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回企圖
促使鄭焰紅改變主意的原因就是她前幾天才聽到的一個消息-——省里也即將調整了,而她的親叔叔很有可能退下來,或者是到人大政協那些不重要的位置上養老去!
從古至今,官場風雲都是自上而下的,鄭焰紅雖然一向自負能力超凡,就算沒有家庭背景,也一樣拿得下來這個教委主任,但是她更明白如果沒有家庭背景,她的能力就算是比現在大上一百倍,跟穆桂英一般可以打下一百零八天門陣,如果不是楊家將的老婆,恐怕這天門陣就算破不了,也輪不著出身草莽的穆桂英來打!
所以,叔叔的退位迫在眉睫,如果一旦成為事實,很可能接下來市裡的調整就會把她換到不重要的位置上去,此刻要想保證自己的地位,高明亮可是第一個能給她撐開保護傘的人!
自從被趙慎三醉中得手之後,她對女人的貞操觀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覺得這種事情無非就是兩個人一起快樂的事情,說起來也分不清男人跟女人到底誰更吃虧!
她因此對那些情願做人家情人,卻又在被拋棄后認為吃了大虧並尋死覓活的女人十分鄙視,覺得你跟人家在一起的時候,又不是只有人家快樂了,算起來人家男人「吭吭哧哧」的流那麼多汗,你舒舒服服躺著就享受了,又何必弄得跟受害人一樣呢?
高明亮一直含笑面對著她的凝視,卻一直穩操勝券般的不做聲,她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決定就算被這老狐狸給睡了,也好過日後被他含恨報復打入冷宮的好,更何況,她覺得自己如果夠聰明,也未必就被他睡了。
她決斷之後就用一種十分希冀的眼神看著高明亮開口說道:「高市長,您看如果留下郝市長主持工作的話,那我可不可以陪您一起去開開眼界啊?這樣您就不至於一個人連個商量事情的夥伴都沒有了。而且……我一個女人家心思畢竟細膩些,在生活上……也能幫您打理打理……」
一開始說工作的時候,她的神情還是理直氣壯的十分莊重,可到了最後那句話,她卻突然間自己做賊心虛般的臉紅紅的了,聲音也弱了下來,帶著些暗示,把這件事弄得彷彿不像是高市長覬覦她要帶她去,而是她覬覦高市長非要自己貼上去不可!
果然,她的知情知趣立刻博得了高市長的大力讚賞,他站起來笑著說道:「哈哈哈!果真是女人心細一些,你這樣一安排還真是完美無缺啊!那好吧,就這樣決定吧!咦,焰紅,你的頭髮上沾了什麼?過來讓我給你看看。」
鄭焰紅心裡恨得咬牙切齒,知道這老狐狸雖然看她答應了依舊不太放心,這是在做最後的試探了!如果她不過去,就有可能她剛剛的建議的確是純粹出於工作角度,那麼他就會改變主意了!
她明知走過去就如同是林衝上梁山的投名狀,但是不去又能怎樣?事到如今還如何回頭?
她低著頭,可愛的紅著臉走了過去挨近了高市長,那老狐狸輕輕的撫摸著了她的頭髮深深嗅了嗅低聲說道:「真香……」
就這樣,敲定了一起出差的事實。
至於出差帶上蔣禿子,則是鄭焰紅精心謀劃了之後才做出的選擇!
出門在外,高市長帶著秘書,雖說秘書級別比她低了好多,但天子近臣她哪裡敢使喚?一起出門,如果她孤身一人反而成了地位最低的一個了,路上免不了有需要跑腿吆喝的事情,沒有一個狗腿子怎麼行?
帶誰這件事並沒有花費她多大的心思,幾乎是瞬間就選定了蔣海波,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明白蔣海波這個人有多適合做狗腿子了。
她並不是不了解蔣海波有些貪小便宜以及把持部下的毛病,但這些毛病在她看來統統抵不上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嘴嚴,對她忠心耿耿,她才會無論誰說都不動搖方禿子的辦公室主任位置的。
她可以肯定,就算是蔣海波親眼目睹她跟高高市長同床共枕,回來之後依舊是守口如瓶不會泄露半個字,就這個優點,把全部里的人打量過來,誰能有?
就這樣,她帶著蔣海波走了,卻在臨走的時候出人意料的讓夏雪宜暫時掌管辦公室。這個主意是在趙慎三離開她之後臨時起意的,昨晚那個小夥子第一次對她的那種心不在焉還是讓她起了疑心,綜合了她精心安排進這間辦公室的田雙雙回來說的情況,她推測出趙慎三告訴她的跟老婆吵架了才導致潦草是對她撒了謊!
所以,她留下了這個伏筆,要試一試這個小夥子了……
看到此,大家應該可以猜想得到,接替黃海菊管檔案的那個田雙雙應該就是鄭家那個被范衛東偷了的小保姆了吧?
