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人群中的人

  安然吃了一口冬苓盛出來的糯米粥，很多年沒吃過了，裡面還有幾顆蜜棗，吃起來特別的甜。


  「孤兒院裡面還有很多的東西，豆沙包，雞蛋羹，甜酸茶，小籠包，小饅頭，玉米面麵條……


  東西太多了，我都記不住了。


  如果不是那場大火，我也不會差點死了。


  不過後來我失去了記憶，就在大火燒起來的那天，我被一根木頭砸到了，當時有個好心的人，把我帶了出來，我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後來我叫冬苓，這名字很好吧？」


  冬苓看著安然，安然沒說話，冬苓繼續說：「不過我還是喜歡寶瑤這個名字，有時候我特別的生氣，園長媽媽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凡凡。


  凡凡不好聽，素素也不好聽。」


  安然正吃著，手頓了一下，目光的柔和凝固成了一段段的回憶，叮嚀著什麼一樣。


  「寶怡。」


  冬苓忽然叫道，安然看著她始終沒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對過去安然很排斥。


  哪怕是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寶瑤，她也不敢相認。


  一場大火帶走了很多人的性命，她們都是本該死了的人，可結果都好好的活著。


  這要怎麼解釋呢？

  安然繼續吃著粥，冬苓說：「我還是喜歡叫寶瑤，有時候昀辰說我腦子有問題，但是他對我很好，明知道我腦子有問題，還是對我那麼好。」


  「你是什麼時候記起過去的事情的？」


  「十五歲的時候，那時候我已經中學了，有幾個男生欺負我，推了我一下，我撞在牆壁上面了，結果撞暈了，被發現之後送到了學校的校務室裡面，才想起孤兒院裡面的事情，我後來也經常去孤兒院的舊址去看，但是那裡什麼都沒發現過，後來我也就不去了。


  這次看見你，我就忽然想起了你，心裡有一種淡淡的感覺，你就是寶怡，但你還是不肯認我。」


  安然吃了粥說：「過去的事情對你那麼重要麼？」


  「不是過去的事情對我那麼重要，是過去的人對我很重要，我還記得，我在去孤兒院的路上一直嗚嗚的哭，只有你在我身邊陪我，後來我到了孤兒院裡面，我們睡在上下鋪，別的小朋友都不理我，只有你，吃東西的時候叫我，睡覺的時候叫我，還給我蓋被子，你都忘了，但我沒有。、」


  冬苓不說安然都忘記了，結果她說安然才想起來，確實是這樣。


  不過安然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冬苓。


  冬苓也是看出來了，說一千道一萬，安然也不會輕易相信她了。


  來日方長，以後就知道了。


  「你吃飽了？」冬苓問安然，安然點了點頭，冬苓起來收拾了一下，安然也起來幫忙，兩個人把東西放好坐下聊天。


  安然看看家裡沒人，問冬苓：「我哥你看見了么？」


  「來的時候出去了，要我幫忙看著你，說你要是出去了，就把你帶走算了。」


  冬苓邊說邊笑，還挺有意思的。


  安然靠在一邊：「我哥那個人就是太緊張我了。」


  「有哥哥真好，我也想我哥哥。」


  冬苓說話的時候安然去看冬苓，冬苓說：「其實我也有哥哥，但我沒見過他，聽我養父母說的，他們說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是撿來的，但是他們說我是應該有個哥哥的。」


  「那你沒有問問怎麼回事么？」


  「我問過了，我那時候只有兩歲，我記憶里他們是這麼和我說的，後來家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養父母都死了，我被送到孤兒院裡面。


  有時候我也覺得可能是我記錯了，但是我又不能確定，一直到現在。」


  「似乎不很容易找到。」


  安然被找到都是一個奇迹，所以安然一點都不覺得找人多容易，相反是最不容易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一直這麼聊，後來兩個人到了中午，才起來去做飯。


  安然第一天就這樣陪著冬苓一起回憶過去的事情，等到晚上的時候所有人都回來，安然總算能去休息了。


  躺下安然就睡著了，但到了十點鐘的時候安然起來去外面喝水，歐陽軒就在外面躺著，安然是服了，竟然能做到這樣。


  安然倒了水回去，暗自發誓，下次再也不那麼做了。


  安然睡不著給木清竹打電話，詢問阮驚世的情況，木清竹說還是老樣子，結果安然這一個晚上都沒睡。


  早上安然起來，伸了個懶腰，從房間出來，歐陽軒已經買了早餐回來了。


  安然就說，買的東西雖然好吃，但也不知道衛不衛生，雖然安然相信圍村人都是乾淨的，但她還是覺得還是不要經常買早餐的好一些。


  「明天我做。」


  安然拿了個包子填進嘴裡，一邊吃一邊說，歐陽軒問她：「你能進廚房么？」


  「當然能。」安然自信滿滿，歐陽軒好笑：「看你表現好，今天不用在家裡禁足了，想出去的話就出去走走。」


  「那你今天幹什麼？」


  「我今天不幹什麼，我要去看看醫院那邊，你懷孕了，別過去了，聽圍村的人說，懷孕的人不能去裝修建築的地方，不然容易影響到孩子。」


  「我不信。」


  「科學也說了，太大的噪音會傷害到胎兒，你要是想要孩子好好的，就聽話不要去工地那邊，你想去哪裡，我陪你去。」


  為了安然，歐陽軒什麼都願意。


  不能去看建築，安然說也沒什麼地方可去，不想去了，主要也是不想給歐陽軒找麻煩，在外面那麼累，還要帶著她到處去走。


  安然索性留在家裡，歐陽軒一開始也是同意了，但後來還是把安然叫了出去，借口也是沒誰了。


  他和安然說：「你也不能總是在房子裡面不出來，房子裡面的空氣不好。」


  「哦！」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安然跟著歐陽軒的身後，歐陽軒帶著安然，什麼地方有歡聲笑語他就帶著安然往什麼地方去，一天轉來轉去，很快就過去了。


  安然回去的路上，看到一些工人下班，都是從建築醫院那邊回來的，很多的人，朝著一個方向走。


  安然問歐陽軒：「他們要去哪裡？」


  「去圍屋那邊，他們都是本地的力工，專門搞建築的。」


  「這麼多人？」安然目測有幾十人。


  歐陽軒嗯了一聲，帶著安然回去，安然一邊走一邊看著那些人，人群中此時有個人一直注視著安然這邊，安然看去，對方的眼神馬上無聲無息的又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