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莫不是看上他了?
遲柔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難過是真難過。
借題發揮是真發揮。
僵屍有一點不好,喜怒哀憎惡許多情緒都會被放大。
她的好大哥,她的遲大呆瓜,就這麽瘸了!
阿柒已極有眼色的退到門外去,他可沒有欺負小姑娘的惡行,更沒有哄小姑娘不哭的經驗。
禦二世子就更不可能有了!
挨了巴掌的臉還火辣辣的在發燙,他看遲柔柔這般傷心的樣子,嗓子都哭啞了,倒真不像是在弄虛作假。
按春兒所言,她是此番回京後才變了性情,過去的確是個綿軟的小姑娘。
她或許現在不是人,但過去,的的確確是個活生生的人。
遲家隻有遲重樓這麽一個頂梁柱……
現在也……
禦淵想著想著,忽有些煩躁,眉頭也緊皺了起來。
“別哭了。”
“本君讓你別哭了,閉嘴!”
遲柔柔哭聲一頓,看了他一眼,然後張嘴繼續嚶。
禦淵額頭青筋直冒,頭大如鬥。
放棄掙紮一般的閉上了眼,無力道:“本君放你回家。”
遲柔柔的哭聲戛然而止,把眼淚花一抹,抽噎著:“我是幫你才受傷的,給我川穹雪蓮膏……”
她細軟的聲音嬌滴滴的,帶著微啞的哭腔,落在人心裏像是有貓爪兒在撓一般,格外讓人憐惜。
禦淵俊臉上露出幾分薄涼的笑意。
嗬,這吃肉肉還挺會順杆往上爬啊?
若非她哭的是真哀切,還真要讓人覺得她此時是在演戲。
“你的傷還用不著川穹雪蓮膏。”他開口道,這丫頭從一開始就在打那聖藥的主意,她想拿那藥做什麽?
禦淵忽然想到先前的軍報,遲重樓重傷失了雙腿,這聖藥若是給遲重樓用倒是說的過去。
不過這軍報剛剛才抵京,這吃肉肉總不能未卜先知,知道她兄長會出事才對?
更何況,眼下她兄長的事,她應該還不知曉。
“那麽嚇人的傷口,以後定會留疤的,我嫁不出去怎麽辦?你娶我啊!”遲柔柔抽吸著鼻子,幽怨的盯著他。
這軟軟的腔調,越聽越像是在撒嬌。
娶……是鐵定不會娶的!
禦淵嘲諷的睨著她:“你還挺會訛人的。”
遲柔柔心裏冷笑,要不是因為這藥對大哥的傷勢有效,你看老身稀不稀罕和你廢話?
那我就不是訛人了,我是直接吃人!
“你就說你給不給吧……”遲柔柔撇著嘴,抹著眼淚。
嘖嘖嘖,將一個可憐兮兮的委屈小姑娘演繹的淋漓盡致。
阿柒在外麵偷聽都聽的有點不落忍了。
唉,二爺啊,您也太鐵石心腸了!
禦淵冷冷看著她,轉頭就走,留下一句話:“滾回你鎮國公府好生呆著。”
遲柔柔抽著鼻子往外走,嚶聲嚶氣道:“我還要帶走我的侍衛。”
禦淵已是滿臉的不耐,讓阿柒將她送走。
遲柔柔一路都是可憐相,鐵真已經醒了,主仆兩在督察院門口聚頭,對於發生了什麽,鐵真是一概記不清了。
看到遲柔柔受傷了,他卻是嚇了大跳。
“遲二姑娘,卑職就送你到這兒了。我家二爺說話是難聽了些,你……你也別往心裏去。”阿柒說話異常溫和,看她的眼神裏還帶著同情。
遲柔柔焉能不知這小侍衛是在同情她什麽?
她嗯了一聲,眼神幽幽的在阿柒臉上兜了一圈,“你人倒是不錯,比你家主子好多了。”
阿柒悻悻笑著,這誇獎……他受的心虛啊。
早前他可沒少背地裏罵這位遲二姑娘,尤其……二爺還說她不是人!
