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趕盡殺絕（13）
“天火……沒關係的。”看著一直沒有回答冥王，自己把頭深埋在雙膝中的南宮羽關，灰燼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著她。
“我……都是我的錯。”南宮羽關慢慢轉向灰燼，如此悔恨自己的情況下，隻需要輕輕一點就會爆發，如同濃度太大的氫氣一樣，輕輕點燃就會產生猛烈的爆炸。但這無疑也是發泄自己心中悔恨之意的好方法，她靠在灰燼的懷中，淚水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嚎哭一顆又一顆地滴落在地，也沉重地敲打著冥王和灰燼還有凱門羅斯的心。
天上的星星從未展現自己的光芒，隱藏於香格裏的鑰匙仍然不知遺落何方。無力哭喊的平民們，隻能盡他們最大的所能生存。無盡的天空卻沒有他們的翱翔之所，對於他們而言整個世界都緊鎖於戰火之中，迪亞波羅的聲音傳遍他們的心，深入他們的靈魂。夕陽帶走了他的過錯，將榮耀與未來推上山巔。天空中遊離著無一例外的烏雲，卻都視而不見。
飛船內部的儀器滴滴答答的，星星零零的燈光四處閃爍。南宮文樂從既冰冷又堅硬的甲板上醒來，孤零零地坐在地麵上揉了揉眼。旁邊的陸飛和龍自益都睡得相當的沉，她伸了個懶腰，打開倉庫的艙門走出去。棱宇軒的飛船非常的小，把倉庫內存放的東西搬到駕駛室裏也是她為了讓他們能夠更好休息而做出的選擇。
走過長長的走廊，南宮文樂不禁雙手抱肩，她從未感覺過如此寒冷。雙腿每走一步，膝蓋的關節部位就會出現難以忍受的刺痛。她覺得可能是睡在甲板上的後果，好在棱宇軒給陸飛和龍自益準備了厚實的墊子。眼前朦朧的視覺讓她認為自己還沒有睡醒，又反複揉了揉雙眼，可是卻沒有起到效果。慢慢地走向駕駛室，棱霽還在把裝著壓縮幹糧的鐵罐搬到不會擋到路的地方，棱宇軒在認真地駕駛飛船。南宮文樂眯起眼，透過玻璃屏朝外望去，已經能在星光閃爍中看到最為耀眼的英靈座，夾雜在略顯灰暗的雙子星中間。
“英靈座就在前麵，但是我們沒有降落許可。”南宮文樂氣喘籲籲地說，現在她每呼吸一口，呼吸管內就會傳來劇痛。由合金組裝成的呼吸管道，裏麵的每一個齒輪，每一個圓環的痛都感覺得清清楚楚，南宮文樂隻好把聲音降下來，細聲說著。
“你是英靈座的神靈吧，去申請一下降落許可怎麽樣？就算有光學迷彩和反雷達也不可能躲過他們的紅外線偵測。”龍類的眼睛與人類結構不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紅外線等人類可見光波長範圍看不到的光線。棱宇軒直直地盯著正前方，並沒有回過頭看南宮文樂。
“我來試著和他們溝通一下。”南宮文樂靠到操作台前的位置，棱宇軒透過餘光發現她的金發全然不在，反倒盡是灰白，象征著枯萎與死亡。
“南宮文樂，你沒有事吧？”棱宇軒驚愕地瞪大雙眼，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我……不知道。”南宮文樂捂住自己沉痛的額頭，閉上雙眼搖搖腦袋，“但是我不在乎，已經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英靈座航空管理處，收到請回答。”
“這裏是英靈座航空管理處，請表明你的身份。”
“這裏是英靈座特遣神靈，南宮文樂，編號D180511。請求降落。”
“收到，正在校對時間。D180511，許可降落。請在八號停機坪等待指示。”
“收到。”英靈座航空管理處掛斷通訊，南宮文樂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向棱宇軒點點頭。
“已經溝通好就去休息一會兒吧，你的狀態看上去差極了。”棱宇軒露出擔心的神情。
“我想……我需要去英靈座看看醫生。”南宮文樂倚靠著飛船的牆壁，慢慢地朝走廊移動。她覺得行走十分困難，全身不僅疲憊而且非常不適，眼皮變得異常沉重，無論用多麽大的力氣都無濟於事。她的步伐越走越慢，一直到最後陡然停下腳步，沉重而疲憊的眼皮完全合上，猛地栽倒在甲板上。棱霽放下鐵罐，衝到她的麵前把她抱在懷中，棱霽能確切地感受到，她的身體和周圍的甲板一樣寒冷。
“果然嗎……我還以為她能撐過來的。”棱霽抱著南宮文樂的身子遺憾地說。
