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鵝攆
還沒等方陽把話說完，便聽到瞎娘鬆開了手，一聲不吭的往裡走去。
「娘，你怎麼了？」
「膽兒，我一直都以為你是個好孩子，一個不會說謊的好孩子，但是我發現我錯了……既然你不想給娘說實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說著便走了過去。
聽到這裡他心裡真的很窩火，但是當他看到走路都困難的瞎娘又變得很心疼。
是啊，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娘，你別生氣了，我現在就告訴你實話。」
瞎娘這時摸了把椅子遞給他，而他她也摸著凳子坐了下來，就在兩人坐下的時候，瞎娘拉著他的手。
「說吧，娘什麼事沒見過，不用擔心我？我呀最壞的打算都做好了，就算是沒人管了，我那棺材板錢也夠了……」
聽著瞎娘的話，方陽有種說不出的疼痛。
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柳小荷會這麼狠心，會丟下娘不管！
「今天打電話的時候，其實沒跟我說什麼話，她就說讓我告訴你，她現在過得挺好的，不要你擔心他，也沒說回家過年……」
瞎娘嘆了口氣，接著問道：「去了這麼長時間，就說了這麼幾句話，說說是不是又在騙我這個瞎老太婆啊。」
「沒有了，娘，我可沒胡說，真的沒說什麼話，只是……」
「只是什麼？」這時瞎娘彷彿也感覺到了有事？
「說出來，娘聽聽，看看這個不爭氣死妮子又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瞎娘這時顯得很激動。
「沒有了，雖然他沒有跟我有過多的交流，但是她跟咱們的兩隻鵝說了一會，所以才耽擱了時間……」
「哎呀……這個死妮子喲！我……」
當瞎娘聽到這話的時候，不停的捶凶頓足，一臉的憤怒。
方陽知道這事兒說了她也會不高興，趕緊安慰著說道：
「娘，她也給我說了真的，我們談的可好了。」
老太太這時不停搖著頭，說道：「好了，膽兒，我真沒想到她會是這個樣子，娘啊替我那個不要臉的死妮子給你賠不是了，你呀大人有大量，別給他一般見識，娘對不住你……」
說著就想跪下來，方陽一看，這還了得，這瞎娘已經夠為難的了，怎麼能讓他再受這種刺-激呢？
「娘啊，這事啊不怪小荷，你也許是她真有事呢？我相信啊，等她的工作忙完了，一定會親自給我打一個電話，最少也得聊一兩個小時的，真的，今天雖然小荷沒給我說多少話，但是我能聽出來她心情老開心了，我覺得她應該是見了我有點害羞，所以才沒好意思給我說話，所以你放心吧，有時間啊，我就多給他打幾遍，一來二去，熟悉了，話不就多了嗎？」
聽著方陽的話，老太太感激的沒法說，你說一個瞎老太太本來生活就不便利，女兒又離家出去，方陽來到家裡，兩人一晚上都沒在一起，能說出這麼貼心的話，老太太能不感動嗎？
她拉著方陽的手，緊緊的攥著。
「膽兒啊，你是個好人，娘啊，特別高興，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你放心，我……」
「不不，我就是你的兒，就算是小荷不回來了，我也一定把你當成我的親娘來伺候，我方陽說話算話，娘，你就放心吧！」
老太太嘆了口氣，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
晚上躺在床~上，方陽偷偷的抹起了眼淚。
在這個寂靜的夜裡，誰也不知道，借著那朦朧的月光，他的手裡還抱著柳小荷那張小照片，卻感覺一不到一絲溫暖。
…………
次日一早。
日頭鬆鬆軟軟的升了起來。
紅朴朴的像是新婚之夜羞答答起床的小媳婦，沒有往日的浮躁，卻多了幾份溫和。
似乎刮著三~級的小風，聽到外面楊樹葉子沙沙作響。
院里的鵝不時嘎嘎叫著，把美妙的鄉村早晨描繪的美崙美奐。
此時廚屋裡已經冒起了裊裊炊煙。
瞎老太太一晚上也沒睡好，一邊想著在外面打工的女兒，一邊想著在家裡全受盡委屈的方陽，怎麼想都感覺對不起方陽，但是這孩子真的好，好得沒無可挑剔，倒是自己的女兒，原本乖巧懂事被大愛極其看好的柳小荷卻做出這種不可理喻的事兒。
都說人老多情，老太太還有什麼好說的，只有把這孩子照顧好，讓他感覺到自己是真心把他當成兒子的。
所以她便很早起來，邊揉著那雙老眼，跑了三里路買了二斤羊肉，打算好好的犒勞一下方陽兒。
老太太雖然豁眼疾很多年了，但是在老太太的眼沒出毛病之前那可是一手的好廚藝，雖然很久沒做，但是從鍋里冒出的味兒來聞，那絕對是道美食。
