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籠中鳥
“單間，雙人床。”南宮文樂站在賓館的服務員前麵比了個“二”的手勢，服務員將登記表拿給她，收費和填寫都完成之後，便拿出了鑰匙，南宮文樂接過來後對青龍點點頭，便一起上樓。
南宮文樂打開門，待青龍一起進來後便重新關上，房間由橙色和白色搭配著，在床前擺著一台液晶的掛牆電視，電視下麵的木櫃前擺著一些書籍和賓館的介紹宣傳單。窗簾是關上的，青龍把它們拉開後，走向陽台，趴在欄杆上望著群星籠罩下的夜之都。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幅景色呢。”青龍喃喃說道，外麵的風稍微有點大，吹起了她青藍色的長發，她側過臉望向南宮文樂，猛然發現她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後，抬頭望著天上的星辰，麵若冰山。
“哪副景色？夜空還是下麵的城市？”南宮文樂走向前，和青龍一樣趴在欄杆上。
“從上麵看下去，夜裏的城市別有一番姿色啊。”青龍轉過頭望向南宮文樂，“看到這麽美的景色，沒什麽感想嗎？每回看到你都板著臉，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不是不開心，能和你一起目睹這樣的景色正是我三生有幸。”南宮文樂並沒有望向青龍，而是繼續數著街道上因紅燈而停下的轎車，“隻不過我患上了朊病毒，沒法用麵部表情來表達情感。”
“朊病毒？你怎麽會患上這種病毒，難道……”青龍站起身來，麵色忽然變得慘白，驚恐地望向南宮文樂。
“啊，就是你想的那樣。”南宮文樂咽了咽口水，“不過隻是為了活下來而已，我如今能站在這裏已經是非常幸運了。”
“好吧，那其他麒麟沒對你怎麽樣嗎？”
“因為是幸存者，有很多情報要從我口中說出來，在我被接回家鄉的時候，據我丈夫說那時候我神誌不清，到處亂咬，不僅僅是麒麟，連繩子也咬。搜救小隊隻好把我關在鐵籠裏麵，像是押送罪犯一樣把我送回來，回到家鄉後，我立刻被送往龍醫那裏治療，在穩定下情緒之後，我第一眼看見的是站在我旁邊的家人們，那時候我很感動，要哭出來了，可是一直一直沒有眼淚流下來。丈夫看見我的樣子，以為我腦袋壞掉了，就抓著我的手嚎啕大哭，我隻好開口慢慢地說出安慰他的話，這才讓他和孩子們停下。”南宮文樂回過頭，“抱歉，說了些不該說的，總之麒麟們並沒有對我怎麽樣，反而還一直悉心照顧我，多虧了他們我才能恢複到今天這樣。”
“哦。”青龍點點頭，表示了解情況了。
“外麵很冷，進去吧。”
“嗯。”
剛進屋子關上門窗沒多久，望著躺在床上的南宮文樂，青龍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她兜裏的手機來電給打斷，接聽後知曉是尼德霍格的通知，明早六點就有飛往索菲亞的航班，讓她和南宮文樂早些休息。
青龍一邊點頭答應一邊收拾著自己的包裹，她是第一次去往其它國土，要準備的東西有很多，例如在旅遊局買來的索菲亞景點指南、索菲亞日常語係便攜本、索菲亞旅遊勝地團隊訂單之類的。青龍看到訂單的時候愣了愣，還是把它收進了包裏。還有照相機，她和南宮文樂一龍一個，可以方便拍攝證據，順帶還可以拍一拍路上的景色，較為出名的櫻花也可以和南宮文樂一起看一看。
她收拾完所有東西，站起來環視周圍一圈，確定沒有東西被遺忘之後才拉上了拉鏈。然後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著的南宮文樂，喘息聲很大，好像非常疲憊的時候才會發出這種聲音。青龍走到南宮文樂身旁，想要逗他玩一下，便用舌頭舔了舔南宮文樂頭頂上的左耳，南宮文樂被舔之後也沒露出什麽表情，隻是用左手在耳朵旁邊晃了晃，隨後便側過身子繼續睡。
青龍看著南宮文樂不禁幸福地笑了起來，為了防止吵醒她立馬捂住了嘴巴，在這個世界遊蕩不知多少日日夜夜，竟然還會遇到自己的同伴，要知道在以前的古代，她可是很難見到同類出現在人類身邊的。她慢慢爬上床，並沒有著急把被子鋪開，而是躺在南宮文樂的麵前，用心傾聽著她的呼吸聲，睡得正酣呢，她沒有脫下衣服就一頭倒在柔軟的床上，穿的不多也不少，青龍正好能看到她勾勒出清晰線條而顯得端莊典雅的鎖骨，往下看去便能清楚地看到因為側身而擠壓出的深溝，那也是青龍覺得南宮文樂最值得稱讚的地方。她覺得南宮文樂的骨架實在是讓她驚歎不已，端莊典雅鎖骨和那對雪白又春盎的玉峰缺一不可。
青龍趕緊搖了搖頭，還是決定去好好洗個澡來洗刷自己那不正經的念頭。
雲霧中傳來如同雷鳴的引擎聲，這是一架巨型商務用客機，專門為每天動一根手指就是十億上下的大老板準備的。而現在整架客機上除了機組人員，就隻有青龍和南宮文樂兩位龍類。