是的,就是這個田雙雙。
鄭焰紅有一個近乎苛刻的習慣——從不允許工作關係的人到她家裡去。
這個習慣也曾經讓她的罪過好多的人,但是她卻始終不肯妥協,這也就使的田雙雙在她家五六年了卻不為人知這個近乎異想天開的條件。
她為什麼不把田雙雙安排到偏遠的縣區去上班,卻偏偏安排在眼皮底下,而且還不讓這丫頭出去另住依舊住在家裡呢?其實她還是覺得自己有了趙慎三,也不忍心丈夫太過可憐,把雙雙留在身邊,只要丈夫不太過分,她去丹桂園住的時候就由著他們倆胡鬧罷了,雙雙是個老實閨女還好控制,如果丈夫在外面招惹了別的妖精,那可就要丟人現眼了。
所以,她麻煩透頂的幫雙雙弄來了本科文憑,又托郝副市長給市裡管人事的副職打了個招呼,避開了她自己這道關卡,反而是那個副市長求著她接受了田雙雙。
就此,田雙雙也就從一個鄉下丫頭、小保姆完成了一個本科大學生、公務員的全部蛻變,並且成為鄭焰紅安插在夏雪宜跟前的最可靠的一枚釘子。
田雙雙自忖自己一個「偷了主人丈夫的賤女人」理應被打入地獄的,卻被鄭主任以德報怨反而成了上班人員,可想而知她對主人的感激之情那可是用「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來形容都絲毫不過分了。她自然是對鄭主任的吩咐言聽計從,那麼夏雪宜的隱患也就在這樣的不期然之間悄然布下了……
言歸正傳,鄭主任跟著高市長,帶著秘書吳克儉以及蔣海波一行四人要出發了。
但凡當官的可能都有些怪癖,高市長也不例外,他有個很怪異的習慣,那就是不喜歡坐飛機!他總是感覺雙腳一離開地面,好似就失去了他高高在上的那種把握,成了大自然的一個玩物般虛弱,他寧願在出差的時候多花一兩天在路程上,也不願意飛來飛去。
會議報到的事情,就讓吳克儉跟蔣海波先飛過去處理了,而兩個領導就坐上了火車,當然,他們坐的是最先進的那種兩人包廂的超豪華軟卧,說起來票價也並不比機票便宜。
從火車開動到到達目的地,需要一夜帶半天的時間,這相當長的旅程交給一男一女,而且是已經達成共識,只待時機到來的男女來說,應該還是不算漫長的。
火車緩緩開走的時候,已經入夜了,高市長畢像極了以為和煦的長者,跟鄭焰紅高談闊論的談論著祖國大好河山的各地風光民俗。
鄭焰紅此時也全然沒有了在教委那種嚴厲到大老爺們都人人懼怕的威風,而是脫掉了風衣,上身是一件水紅色絲綢的襯衣,下身是一條黑色的半長裙子,兩隻手托著被上衣襯托的粉嫩的下巴頦坐在桌子邊,嬌柔的忽閃著大眼睛崇拜的看著高明亮高市長,彷彿這個男人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平生第一次聽到的至理名言,足以用來指引她前進的方向,更是時不時恰到好處的問一句男人說出來顯得很傻但女人說出來顯得很可愛的問題,給高市長更加充分的展示博學多才的機會。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夜深了!普通硬卧車廂的大燈都已經關了,高市長從廁所回來的時候若無其事的把包廂的門反鎖了一下,然後對鄭焰紅說道:「困了吧?那就睡吧。」
鄭焰紅心裡早就把今晚的事態預計到了最壞,此刻事到臨頭卻依舊有些慌亂,她手足無措般的答應著,人卻猛地站了起來,彷彿高市長不是讓她睡覺而是讓她去幹活一般。
高市長就笑了:「呵呵呵,你這個傻丫頭,我又不是老虎,做什麼嚇成這個樣子?讓你睡覺呢你不躺下跳起來幹嘛?」
她的臉紅了,人卻陡然間刁蠻起來,惱羞成怒般的把眼睛一瞪說道:「壞人……嚇人家一跳……人家還以為……」
高市長卻對她的刁蠻不以為忤,順勢說道:「你以為什麼?嗯?快說,你以為什麼?」
鄭焰紅撒嬌的撅著嘴說道:「你這個人真無賴,明明是你……哼,算了不理你了,我睡覺去了。」
高市長真的鬆手放開了她,她心裡驚訝極了,因為她已經想好了若是高市長打算利用火車上這段黃金時間,就推說來例假了,現在如此輕易就避免了麻煩,讓她有些茫然,穿著衣服躺在鋪上拉過毛毯蓋上了,只露一張臉在外面看著高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