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不許反悔
為了婚姻的牢固,為了家庭的和睦,為了丈夫的新鮮度。
江浩一整天都在回想著喬心唯的這句話,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她在酒店聚餐之前就已經知道他與蕭天愛的關係,她不吵也不鬧,而是默默地呆在他的身邊。反而是他,不但扔下她一人在機場,還由她一人在寒冷的夜裡獨自哭泣。
如果阮濱真的想怎麼樣,那也不能怪人家趁虛而入,而是他自己給了人家機會。
「阿浩,這件怎麼樣?」蕭天愛從試衣間里出來,眼睛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暗自嘆氣,如果我能站起來,那該多好。
江浩的思緒被打斷,他回過神來,看著眼前身穿一襲白色絲絨晚禮服的蕭天愛,他舉起大拇指讚揚道:「這件很適合你,很美。」
助理小楠幫她整理著下擺,讓她看起來就像坐著一樣,她抬頭說:「天愛姐,這件禮服比我們原先準備的還好看,下擺很大,鋪開來真好看。」
蕭天愛淡淡地一笑,「可惜了,只能坐著,不能展現它的優點……」
江浩聽了這話,心裡的愧疚無限泛濫,他蹲下身來,拍拍她的手背,說:「你現在一樣很美,這件禮服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能穿在你身上,是它的榮幸。」說著他掏出銀行卡給一旁的服務員,「我們不租,買了。」
服務員一陣驚喜,她接過銀行卡,提醒了一句,「這件Valentino的高級晚禮服是專門從義大利定製的,昨天才剛到的,需要要十二萬。」
蕭天愛吃了一驚,直搖手,「十二萬,不買不買,太貴了。」
江浩卻按住她的手,從容地說:「十二萬就十二萬,只要你喜歡,再貴也無所謂。」
「謝謝江首長,那請稍等。」服務員拿著卡,笑嘻嘻地走了。
「啊對了,天愛姐,我去把其他的禮服整理一下。」小楠也識趣地離開了。
蕭天愛含情脈脈地看著江浩,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謝謝你,你對我還是這麼的好。你知道嗎,那天見了你之後我高興得整晚睡不著,我以為我消失了五年你會忘記我,沒想到你還是願意跟我在一起,並且不計較我這樣,我……」
「天愛。」江浩打斷了她。
「嗯?」
「那天知道你沒死,我太高興太衝動了,所以有些口不擇言……」江浩默默地將手抽走了,一本正經地說,「我已經結婚了,你知道的,我現在有另一份責任,不過我可以保證,只要你有困難,我一定盡全力幫助你。」
蕭天愛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的心跟她的手心一樣的空,她不願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煎熬了五年,她以為這份屬於她的幸福又失而復得了,可是才兩天,她才高興了兩天而已,江浩竟然說那只是自己口不擇言。
她乾笑著,「阿浩,你什麼意思,我不明白……不,你別說,我不想聽,我什麼都不想聽。」她不安起來,雙手不停地揪著裙擺,「所以你才送我這件衣服是嗎,那我不要了,你的話,我當是承諾,你不許反悔,衣服我不要了,你不許反悔。」
一直自詡品德高尚的江浩突然覺得自己跟紀小海沒兩樣,他瞧不起這種人,他瞧不起自己。「天愛,我結婚了。」
「我不介意,只要能呆在你身邊,我什麼都不介意,」蕭天愛激動不已,坐在輪椅上整個人都搖晃起來,「我知道你的難處,我不會爭什麼,江首長的夫人永遠是喬心唯,我可以永遠不見光,我絕對不會影響你的仕途。」
江浩按住她的手,「你別激動,聽我說,不是這個原因,如果我這麼做了,不但對不起喬心唯,也會更加虧欠你,我過不了自己這關。」
「我不介意,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
蕭天愛的痛苦和糾結全掛在臉上,江浩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如果一開始就不給她希望,她也不至於如此絕望。但是,她已經不再是五年前的蕭天愛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淡淡地開口說:「如今我都是一個廢人了,我還能做什麼呢?你不想要我我還能追著你跑不成?阿浩,你的意思,我懂,我就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
「什麼?」
蕭天愛眼中含淚,迷濛的眼神飽含深情,她定定地看著他,問:「你還愛我嗎?」
江浩點點頭,「愛……但是現實已經不容許我們在一起了。」
