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筆精的自述
禦晞的話像亂石墜心湖，讓雲汐的心裏蕩起了漣漪。
他笑容燦爛，伸手在她鼻子上一刮，動作端是寵溺。
“這就嚇傻了？雲小姨，你這也太膽兒小了吧！”
禦晞戲謔的說著，站直身子，一把摟住她的肩膀，攘著她往前走。
“你動手動腳的幹嘛！”雲汐聲音拔高。
“誰讓你一直發愣？”禦晞不但沒鬆開手反把她抱的更緊了點，餘光瞄向她：
“你不是我小姨嘛，侄兒摟著小姨有什麽關係？”
“還是說在小姨眼裏我不止是你侄兒？”
雲汐嘴角扯了扯，愣是有點被他繞暈了。
走出老長一截兒路了之後，她才回過神，眯眼盯著禦晞：“我怎麽覺得你在套路我？”
傲嬌小炸毛一臉無辜：“錯覺！”
少年少女在花海裏漫步，風景獨好，如一卷長畫，讓人不忍打破這美景。
遠處一道出塵絕豔的身影，站在林蔭之下，靜靜看著他們。
白發如雪，真真是郎豔獨絕。
眉間的雪花神紋顯出一抹聖潔之上，那雙眼似飽含著世間悲喜，孕著慈悲，卻又冷漠疏離。
他眺望著遠處那兩道身影，俊臉上露出一抹掙紮之色。
他低下頭，看著右手緊握著的樹枝。
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著誰。
“非得如此嗎？”
一個陰沉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你還有別的選擇不成？”
那聲音又如魔音，繚繞在他的耳畔，譏誚而諷刺，尖厲刺耳。
“你看那個小丫頭笑的多麽開心啊，少年少女間的感情真是純潔美好到讓人不忍破壞，可是……”
“她遲早是要死的啊，哈哈哈……”
“你並未真的幫她把地火給劃去，而是壓製在她的靈台的角落裏，即便你不動手，用不了多久，她的腦子就會‘嘭’的一聲……被地火給炸開！”
那聲音邪惡到了極點，隱約還帶著幾分顫抖。
興奮到顫抖，像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那畫麵。
華無色臉上猛地露出憤怒之色。
他張開口像是想要說什麽，下一刻，他的身體卻不停使喚的動了起來，直接瞬移回了藤屋。
緊跟著他的左手抬起，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華無色臉上漲紅，右手舉了起來。
自他手上那根樹枝中飄出來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就是黑漆漆的一團，連人形也沒有。
卻帶著說不出的邪氣。
華無色呼吸艱難，瞪著那團黑影，痛苦的質問道：
“筆精……你做這些到底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嗬嗬，這倒是個好問題。”黑影陰惻惻的笑著：“從頭到尾，從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你是第一個人。”
黑影笑容幽沉，聲音裏卻滿懷著恨意。
“你可知我本出身高貴！乃是與混沌一同現世的不死木！我之力可創天地萬物，但我隻是一棵樹，縱然強大卻沒有自己的意識！”
“可是！他們為了一己私欲，竟將滅世凶獸犼封於我體內！以我的力量去磨滅犼的毀滅之力！”
“憑什麽？他們做這些時，可曾問過我的意願？”
“隨著年月遞增，我與犼融為一體，犼化為了不死木心，而我吞噬了犼的意識，誕生了自我！”
“可是……可是那時已晚了！！”
“我枝幹已枯，力量被封，被囚於流離之地那諸神墳墓之中！！”
“直到某一天……”
筆精說到這裏時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
“說起來，將我意識喚醒的人，與讓你們覺醒的乃是同一個人呢……”
華無色神色一變，想起了殘頁上最初出現的一個名字。
“墨池？”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筆精，“你怎會和墨池妖帝扯上關係？”
“自然有關係，還有大關係！”
筆精陰惻惻的笑著：“當年他與青衣王落難流離之地，當時他將自身最寶貴的一枚龍鱗埋於一棵樹下……”
“你說巧不巧，那棵樹便是我，那時我已極盡枯萎，若非他的龍鱗給了我養分，我的意識如何能複蘇？”
“哈哈哈……那之後六界大戰，北陰燁顏毀滅流離之地，我趁亂逃離……卻被吸入了時空的裂縫，嗬，然後莫名其妙與白遲那死瞎子融合了！”
“那個瞎子！那個廢物！他就是一介凡人而已，憑什麽能驅策我？！”
“我廢了多少力氣才讓他來到六界，讓他接近冥府，可這個廢物除了吃幹飯，半點用處也沒有！”
筆精說道這兒，簡直氣急敗壞到了極點。
頗有一種半輩子都錯付給了豬隊友的心酸。
華無色看著它，卻沒有嘲諷的心情。
“所以你部下了這一場局？你想毀了六界？”
筆精聞言笑了起來，“我隻是將計就計罷了，白遲雖蠢，但是有這個蠢貨作為擋箭牌，愣是沒有引起別人的懷疑。”
“正好那妖帝墨池想寫一本書，這不正中我下懷嗎？”
“這一本書，從一開始就是我設好的局，否則你以為燭照熒幽怎就那麽巧逃進這本書裏了呢？”
筆精得意無比的笑了起來。
“我隻是要拿回屬於我的力量！拿回我應得的地位！”
筆精的聲音裏滿是瘋狂，“我是不死木！是遠勝於混沌的不死木！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混沌之上，是我！！”
華無色看著它，眼裏隻有滿滿的厭惡與憎恨。
“你真以為你贏定了嗎？”
筆精看著他，冷笑著：“現在這本書裏的所有人都在我的掌控下，那些所謂神王，不自覺間已成了我的爐鼎。”
“隻要我一個念頭，他們的力量全都會成為我的！”
“你以為憑一個遲柔柔和一隻十二尾狐，就能鬥的過我？
她怕是到現在都不知道，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真實的來曆！”
華無色臉色一變：“你對禦淵做了什麽？”
“我對他做了什麽，很快你就會知道。”筆精賣起了關子，戲謔笑著：
“華無色，你隻是一片不起眼的雪花罷了，若非是我將你帶來這個世界，給了你意識和身軀，你覺得你能有現在？”
“你的一切，都是我賦予你的！”
“你的主人是我，不是遲柔柔！！”
它的笑容如魔音般繚繞在華無色的耳畔：“你以為當初我讓你認遲柔柔為主，是鬧著玩的嗎？”
“從她收下你的一半真身那一刻起，她就落入我的網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