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混沌之間
“周陽白澤……我果然……果然還是不能讓你背負這麽重大的責任。”棱霽柔聲在周陽白澤耳邊低語。
“為什麽……要襲擊我們？”周陽白澤哭泣的聲音蓋過了她的話語，隻有棱霽才能聽到她的聲音，她最後的絕望之音。
“你一直是個很正直的孩子，不讓你體會到失敗的滋味就不懂得放棄。”
“棱霽老師……我……嗚。”周陽白澤渾身發抖，不由自主地依偎在棱霽的右臂上。紮克斯撿起地上沾滿血跡的標槍，猛地向周陽白澤投去，被棱霽給劈下來裂成兩半掉落在旁邊。
“誰敢動周陽白澤我就殺掉誰。”棱霽的眼神讓所有的混沌士兵麵色惶恐，紛紛不禁向後退了幾步。
“我的恩師……您可要知道，如果不除掉周陽白澤，我們的計劃就永遠不會成功。她總能想出辦法來幹擾我們。”紮克斯雙手前托，期望棱霽能讓他親手幹掉周陽白澤。
“不用把我和你們混為一談。周陽白澤就是我想要讓其擺脫束縛的神靈，關於你們的私龍恩怨我不會放在眼裏。”棱霽單手抱起周陽白澤，一手舉起巨刃朝向紮克斯。
“我尊重你，但是現在你可能還搞不清楚情況。”紮克斯大笑，“整個英靈座都在我的控製之下，我不需要命令，我手下的士兵都可以讓你夠嗆。”
“那就來試試吧？”棱霽越發抱緊周陽白澤，抬起腳重踏大地，揚起紅色的震蕩波向周圍擴散，擊倒成群的混沌族。紮克斯率先爬起來，立刻讓混沌士兵朝向棱霽開槍，數以千計的子彈朝著棱霽噴泄而出，棱霽沒有地方可以躲藏，隻好先抱住周陽白澤向身後轉去，用身體為周陽白澤擋下子彈。在槍林彈雨的猛衝下，棱霽的鱗甲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裂縫，她趕緊抱住周陽白澤翻滾到柱子後麵，但是到處飛舞的流彈就像長了眼一樣繼續追蹤著棱霽。
“托你所賜，我的傷痕可以大幅度削減所有單位的鱗甲強度。不管怎麽樣的敵人都不可能在我麵前撐下去，你就乖乖地把周陽白澤交出來，就不用受那麽多皮肉之苦了。”紮克斯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沒有什麽可以阻止他。
“老師，把我放下來吧。”周陽白澤動了動身子。
“不行，你出去就會被他們殺掉。”棱霽探出頭觀察外麵，混沌士兵正舉著槍小心地步步朝這邊逼近。
“我不知道老師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既然發生了就沒有挽回的餘地。我可以在這裏消耗掉中子星，產生黑洞讓我們和混沌一起陪葬。”
“笨蛋，那樣不是非常虧嗎？你還記得我教給你的準則嗎？”
“我記得，老師。不殺無辜的生命、不輕易放棄生命、不隨便屈服於他人。可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紮克斯會把我們都殺死的！”
“他現在不是紮克斯，是紮克斯·索倫森。”棱霽沒有同意周陽白澤的計劃，如果在這裏消耗掉中子星，英靈座也會隨之覆滅。隻能把紮克斯引到太空外麵，在那裏的黑洞不會產生來不及收拾的影響。但就算這樣不一定能保證消滅掉索倫森，太空中的因素需要考慮太多，一旦出現偏差就會全盤皆崩。
“什麽意思？”周陽白澤一愣，又想到了索倫森的慘狀，心中難受起來，“混沌族已經殺紅眼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冷靜下來，周陽白澤。”棱霽放下周陽白澤，雙爪抓住周陽白澤的肩膀，緊緊地盯住她的雙眸不放，“你要是和他們這群混蛋陪葬，你妹妹和你父母的事情，又由誰來完成。”
“棱霽老師……我！”周陽白澤被棱霽給打斷。
“我有一個方法，我在深淵裏麵看到過一個盒子。盒子裏蘊藏著無窮無盡的恐怖，我相信我的判斷。雖說目前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脅，但絕對有一日會爆發！我會想辦法把紮克斯丟進深淵裏麵封印住，而你要答應我再也不要做神靈之首了！”
“可是……我不再是神靈之首之後，哪來的資源去尋找我父母和我妹妹的血契呢？我這麽多年一直在尋找的東西，我不想放棄！”
“你真是個正直的孩子……好吧，既然你不大願意放棄這個機會，反而要承擔更重的責任，我就如你所願。”棱霽衝出去一刀砍翻左邊的混沌士兵，將負甲模式與暴血模式接連開啟，一個箭步躍到紮克斯麵前。紮克斯舉臂反擊，棱霽的眼神在那一刻如同閃電般搜尋著紮克斯全身的弱點，揮舞過去的拳就好似飛火流星。她在空中扭轉過腰，將力量全部集中於拳頭上，疾風般地擊打在紮克斯的胸口。紮克斯瞬間感覺好似一道沉重的雷鳴擊貫穿他的全身，身體被打得向後空翻去，摔在地上。
“咳咳咳……我沒想到你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力量。”紮克斯捂著胸口爬起來，但現在也隻能勉強說說話。棱霽的一拳已經把他上半段的骨頭給完全震碎，再想要行動都非常困難。