但阿柒怎麽看怎麽覺得,是自家二爺眼瘸了。
瞧瞧人家小姑娘,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冒著人氣兒啊!
“為你好,今夜早些回去休息吧,別呆在督察院了。”遲柔柔對他說道:“也別去屍體麵前晃蕩,沾著屍臭多埋汰嚶。”
阿柒聞言,一臉剛正不阿道:“男子漢大丈夫,焉能扛不住累,吃不起苦!再說我見慣死人了,遲二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了!”
遲柔柔瞅著他,無語半晌,方才追問:
“阿柒侍衛家中可有妻小?”
“啊?我、我尚未婚配啊。”
“可有高堂?”
“已……已經故去。”阿柒說著吞了口唾沫,沒由來的臉紅慌張。
這……這位遲二姑娘問這些做什麽?莫不是看上他了?
遲柔柔哦了一聲,小聲嘀咕:“光棍一條,死了倒也無所謂。”
“啊?遲二姑娘你說什麽?”阿柒有些沒聽清。
“沒什麽。”遲柔柔對他展顏一笑:“你多保重。”
這人畜無害,善良美好的容顏,多麽讓人心動啊!
阿柒越發覺得這小姑娘是瞧上自己了,捂嘴噗哧一笑,紅著臉就跑回督察院了。
遲柔柔看著他那嬌羞的背影,嫌棄的撇了撇嘴,嘟囔道:“老身可提醒你了,自己非要湊過去送死……”
鐵真滿腔疑惑,“二姑娘,到底怎麽回事?”
“先走,路上與你細說。”
……
阿柒頂著一臉嬌羞的騷氣回到督察院裏。
禦淵看著他那扭捏偷笑的樣子,桃花眼眯緊,再眯緊,幹脆閉上眼。
委實被辣的有點沒眼看。
禦二世子起身走過去,抬腿一腳,直接把阿柒踹了個狗吃屎。
“哎喲!二爺你又踹我作甚?”
阿柒從地上爬起來,滿臉委屈。
“本君腳癢。”敗類世子爺笑的極度無恥。
阿柒那個憂傷,他果然該聽遲二姑娘的忠告,早點回家休息。
禦淵沒有搭理這家夥,轉身進了內屋,開口道:“天亮之後,取了川穹雪蓮膏送到鎮國公府去。”
阿柒聞言大驚,急忙追了進去:“二爺,真要把那聖藥拱手相贈?”
“你不會真看上那位遲二姑娘了吧?你先前不還說她不是人嗎?”
“你哪來的廢話?”禦二世子不耐煩的睨向他。
阿柒撇了撇嘴,“卑職這不是怕你表錯情,白白傷心嘛……”
禦淵眉梢一挑,自鼻腔內發出一聲輕嗬。
“表錯情?”
阿柒一臉難為情,眉宇間卻又壓不住得意,扭捏又造作道:“實不相瞞……那位二姑娘怕是看上卑職了……”
屋內片刻死寂。
“啊——”
阿柒的慘叫聲在督察院的上空響徹。
他捂著差點被打爆的頭,哭唧唧的看著禦淵,“二爺,你作甚又打我?”
“省的你睜眼說夢話。”禦淵滿目嘲諷,若不是這貨打小就在他身邊伺候,他真想將其直接送到皇宮閹了得了。
“真的嘛!那二姑娘對卑職又溫柔又體貼,問了我可曾婚配,高堂在否,還叮囑我今夜早些回家休息,別去屍體那邊晃蕩……”
禦二世子瞅著他,心想先前那幾拳還是揍輕了,這小子還沒醒呢。
忽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
“那雲英的屍體現在何處?”
……
督察院外一處暗巷,遲柔柔看著漆黑的夜幕,月亮已從烏雲後鑽了出來。
她笑露出白森森的小牙,“撲街,真以為僵屍那麽容易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