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雖好,不及心頭朱砂痣。
禦淵聽到這句話,唇角就控製不住上翹。
他雖想竭力維穩,保持高冷,擺出不屑一顧的大男人之色,奈何那唇角翹起又落下,落下又翹起。
高冷不存在,抽筋成滿分。
遲柔柔蹙眉看著他:“你嘴角抽抽啥?”
“本君哪有抽抽!胡說八道!”
禦淵佯怒瞪著她,俊臉又靠近,“出來一趟不容易,快點,再親會兒!”
他唇剛貼過去,遲柔柔就拿手給他捂住,笑罵道:
“你想得美!”
“你說親就親,那我豈不特沒麵子?!”
禦淵正想與她說什麽,猛地閉上眼,表情顯出幾分痛苦。
下一刻,邪肆的笑容在他唇角綻放。
他慵懶的睜開眼,雙眸又變成全黑色。
深淵大佬重新上線……
前一刻還甜蜜的冒泡泡,這會兒看到那雙全黑眼眸,遲柔柔表情立馬冷了下去。
“撒手!放我下去!”
她冷冷道。
這會兒她還維持著被禦淵抱起的姿勢,背靠著牆。
‘禦淵’冷嗤著,幾分輕蔑的看著她:“油嘴滑舌的女人,也就那臭小子才會信了你的滿口鬼話。”
遲柔柔把他用力一推,將他推開,人落在地上。
嫌棄的撣了撣衣袖,斜睨過去:
“說的好像你多有經驗似的,怎麽著?你被打入深淵之前,被女人騙過不成?”
雖不知道烏眼雞的來曆,但他顯然不是一個簡單的意識存在。
“吾會被女人騙?”烏眼雞滿臉不屑。
遲柔柔眯著眼看著他:“那你是怎麽被封印在深淵下的?總不會是你自己想不開,跳進去的吧?”
“吾那是……”
‘禦淵’神情一瞬怫怒到了極點,不知想起了什麽,渾身上下殺氣翻湧。
險些都要說出口了,話語又停頓在喉頭。
他看著遲柔柔,冷笑道:“女人,想套吾的話,你還嫩了點!”
遲柔柔真是受夠了他‘女人女人’的霸總口吻。
摳著耳屎,扭頭就走。
“站住!誰讓你在吾說話你走的?你竟敢如此不尊重吾!”
“嗯嗯,尊重,尊重,走快點。”
深淵大佬不自覺間已主動跟在她身後,猶如話癆一般,絮叨個不停:
“女人,吾再次警告你,不許無視吾,你必須崇拜、尊重、仰視吾!”
“嗯嗯,崇拜、尊重、俯視你……”
“是仰視!”
遲柔柔:“……”
轉身一拳錘在他肚子上,暴躁道:“叭叭叭沒完沒了是吧!閉嘴!再打鳴,老身騸了你!”
‘禦淵’凶狠的瞪著她,張嘴想說話,結果又猛地閉上了嘴。
顯然剛剛的高甜親親過後,芋頭又重新和肉肉站在了統一陣線上。
粥棚距離不遠,循聲人聲便可過去。
走過大街,拐過拐角。
原本冷清的畫麵一下子變得熱鬧擁堵了起來。
眼前幾乎是人山人海。
遲柔柔這一眼看過去就有上百個人堵在粥棚外,這些人是災民也是饑民。
南野郡的蝗災已鬧了好段時日,除了水源,雲旺城外幾乎連草皮都被蝗蟲給啃光了。
雲旺城中災民的數量絕不止眼前這點,還有許多難以活動的人不能過來。
但光是眼前的場景,就吵嚷的讓人心頭發沉。
遲柔柔隔著人群,遠遠就見姬玉衍在粥棚內忙碌。
他一身簡裝,長袖挽起,身上不少地方已沾上灰塵或是灑出的粥水,但這會兒卻也沒時間顧忌。
這會讓粥棚的秩序尚算安定,就是姬玉衍他們的人少還是太少了,多少有些忙亂。
遲柔柔就要過去幫忙,卻被‘禦淵’給拽住。
“幹嘛?”遲柔柔偏頭看向他。
見‘禦淵’皺著眉,神色冷漠:“吾討厭人,你也不許去!”
“你討厭人關我何事,我最喜歡的就是人了。”
遲柔柔衝他翻著白眼,卻見‘禦淵’神色愈發難看,緊握著她的手,像是要將她骨頭捏斷一般。
那雙黑眸透過黑紗死死盯著她:
“人性卑劣,反複無常,最喜歡的就是背叛!”
“你既已非人,作甚要管這些非你族類的死活!”
遲柔柔看著他,從他那雙黑眸裏看到了滔天的怨氣與恨意。
“烏眼雞,你是被人背叛過嗎?”
‘禦淵’身子一僵,冷笑起來:“可笑,誰能背叛吾?!”
遲柔柔怎麽看怎麽覺得他是在嘴硬。
嘴巴上說著討厭人,倒更像是創傷後遺症,不敢去相信人……
她眸光幽幽一動,退回來了兩步,站在他身邊。
‘禦淵’見她難得乖覺,神色這才稍微好了一點。
下一刻,遲柔柔卻挽起了他的胳膊。
這親密的舉動,讓‘禦淵’渾身一僵。
“你幹什麽?!放手!”
“你緊張什麽?”遲柔柔睨了他一眼,“我挽的是我家芋頭的手,又不是你的手。”
話是這麽說……
可‘禦淵’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啊!
“烏眼雞,雖說我不待見你,但就如你說的,你和芋頭本就是一體。”
“雖然我很想把你搞回深淵去,但害你性命卻是不可能的,畢竟害了你就是害了我家芋頭。”
遲柔柔說著,笑眯眯的看著他:
“所以你要不要與我閑聊兩句你的陳年舊事?畢竟咱們也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一家人嘛。”
‘禦淵’聽著她的話,唇角朝上勾起幾分弧度。
冷笑道:“你此刻這奸詐的德行,倒真有幾分你先祖之貌……”
遲柔柔心頭微動,笑容不改:“我的先祖?你指的是華胥氏不成?”
‘禦淵’神色愈發嘲諷。
“華胥古國早已不在此世間,華胥血脈那般‘高貴’,那一族的人怎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高貴’兩字從深淵大佬嘴裏說出來顯得異常嘲諷。
遲柔柔眯著眼,越發肯定內心的猜測。
這個烏眼雞知道很多秘密,可他就是不肯說!
“那你說我的先祖,難道是指的我母親那一半?”遲柔柔臉上還裝著疑惑,朝他湊近:
“我母親乃是旱魃,她的先祖是誰?”
“魃分五行,金魃、木魃、水魃、旱魃、土魃!”
“其中旱魃屬火,乃是你們口中所謂屍祖,女魃麾下屬臣。”
“但旱魃與其他四魃不同的是,旱魃的魃珠乃是女魃的心頭血所化,是真正的上古血裔……”
遲柔柔聽著‘禦淵’的話,紅唇微張,這回倒是真有幾分驚訝了。
烏眼雞的意思是……
她能成為女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