“在我來回穿梭各個世界的時候，有一個發了瘋似的渴望戰鬥的人類交給我的東西。如此簡潔樸實的猛烈拳法，如同母神悲歌般的醒悟，你這個逆賊覺得如何？”棱霽朝著紮克斯冷笑。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向她開火！”裘迪斯把紮克斯扶起來立刻指揮，周遭的士兵在被棱霽嚇住後都停止了行動，一直到有人指揮才繼續攻擊。棱霽撲到裘迪斯麵前，揮出閃電的一拳，從下往上打在裘迪斯下巴上。帶著些許鮮血的牙齒從他口中飛出，掉落在地翻滾幾周，又被圍上來的士兵踩了幾腳。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拉扯著棱霽，好讓裘迪斯和紮克斯離開此地。裘迪斯一邊呼籲著撤退一邊拖著紮克斯，就在即將登船之時，棱霽和周陽白澤已經從後方重新殺了出來，即便已然渾身布滿血跡的棱霽看上去也咄咄逼人。隻見棱霽的利爪上拿捏著深淵的鑰匙，深淵的鑰匙一直都由神靈之首保管，英靈座也日日夜夜監視著深淵。
不過監視深淵是一件非常危險的工作，如果時間長就會受到深淵的侵擾，失去理智而變得和禽獸一樣瘋狂。所以監視深淵的工作者換班都非常頻繁。
棱霽向前甩出鑰匙，鑰匙在空中化為碎片，慢慢散落的碎片鏈接在一起形成通往深淵的門。光是站在門外就能感受到來自深淵內部的戾氣，讓人們望而生畏。紫色的門周圍生成出胡亂拍打著的觸手，像是要把所有人貪婪地卷入進深淵。臨近深淵傳送門的紮克斯首當其衝地被觸手卷起扔進去，棱霽和周陽白澤也在成群的混沌士兵之中廝殺出一條血路，跟著一起進入深淵。裘迪斯則立刻讓來得及撤退的士兵紛紛撤退，自己沒有一絲不舍地和坎克斯一起登船離開英靈座。紮克斯掉落在深淵內，現在他無法動彈，這裏的時間好像變的緩慢，一切都是以慢動作在進行著。四周圍有無數的漂浮在空中的小型島嶼，它們之間靠著由紫色的荊棘包裹著的鎖鏈連接在一起，在虛無之中慢悠悠地搖蕩。
棱霽和周陽白澤從天而降，走到紮克斯的旁邊把他一把抓起來。
“我真是好奇，為什麽現在又是你們兩個走到一起了。”紮克斯強撐著自己說出這麽一句話，他的肺部已經大出血，現在連呼吸都帶著強烈刺鼻的血腥味。
棱霽和周陽白澤都沒有說話，棱霽將四肢的鎖鏈扯斷了一部分下來，隨後把它們捏在一起。再張開手時它們竟然神奇地熔鑄在一起，而原本扯下鎖鏈的那部分又重新生成出新的鎖鏈。周陽白澤把紮克斯拖到百鬼之盒麵前，棱霽則走上來用鎖鏈把他和百鬼之盒鎖在了一起。
“周陽白澤，用殺鬼咒吧。”棱霽俯視著紮克斯。
“棱霽老師……殺鬼咒對付他有用嗎？”周陽白澤疑惑地望著棱霽。
“隻對百鬼之盒有效用就行了，鎖鏈已經把他和百鬼之盒鎖在一起。”棱霽向周陽白澤伸出手索要殺鬼咒。
“好吧。”周陽白澤喚出聖翼，聖翼的背後背負著一個沉重的鐵質棺材般的容器。她把這個容器打開，從內拿出了一打殺鬼咒遞給棱霽，棱霽接過後立即給百鬼之盒和紮克斯像綁繃帶一樣包裹的嚴嚴實實。紮克斯在最後一張殺鬼咒被貼上來時，覺得自己的全身都失去了知覺，身後散發著厲寒的箱子如同貪婪的惡魔一樣捆綁並享用著他剛剛得到不久的強大能量。很快他就閉上了雙眼，意識被抽離到不知哪裏去了。
“我還是想讓你和英靈座撇清關係，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棱霽單膝跪地望著周陽白澤。
“棱霽老師……這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
“我知道。”棱霽用殘破的布包住自己的爪子，捏了捏周陽白澤的臉蛋，“英靈座的那些神靈們，應該隻是受重傷而已。我真的很恨那些神靈，我也不會停止狩獵的。”
“對不起！”周陽白澤突然含著淚大聲道歉。
“這不是你的錯，孩子。”棱霽輕撫周陽白澤的頭，“你不必為之前的那些老混蛋還債，待我把他們全部殺光之後，你就逍遙的追尋你所要的東西。”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老師！”
“放開點。紮克斯的傷痕已經傳播開，那即是他的傷痕也是你們的傷痕，你回去之後不要被英靈座的情況驚到。趕緊去向虛空求助，他們會有辦法解決，但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隻要英靈座能恢複正常，我不論做什麽都沒事！”周陽白澤急促地說。
“你永遠都在為別龍著想。這是你的優點，卻也是你的缺點。”棱霽從腰包間拿出一個散發著瑩綠光的寶石，放到周陽白澤手上，“拿著它，他能幫你在傷痕的精神侵擾下挺過去。”
“棱霽老師……”周陽白澤知道棱霽要離開，有些不舍的望著。
“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孽，我犯下的錯。舊世界隻有我與其他幾位存活下來，我們就要成為舊世界的噬罪者，承擔不一般的痛苦與責任。不論你怎麽阻止我，我都要把它完成。就和你不聽我相勸是一樣的吧？”棱霽站起身，站在深淵傳送門前，回頭望向周陽白澤，“再見。”
“再……見。”周陽白澤沒有揮手，她怕這一次突兀的相見，會是自己和恩師最後一次“正經”的見麵。棱霽教會了她太多，但有些事情，棱霽卻什麽也沒有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