蕭天愛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懂了,我不會為難你。」她擦了擦眼淚,她是最了解江浩的,正直、果斷、剛毅、固執,他決定的事情沒人能夠改變,但是他也有柔軟的地方,只要他還愛著她,那她就等著,只要有愛,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江浩像是贖罪的人得到原諒一般,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天愛,恐怕這個世上只有你最了解我,謝謝你的諒解,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有困難,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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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七,國家大劇院
夜色如幕,一場高檔次的大提琴演奏會即將在這裡上演,這是一種高雅的音樂,前來欣賞的人,非富即貴。
蕭天愛只給了江浩一張票,但是周小伊不回來,阮濱就多了一張票,再加上雲清和陳敬業兩夫妻,五個人又湊到了一起。
雲清向來有話直說,她看看大家的票,忍不住調侃起來,「呦,江大首長,貴賓席啊,靠最前面的,不但能聽到音樂,還能看到人,可以用眼神交流呢……嘿,咱們四個是連一起的,剛好湊一桌嘛,不如我現在去買撲克怎麼樣?」
陳敬業拉著雲清的衣角,用眼神提醒她,差不多就行了,別太過分。
阮濱還是尷尬的,他抓抓頭髮,說:「其實我就一俗人,不懂高雅音樂,我看我還是不進去了。」他把票交給喬心唯,「你們進去吧。」
雲清攔著他不讓走,「不行,說好了音樂會結束你請吃飯的,又想賴賬不成?」
看著江浩被愚弄得臉色越來越黑,喬心唯心裡偷著爽,她也來搭一腳,說:「阮總,票是你的,都給我了你又不去,那我怎麼好意思,一起坐吧,我無所謂的。」
阮濱幽幽地看了一眼江浩,「好吧,我也無所謂的。」話都說開了,他心裡也不再有秘密,既然沒打算老死不相往來,那麼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這時,江浩一把摟住了喬心唯的肩膀,說:「阮濱,我跟你換票。」他把自己手裡的貴賓票給了阮濱,又回頭抽了一張喬心唯手裡的普通票,「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進去吧,排隊入場。」
化妝間里,小楠悶聲不響地從前面走來,她低著聲音說:「天愛姐,江浩沒來,他把票送人了。」
蕭天愛從容地塗著口紅,早就預料到了,她太了解他了。
「天愛姐,你為他受了這麼多的苦,那個喬心唯算什麼,不就是相親撿了個大便宜嘛,他一定會後悔的。」
蕭天愛笑著勸慰道:「小楠,別生氣。」她淡定得彷彿在聽別人的事一樣。
「我能不生氣么,所以說,官當得越大就越謹慎,可是連自己的婚姻和感情都不能隨自己的心意,那真是太悲催了。他也是個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前途而犧牲了你。」
蕭天愛轉著輪椅往後退了退,她從容地說:「你也說了他謹慎,謹慎一點是沒有錯的……好了,就這樣吧,準備演出。」
小楠不再說什麼,依言推著她出去。
廳里燈光一暗,台上的幕布慢慢拉開,蕭天愛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一束燈光從她的頭頂射下來,那一身白色的絲絨晚禮服令她看起來恍若一隻美麗的白天鵝,在經歷過蛻變之後,天鵝展開翅膀成了旁人仰望的對象。
大提琴那低沉而又憂鬱的聲音緩緩淌出,蕭天愛沉醉在自己的音樂之中,她的眼睛,訥訥地望著前方,坐在那裡的人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她唯有把心裡的苦澀全都寄託於大提琴。
入座之後才發現,他們的位置並沒有連一起,而是兩個一邊,中間隔得遠遠的。
喬心唯轉頭看看周圍,許多聽眾都閉著眼睛,完全陶醉在大提琴流暢憂傷的琴聲中,再轉頭看看旁邊的江浩,也聽得格外的專註。請原諒她真的不懂大提琴,坐久了無聊。於是,她彎著脖子慢慢地站了起來。
忽然,江浩揪住她的後頸,將她按坐下來,「幹嘛去?」
「唉呦,痛……」喬心唯啞著聲音喊著,「注意一點,你想讓我再拉傷嗎?」
「黑漆漆的你想去哪?」
「我上個廁所行不行?」
「你給我乖乖坐好,才開場十分鐘你就說要上廁所,早幹嘛去了?」
喬心唯皺著臉,後悔跟著來了,「唉,早知道在家看電視了,我享受不起這種高雅音樂,你就放我走吧。」
「別動,坐著。」
「那我去跟陳敬業換個位置行嗎?」
「不行,坐下!」
江浩用力按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這瞎燈暗火的,萬一磕著拌著摔一跤可怎麼好,本來脖子就受著傷。再說,他答應過蕭天愛要來聽的,總得聽完再走。
「那我睡覺總可以吧。」
江浩無語,狠狠地白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