頹廢地回到玉明宮,身心疲憊地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
小雪和小碧見她這樣,都為她擔心,卻也不敢多嘴說些什麽。
翌日。
“撲通……”
“撲通……”
殿內反反複複傳來跳水的聲音,這讓被關在外麵的小雪和小碧好不苦惱。
“王妃這是怎麽了,一起床就在那裏跳啊跳,萬一把身子跳出毛病了,這可如何是好?”小雪將耳邊貼在門上,細細地聽著裏麵的動靜,又是‘撲通’一聲傳來。
小碧重重歎息出聲,“能有什麽辦法,方才我去找王爺,剛開口提王妃,他就狠狠地凶了我一頓,說以後王妃的事不用和他稟報,真不明白這兩個主子又是唱得哪一出!”
“那怎麽辦,王爺不管,咱總不能一直讓王妃在裏麵跳吧?”小雪麵露焦急,生怕藍沫在裏麵有個好歹。
“唉,雖然我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王爺要娶希若姑娘,王妃心裏肯定是不好受的,她這樣也許隻是想發泄一下,我們就由了她去,先讓她再跳會兒,實再不行,我們再進去勸勸她!”
一提起希若,小雪就想起了蘇蘇之死,她左右望了望,見沒有人,便神秘兮兮地近小碧,悄悄道:“希若小姐為人陰險,王爺怎麽娶這樣的女人呢!”
“小雪可別亂說話,希若小姐同王妃情如姐妹,又怎會是陰險之人!”
“你是不知道,去年蘇蘇姑娘就是被她害死的!”
“蘇蘇是誰?”
兩個丫頭隻顧著說話,全然沒注意屋裏的動靜,這不,小雪剛說完,就聽得藍沫的問話傳來,隻見她不知何時打開了房門,正看著她們。
小雪知道自己一時嘴快說漏了話,忙惶恐地躲到小碧身後,因為王爺交待過,不許在王妃麵前提起蘇蘇之死。
意識到小雪的恐慌,藍沫詢問道:“怎麽不說了,小雪你在怕什麽?”
“回王妃,蘇蘇姑娘是當時住在府裏的一名琴師!”小碧巧言回答。
藍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想到希若不僅處處害她,還害了別的女人,真是可憎又可惡!
“呀,王妃,您怎麽穿著這身衣服出來了,快隨奴婢進去換換吧!”
小碧猛地尖叫出聲,因為剛跳完水的藍沫,此刻身上隻穿著那藍色的泳衣!在這些封建丫頭的心裏,她貴為王妃,穿成這樣出門,是有失風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