“她已經很不錯了，在靈樞破損的情況下還能撐到現在。銘記她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多虧了她我們才能在英靈座降落。”棱宇軒說。
“他們肯定會檢查船艙內部的，我把南宮文樂抱起來，請他們去做個檢查吧。”棱霽抱著南宮文樂站起來，她的頭發已經白了遍，但是她也做了她該做的一切。就和盛淩地開放著的花朵，將自己最璀璨的樣貌綻放出來，哪怕沒有觀賞者也依然，哪怕在冷冽寒風中也照常。
傳說在美麗的櫻花樹下，有著許許多多屬於那些武士道的靈魂。櫻花本來隻有白色，而那些壯誌未酬的武士選擇在他們喜愛的櫻花樹下了結自己的生命，鮮紅的血緩緩的滲進泥土裏，把櫻花的花瓣漸漸染成了紅色，櫻花的花瓣越紅，說明樹下的亡魂就越多。
可是花無論多麽鮮豔總會有凋零之期，攜帶著未酬的壯誌一起凋零，深深地埋藏於泥土之中，再也不會被世人所知曉。隻有大地才通情達理地知道花瓣中藏匿著的一切。龍類也是一樣，就算有極長的生命，隻要作為心髒的靈樞受損，就已經回天乏術。隻能帶著未達成願望的遺憾一起終了，和這個虛假的世界告別。
飛船垂直降落在八號停機坪，英靈座的一切都十分機械化，棱宇軒甚至分不清楚在下麵指揮的是機械還是再造生命。艙門打開，工作人員例行檢查。棱霽抱著南宮文樂走出來，棱宇軒叫醒了倉庫裏的陸飛和龍自益一起出來。
待到陸飛和龍自益跟著棱宇軒出來的時候，南宮文樂已經躺在英靈座的救護車上揚長而去。棱霽知道她一去就再也不會回來，直到輪回世界結束。
“你們跟著我去找周陽白澤。”棱霽又望了望遠方的天際，白色的閃電並沒有出現在她的視野內。
“虛空還沒有追過來，你試著把虛空的事情告訴她，也許她可以調動英靈座和我們一起和虛空打一場。”棱宇軒說，“我知道你很不樂意，但是我們隻有這個機會了。”
“等一下……南宮文樂呢？”看著已經起身的棱霽她們，陸飛始終沒有看到南宮文樂的身影，著急地問道。
“她身體上出了點毛病，自己去英靈座的醫師麵前檢查了。”棱宇軒麵不改色地說。
“這樣啊……我們不等等她嗎？”陸飛放下擔心的擔子，鬆了口氣。在棱宇軒身後背對著她的棱霽，不甘心地攥緊雙拳。
“沒有必要，現在跟著棱霽一起去聯係周陽白澤就好。”棱宇軒說完轉身跟著棱霽一起離去，陸飛和龍自益也隻好無奈地跟上。他們倆現在頭一次有著共同的想法，就是都覺得自己像一隻喪家之犬。隻能聽從著別人的命令行事，不然就沒有辦法生存。縱然打心底裏厭倦著，可沒有任何辦法改變這種令人討厭的事實。
棱霽在進入殿堂之前，拿出朱嗒音準備打給周陽白澤。可她卻遲疑了會兒，在她的記憶之中周陽白澤最後傳遞到她腦海中的訊號，是來自虛空深處的，她敢確定周陽白澤肯定在虛空中遇難。但她又想到另一種可能，周陽白澤向她發送了錯誤的地點訊息。懷著不安的心打了出去，可是在她撥打出去的時候，周陽白澤仍然接通了，而且是立刻。
“棱霽老師，有什麽事嗎？”朱嗒音那邊傳來的，的確是周陽白澤的聲音沒錯，可是這熟悉的聲音卻讓棱霽渾身不住地發抖。
“周……周陽白澤，我們在殿堂門外，麻煩過來接一下。”棱霽哽咽著和周陽白澤對話。
“就在門外？我這就來。”周陽白澤掛斷了電話，棱霽立刻收好朱嗒音，目不轉睛地盯著殿堂大門。綁著金色繩帶作為腰帶，穿著白色長袍的周陽白澤，推開大門歡喜地朝著棱霽他們小跑而來。棱霽最終也放下心來，看來自己終究還是多慮了。
“你們快進去坐坐吧，好不容易來一次。”周陽白澤禮貌地向棱霽身後的棱宇軒他們打了招呼，“而且還是在沒有戰爭的情況下，實在是難得啊！”
“周陽白澤……”棱霽又不得已攥緊了拳頭，她很想告訴周陽白澤虛空馬上就要追過來，戰爭馬上就快要開幕。可是她卻沒有說出口，看在周陽白澤好不容易高興一次的份上。她不想連累圍繞在自己身邊的親朋好友，或者是其他無辜的生靈。他們不應該承擔重任，去麵對浩瀚的災難。
她想大喊出來，但還是跟著周陽白澤一起走進殿堂內部。她的身體好像不受控製一般，她意識到自己的精神被壓製，無論如何想要後退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應。她驚醒、她恐懼，未知的力量在驅使著她，她回過頭望向棱宇軒他們，卻發現她們的眼神如同死屍，呆滯無神。求助的希望在她的內心瞬間破滅，隻好慢慢地轉過頭，硬著頭跟著周陽白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