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謀生,謀愛
那雙眼,殷紅如血。
卻麻木沒有一點活人該有的情感。
隻有嗜血與暴戾之色,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遲柔柔,眼裏沒有焦距。
薄唇微張著,雙眼之下的皮膚毛細血管變成黑色,如蛛網般,彌漫著。
尖牙自薄唇間冒了出來。
“芋頭,咱們先出來好不好?”
遲柔柔的語氣說不出的溫柔。
她輕撫著禦淵的麵頰,卻見他輕眯了眼眸,像是嗅到了血氣的芬芳。
忽然他抬起手,抓住了遲柔柔的手,幾乎是凶狠的一口咬住她的手腕。
尖牙沒入肌膚內。
遲柔柔神色未變,由著他吸食自己的血。
另一隻手,卻牽著他,朝棺材外走出來。
每走出來一步,禦淵都皺緊一次眉。
一根根尖刺早就將他的肉身貫穿。
鮮血都已流盡。
遲柔柔的血,像是最好的補品與誘餌。
他就這般被她引誘著,走出了棺材。
在他走出棺材之後,越發加重了吸血的力度,像是一隻完全被嗜血之欲給抹掉神智的獸。
遲柔柔被他一把撞到了對麵的鏡子上。
他喉間帶著低吼,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粗魯而野蠻。
鮮血被吞食著,遲柔柔皺了皺眉,沒有反抗,反而緊緊抱住他。
一如當年他哄著自己那般,輕拍著他的頭。
“芋頭,我不會走的……”
蚩尤就在鏡子裏,他看著遲柔柔和禦淵,想要伸出手,可他的意識穿不過鏡子。
這鏡子,隻能將他的意識投射出來罷了。
此刻占據那具身體的是禦淵,連他也被壓製著。
“遲柔柔,你放開他!你瘋了嗎?!”
“再這樣下去,你會被他吸成人幹。”
蚩尤的怒吼聲在遲柔柔耳邊響徹。
他憤怒的捶打著鏡麵,可屋內的兩人像是完全聽不到他的聲音一般。
他就在鏡子裏,就在遲柔柔的背後,可他卻觸碰不到她。
隻能看著她的背影。
瘋子!
你這個瘋女人!
遲柔柔緊擁著禦淵,輕撫著他的頭,想哄著小孩兒那般。
縱然此刻禦淵的意識不清醒,但她卻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血液在一點點流失。
遲柔柔閉上眼,緊擁著他,在他耳邊輕聲道:“小怪物也會一直陪著大怪物的。”
忽然,禦淵的身子一顫。
他那雙猩紅的眼裏像是有什麽被喚醒,他停下了吸血的動作,臉上露出了掙紮之色。
那雙眼裏,像是有什麽要衝破桎梏。
但血色濃稠,像是一張張巨網,將他的意識包裹圍絞在其中。
他的痛苦掙紮全暴露在臉上,他想要血……
想要好多好多血……
他的意識仍被困著,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可是他的身體卻已醒來那般。
不能傷害她……
不能傷害她!!!
如要分裂般的掙紮著,禦淵猛地偏頭,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
新生出的血滴滴外落,手臂血肉模糊。
明明他的意識還沒清醒,可他的身體仿佛已有本能了一般。
將保護她,變成了一種本能。
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能傷害她……
“禦淵!你這個笨蛋!!”
遲柔柔捧住他的臉,不讓他傷害自己。
她咬住唇,將他唇畔的血跡擦去,自己卻控製不住淚流:“爛芋頭,你真的是個傻的嗎?”
禦淵聽不到她的話,額頭上密布著冷汗,他在掙紮著,在壓抑著自己。
蚩尤的聲音低沉的在身後響起:
“他的意識還醒不過來,你此刻將他放出來,隻會讓他更加渴望鮮血罷了。”
“縱然他能出於本能的不傷害你,但不代表他不會傷害別人。”
“讓他回去到渾天緄裏吧……”
遲柔柔看著禦淵,不知想到了什麽,咬緊了唇。
“我是大獄本身,大獄不滅,我便不死。”
“對鮮血的渴望是僵屍無法擺脫的噩夢,越是愛一個人,越是渴望對方的血。”
遲柔柔說著慘然的笑了起來。
“人這一生,謀生,謀愛。”
“僵屍這種怪物說到底,卻是一直為謀愛而活。”
“要壓製住他的嗜血之欲,未必沒有辦法。”遲柔柔低喃道。
蚩尤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驟沉:“遲柔柔,你難不成……”
遲柔柔沒有理會蚩尤,而是摘下自己的宮絛,伸手解開了禦淵腰間的絛帶。
“隻要他愛我,我就是他的解藥。”
遲柔柔話音落下之際,衣衫滑落。
她沒有羞澀,而是捧住禦淵的臉,送上了自己的唇,主動貼了上去。
僵屍謀愛,要壓住嗜血之欲,還有一個辦法。
以彼欲,壓此欲。
遲柔柔似化為了火焰靠近冰雪,要將他融化,像是一道光,落在了黑暗之中。
她主動親吻著他的唇,極近撩撥。
禦淵的身子從僵持不動,到一點點被牽引。
他隨著她的牽引一點點靠近,將她完全壓在鏡子上。
兩道身影交錯對頸。
鏡子裏,蚩尤閉上了眼,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他咬緊唇,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屋內,女子的悶哼聲響起之後,隨之而來的是令人麵紅心跳的響動與喘息。
……
時間一分一刻流逝。
晝夜交替。
屋內。
地上的血跡已被清理掉。
一角的軟榻上,禦淵沉沉睡了過去,遲柔柔拖著狼狽的身子撐臂坐起。
她雪白的玉背上,滿是吻痕與咬痕,遲柔柔拉起外袍,將身子裹住。
站起身的瞬間,雙膝一顫,差點沒跪下去。
她渾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一般,酸痛難耐,身上某處更是難受的緊。
她回頭看了眼禦淵,見他氣息已經平順了下去,這才鬆了口氣。
遲柔柔靠過去了一些,在他唇上輕輕一啄。
為了壓製住禦淵的嗜血之欲,她真的是豁出去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瘋狂,除了中間的短暫停歇,幾乎沒給她喘息的餘地。
禦淵像是瘋了一般不停的索取,若非遲柔柔是大獄之身,怕是真真要廢在這榻上。
不過……
好在他身上的嗜血之欲終是給壓製了下去。
遲柔柔將他額間的碎發一捋開,手指順著他的眉心,一點點沿著鼻梁往下,落到唇上。
遲柔柔目光微閃,抿了抿唇,臉上生出幾分酡紅,小聲道:
“芋頭,我可是把自己給你了。”
“你要是敢輸了,我一定打死你!”
“你要對我負責,所以你必須給我贏!!”
她說完,在他唇上用力一啄。
“笨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