這時在睡夢裡的方陽也睡到了，竟然在夢裡也有了這道美味羊肉湯。
而夢裡卻是美好的一幕，柳小荷過年回來了，而有還給自己帶了一個大哥大，娘為了慶祝她回來，還特意去買了羊肉，做了一大鍋，看著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吃著這種難得的美味，他一心就想著趕緊天黑吧，天黑了之後就可以跟自己的美嬌~娘好好的過一回洞房花燭夜了……
就在他憧憬著美好的時光時，聽到有人拍門。
「膽兒，膽兒啊，快點起床吧，看看娘給你做的啥？」
這時方陽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一場夢，但是當他聞到那跟夢裡一模一樣的羊肉~香味的時候，頓時打一機靈心想，這不會是真的嗎？難不成媳婦柳小荷真的回來了嗎？
「娘，是不是小荷回來了？」
當看到瞎娘一臉囧紅的時候，頓時知道自己想多了，夢終歸是夢啊？
而瞎老太太知道在方陽的心裡是多麼期盼能夫妻雙雙的生活啊。
「膽兒，娘兒真的對不起你，她沒來。」
「哦，嗬嗬，沒事，剛剛做了個夢，夢裡啊，小荷回來了，帶了好多好吃的，而且你做了一鍋好香羊肉湯，所以我一聞到這個味，我就……」
方陽說著便站了起來，趕緊穿好，拉著娘走了出去。
「娘，你的手藝真不錯啊，這羊肉味好香。」這時方陽不停的聞著香味。
看著方陽不停吸氣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娘別的不敢說，這羊肉湯做得絕對好吃，快點去刷刷牙吧，準備吃飯。」
「噯，好嘞，娘啊，等會我來盛，別燙著你了。」
老太太笑笑，「有你這話就行了，娘啊，是瞎了點但是沒全瞎，能看見，要是都看不見了，就完嘍！」
說著便笑呵呵的過去盛碗。
看到方陽心裡挺高興，她的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兩人剛剛坐下要吃的時候，突然看到家裡的兩隻鵝嗖的一聲竄了出去。
一黑一白兩個鵝頭，像是兩個電鑽似的沖了出去，嘎嘎。
「啾啾……」這時瞎娘趕緊叫了兩聲，但是兩隻鵝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趕緊叫了一聲：「膽兒啊，你趕緊出去看看吧，別擰到別人了。」
「哎呀，我說方陽你小子快點過來啊，你們家這鵝也太不講理了，我是給你們家送東西的，快……」
方陽一聽頓時愣了，柳富貴。
這小子來幹嗎？莫非是因為昨天把他們的狗給弄死，過來算帳來了。
不對呀，這小子說是過來送東西？
他能送什麼東西，趕緊跑了過去。
這時兩隻鵝果真很給力，攆著柳富貴跑到了大街上，而柳富貴手裡卻端著一個不鏽鋼的小鍋，這傢伙到底搞什麼鬼？
沖著鵝叫了幾聲，兩隻鵝這才氣呼呼的走了過來。
來到院子里，村長這時頓時伸著鼻子聞了聞，「嘿，沒想到啊，你老人家捨得改善生活了？不錯哦，還是羊肉，可貴了吧！」
說著很不客氣拿起筷子要夾，方陽一下奪過筷子說道：「誰讓你吃了，沒事一邊涼快去。」
「嘿，方陽你小子也太不懂事了吧，我怎麼著也是你長輩吧，而且身為一個堂堂的村長，怎麼吃一口百姓家的飯還不行啊，我這行為要是放在古代，可以說猶如那康熙老爺微服私訪一樣，是一壯舉，你倒好。」
沒等他說完老太太便應了一聲，說道：「好了，富貴啊，你來有事就說吧，你先坐，我這就給你準備雙筷子去。」
「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方陽沒辦法去拿了一雙筷子，遞給他，這小子真不作假，一下夾起一大塊羊肉吧唧吧唧吃了起來：「這羊肉這個嫩啊，嗯嗯，這味道也不錯，老嫂子的手藝還是這麼好，不錯……」
「富貴，你大清早的過來啥事啊？」老太太也知道這小子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壓根不想讓他多留。
「看，我這才剛剛坐下就想著把我趕走啊？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一呢我也確實想看看你們家的真實情況，要是生活上過得非常拮据呢，我就往上提一下看能不能給你們領個低保什麼的，但是現在看來，你們家日子過得也蠻滋潤的嗎？我家一年也沒有吃過兩回羊肉啊……」
「那你來還有別的事？」老太太再次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