青龍趴在窗戶上往周圍的雲層望去，她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奇景，雲層就像一朵朵棉花，由這架飛機輕輕地往周圍褪去。登上這架飛機之前，是提亞馬特親自來迎接她們倆，飄逸金發的她站在機場的風口，身後站著穿著西服戴著墨鏡的保鏢，她一上前來迎接青龍和南宮文樂，其他保鏢也紛紛跟著亮出了自己的“寶貝”。拿出上好的布料和鞋油來擦亮她們根本就提不上價的平板鞋，以及一隻手端著盤子和酒杯，另一隻手瀟灑而又優雅的倒上紅酒，穩穩當當地送到她們麵前來品嚐，又或是帶著木梳搬來板凳，用輕柔但極具征服力的手臂請她們入座，梳理散亂的毛發。
“我從來沒有想到梳頭竟然會如此舒服。”南宮文樂如是說道。
青龍倒是看雲朵看過癮，轉頭望向南宮文樂，發現她看得好像比自己還要認真，雖然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完全讀不出是震驚還是喜悅。
“別看沒意思的雲了，來看看這個。”青龍拿出包裏的索菲亞日常語係便攜本，拍了拍南宮文樂的肩，“總要學會和那裏的居民溝通吧。”
“你竟然還帶了這個，準備的挺周到啊。”南宮文樂坐到青龍左側，臉挨著臉一起看著便攜本，“你這本子好小，我們倆不得不擠在一起看。”
“唔，要不我看完了再給你看吧。”
“嗯，行啊。”南宮文樂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靠著背。
“其實日常用語還是很好學習的。”
“這種語言曆史有多久？”
“索菲亞語嗎？”青龍翻了翻便攜本，“並沒有明確指明有多少年，因為這類語言係結合了許多國家的語言形成的，以前好像叫作日語來著。”
“太陽語？他們信仰太陽？”
“這個和太陽神沒什麽關係吧，隻是名字而已。”青龍笑了笑。
“那交流的工作就拜托你了，我懶得學習太陽語。”南宮文樂對青龍豎了個大拇指。
“這怎麽行！你也要好好學，日常用語我馬上就看完了。”
燈火通明的城市出現在機翼的下方，交通道路四通八達，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絡繹不絕，這裏是索菲亞的首都，在南方最負盛名的城市——江戶之京。
五代淩櫻在車站月台等待著下一輛動車。
其實在這之前就有一輛通往北海道的動車，五代淩櫻剛從學校放假回來，準備和爸爸媽媽一起在奶奶家會合，爸媽囑托她買四人份的盒飯帶過來，現在摸一摸，溫度尚無。沒有上動車的原因是因為在等車的時候，身後有一位海藍色頭發的龍類大姐姐拍了拍她的後背，告誡她不要上這列動車，五代淩櫻還沒反應過來，大姐姐竟然變成了她的樣子，和其他人一起上了車，看得她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隻不過是揉揉眼睛的時間，動車就離開了月台。
所以她隻好等待下一輛車了。
火車馬不停蹄的轟隆著前進，在山間不留下一點軌跡，飛馳而過。
雖然是新型的動車，但是每天都會有許多人搭乘，以鳴龍學校為起點，這列車走的是穿梭山間的軌道，一路上都是難得的好景致。搭乘這輛車的多是上了年紀的退休者，又或是高中生和年輕的戀人們。不過雖然是動車，但是速度還是要比其他車輛慢上許多，山間鐵軌較為危險，地形原因導致一有疏忽就可能會脫軌。戀人們便借此機會看著窗外如細水長流般的青山綠樹慢慢從眼前經過，拋在身後，女孩們會不經意間把自己的頭枕在男孩的肩膀上，不知不覺間一段令人憧憬的戀愛史便由此展開。
渡邊澄明坐在座位上，完全沒有心思看外邊的美景。他所在的這節車廂沒有多少人在座，男孩和女孩們不停地對著窗外的景色指指點點，評頭論足，而渡邊澄明則隻在乎他的獵物，這節車廂內的女孩都散發出了誘惑無比的荷爾蒙氣息，但也正因如此才讓渡邊澄明要好好從這千篇一律的氣味之中尋找適合他的女人。
據他開始被警方追捕已經過去了九天，這一路上他抓來女人享樂，一共九次，他還覺得遠遠不夠。
渡邊澄明十九歲，連職業高校都沒有上完就早早輟學，為了過日子隻好在一所學校當清潔工。他每天看著被困在堅厚石牆中的孩子們都渾身難受，為孩子感到心痛。其實曾經有孩子翻出過牆壁，不過當晚就被警方找了回來，從那以後學校便加上了通電的鐵絲網。這所學校是一所工讀學校，不過不接受人類也不接受龍類，而是專門接受人龍混雜的混血種。
被送進這裏來的有三種，一是想要成為人類的，他們這些孩子由人類教師來授課，每周五晚都能準時回家。二是想要成為龍類的，他們則會由龍類教師授課，父母通常會要求一個學期回家一次，他們在學習文化的同時還要做比想要成為人類的那批孩子更多的鍛煉。三是哪一方都不想當的，通常這類孩子性格叛逆、厭學、早戀、擁有暴力傾向，父母把他們送到這裏來就不管了，可能是再去生下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