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本君就愛管閑事
遲重樓在遲柔柔心中的地位那是無人可及。
禦淵酸歸酸,倒也沒繼續在這件事上作死。
“你大哥可是把人家給拒了?”禦淵一邊喝著酒一邊問道。
遲柔柔眨巴眼:“你怎麽又知道?爛芋頭,你又給我府上安插眼線了?”
禦淵嗤了一聲,翻了個白眼:
“你當本君瞎,還是京都城裏各大家族的眼睛瞎。”
“這半個月來赫連般若的貼身婢女天天在你家府門外蹲點,當誰不知道嗎?”
禦淵說著,懶洋洋道:“以你大哥的性子,拒絕她是意料之中的事。”
“就因為腿傷?”遲柔柔皺緊眉。
“這隻是其一。”
禦淵眸光幽幽一動,看了眼遲柔柔,沉吟了下,還是開口道:
“之前調查十年前的事,除了玉妃的事稍有眉目,其他事都顯得不明不白,尤其是你父母之死。”
遲柔柔點了點頭,道:“這點我也想過,我父母雖說是死在戰場上,可怎就那麽湊巧與十年前的那天撞上了?”
“這段時間本君細查了下當年的卷宗,狼騎這麽多年隻有一場敗績,便是你父親身死那次……”
“原本大衍與南越那一戰,乃是我朝占據優勢,最後會輸並非老國公判斷失誤,而是輸在了糧草上。”
禦淵沉眸道:“將士斷糧,困守圍城,那一戰,老國公輸的冤。”
也是那一戰,遲柔柔父親的親兵悉數死於城中。
並非戰死,而是活生生的餓死!
援軍趕去之時,打開城門,城中餓殍遍地,令天下聞風喪膽的狼騎勇士,就這般屈辱的死去。
而她父親,在最後不敢如此屈辱隕落,以最後的力氣衝出圍城,死於亂刀之下!
萬箭穿心,亂刀砍死。
她母親隨軍同行,見狀不肯獨活,也衝出了城去。
最後兩人的屍骨被送回京都,都是七零八碎拚湊不出完整的身軀來。
那年遲柔柔才六歲,壓根不懂‘死’這個字是什麽意思。
她隻記得那一年的雪下得好大,幾乎要將整個京都城給淹沒了。
大哥也是從那天起忽然變得不愛說話了。
過去的大哥,最是愛笑了。
就像是天上燦爛的暖陽一般。
遲柔柔眯著眼,陷入了回憶中。
知道禦淵的聲音響起,讓她四肢竄起寒潮。
“當年前方糧草截斷,與四大門閥都有關聯。”
遲柔柔猛地看向他,禦淵皺緊眉道:“那年負責前線糧運的乃是赫連長空,也就是赫連般若的父親,如今的赫連家主。”
禦淵說著看向她,“以你大哥的能耐,這麽多年了,這些事他應該有所掌握。”
“你想說我大哥與赫連般若之間的感情並非那麽簡單?”
遲柔柔皺緊眉。
她不相信自己大哥是會利用女子感情的男人。
赫連般若是赫連般若!
赫連閥是赫連閥,遲家兒女縱要報仇,也不會把無辜者牽連進來!
“縱然你大哥不會,那赫連閥呢?”
禦淵搖頭道:“遲重樓的性情不屑弄虛作假,他喜歡赫連般若是一回事,但不會放過赫連閥又是另一回事。”
“你不妨再想想,你們兩家明擺著會成對手,為何這麽多年赫連閥都沒阻著赫連般若與你大哥私下來往。”
遲柔柔眸光漸漸沉了下去,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來。
單看上一時赫連般若的結局,她就能猜到。
“當初我大哥承襲了爵位,掌控狼騎,戰功赫赫,赫連閥自然不願有一個這樣的敵人!”
老國公死了,遲重樓繼承了國公府的一切。
重樓不死,狼騎不滅!
他遲重樓就是狼王!是大衍疆土的銅牆鐵壁!
與這樣一人為敵,不智!
若以赫連閥對赫連般若與遲重樓之間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現在。
遲重樓的腿廢了,再難馳騁疆場。
不止四閥,連巍帝都在打他手上狼騎的主意。
這樣一個失去爪子和獠牙的狼王,赫連閥自然不再似過去那般‘賣女兒’。
這女兒要賣,也要賣給更值錢的主兒才行!
所以赫連般若最近才會被禁足,因為赫連閥已經瞧不起她大哥這個‘不值錢’的女婿了!
“赫連般若與你大哥之間的事不好管。”
“尤其現在你大哥明顯不想拖累她。”
禦淵睨向她:“退一萬步講,縱然你大哥的腿能恢複如初,繼續領兵作戰,你覺得赫連閥真會心甘情願嫁女兒嗎?”
遲柔柔默不作聲,手裏的鴿子也沒繼續啃了,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須臾過後,她抬起頭,小臉上是難得的認真之色。
眼底帶著疑惑與輕嘲。
“芋頭,其實我一直不能理解一件事。”
“既然相愛,為何不能在一起?”
遲柔柔蹙眉道:
“我隻想確定一件事。”
“赫連般若這個女人,是不是我大哥所愛!她值不值得我大哥去愛!”
“她對我大哥的感情,又到了什麽地步!”
遲柔柔說著,嗤笑了起來:“有緣無分這種話,嗬,去他娘的。”
“既然愛,管它什麽世俗偏見,聖命難違!”
禦淵聽著她的話,心裏微震,沉眸看著她:“那你家與赫連閥之間的舊恨呢?不報仇了?”
“為何不報?”
遲柔柔挑起眉:“我報我的父母之仇,我大哥談他的戀愛,有什麽衝突?”
禦淵算是聽明白了。
這憨妞妞是想自己去當那惡人,成全她大哥的姻緣。
禦淵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對旁人的感情,她看的一清二楚,想的比誰都透徹。
可到了自己身上,她卻邁不出那一步。
她隻是一個小丫頭,卻像個大人那樣,想要扛起偌大鎮國公府,扛起過去的那些恩怨家仇。
負重前行,隻為讓家人能得幸福。
她是想舍了自己的幸福。
他心疼她。
說不出口的心疼。
他想握住她的手,卻又怕驚著她,讓她再不能像此刻這般,對他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禦淵握緊拳,臉上仍掛著平日那玩世不恭般的笑容。
所有的悸動與心疼悉數藏入眼底。
他勾唇笑著:“正好本君最近比較閑,就陪你當一次月老好了,就當是贖罪了。”
“贖罪?”
“姻緣塔上的紅繩被咱們燒了那麽多,當然得贖罪了,本君可不想打一輩子光棍。”
他說著白了遲柔柔一眼。
遲柔柔心裏一顫,想起先前的吻,臉上紅了幾分,“爛芋頭,你少管閑事啊,我自家的事自己處理!”
“晚了,本君就愛管閑事。”
尤其是你的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