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包紮
小太監走上前來,低眉垂首問道:“王妃,現在可以繼續了嗎?”
蘇挽夏爽快的點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
開始之前,蘇挽夏還是決定先告訴提一個醒:“在座的各位皆是醫官,將來是要救人性命於水火之中的人,按理說應當不拘小節才對。”
先給一個甜棗,讓他們所有人心潮澎湃起來,蘇挽夏才繼續道:“古書上記載的接下來的法子,或許許多人不能接受,但我希望大家能習得此法,不負皇上重托,不負百姓厚望。”
說完她在地上閉著眼躺下的沈懷薇臉上放了一張手帕。
隨後對大家開口:“我們需要對昏死之人口中進行呼氣,所有此法需要口對口。”
此話一出,所有人開始慢慢騷動起來,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蘇挽夏輕抬手腕,示意大家安靜下來:“若有無法接受者,盡可以放置一張手帕在其口鼻上。”
漸漸地,大家的抵觸情緒開始漸弱,也開始跟著學習起來。
教學結束後,沈懷薇正要將蘇挽夏親自送到醫館外。
醫館門口一個深藍色綢緞長袍的男子正隨意地靠在門簷上,雙手環抱在胸前。
蘇挽夏看清來人之後,輕快地對他打了個招呼:“六皇子,你的傷……”
話還沒有說完,蘇挽夏便閉上了嘴。
她忽然想起來這件事宮裏幾乎沒人知道。
沈懷薇躬身行禮,恭敬道:“臣見過六皇子殿下。”
洛景垣擺了擺手:“不必多禮。”說完又看向那個小太監,“這裏沒你的事了,可以下去了。”
小太監麵露難色:“殿下,是皇上讓奴才領王妃來醫館的,所以奴才必須得把王妃完完整整地給帶回去。”
“有本殿下在,難道皇嬸還會在宮裏出事嗎?還是說你不相信本殿下會將皇嬸保護好?”洛景垣板起一張臉,故意嚇唬小太監。
小太監果然一顫,立刻跪下:“奴才怎敢質疑殿下,奴才這就下去。”
說完便飛快溜了。
沈懷薇看了看二人,看出他們有話要說,便出言道:“既然如此,微臣也回醫館了。”
“你留下。”六皇子上下打量著沈懷薇,“你看上去有些眼熟,是哪個宮裏的?”
沈懷薇一愣,沒想到他不認識自己,便解釋道:“臣是醫館的內醫正沈懷薇。”
洛景垣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沈懷薇。”
蘇挽夏站在一旁有些好奇:“難道沈大人在宮中名氣甚廣?”
“她啊,倒是和皇嬸你有些像,都與尋常女子行為舉止大不相同,在思想上也不似那些個官宦世家的大臣之女迂腐古板。”洛景垣靜靜地看著沈懷薇,像是在思索什麽,“12歲就隨父進宮了,一直待在醫館裏,直到去年父皇身患頑疾,諸多太醫都沒有辦法解決的,她倒好一人寫出了幾個方子,父皇喝下幾日後便回轉了,這才將她封為內醫正。”
沈懷薇垂眸避開了洛景垣毫無掩飾的目光:“殿下過譽了。”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洛景垣湊近她,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沈懷薇下意識往後退,想與他隔開距離,腳下卻踩空了石階,一屁股摔了下去。
洛景垣見狀哈哈大笑:“本殿下不過問你一句話,有必要這麽害怕?”
蘇挽夏有些無奈,立即將沈懷薇從地上扶了起來:“沈大人沒事吧?”
沈懷薇兀自輕輕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搖了搖頭:“多謝王妃關心,臣無礙。”
蘇挽夏本來無意去指責洛景垣,但見他仍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便對洛景垣說:“六皇子,臣婦本不該多言,但屢屢見殿下您舉止散漫,實在是不合規矩。”
猝不及防被皇嬸教訓了,洛景垣倒是覺得有些新鮮:“皇嬸說我?難道廟會那日女扮男裝的不是皇嬸,與本殿下一起逃亡的不是皇嬸了?”
蘇挽夏見他就這麽大喇喇地把話說了出來,立即左看右看,就怕一不小心隔牆有耳,又給洛湛年惹麻煩了。
沈懷薇並不知道他們一起經曆了什麽,但乍一聽還是有些嚇一跳,不管是哪件事,對她來說都是見所未見的。
她雖然聽得清清楚楚,但畢竟在宮裏生活了很多年了,即便不懂那些勾心鬥角的陰謀,但也知道生存之道,就是一副什麽都沒有聽到,什麽都沒有聽懂的模樣。
“皇嬸害怕了?”洛景垣挑了挑眉問道。
蘇挽夏搖搖頭,她知道沈懷薇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洛景垣睃了一眼沈懷薇,見她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隻是垂著頭看著自己被衣袍遮住的鞋尖。
“沈大人,本殿下與你一定見過吧?”洛景垣見她不語,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
蘇挽夏倒是覺得很奇怪,這二人可以算是都在宮裏長大的,沒見過才是奇怪吧:“六殿下與沈大人都久居皇宮之中,豈會沒見過?”
洛景垣卻搖搖頭:“皇嬸忘了,本殿下剛剛就說過了,沈大人進宮之後一直到去年都是在醫館中度過的,不曾外出一次,本殿下平時即使再無趣也不可能會來醫館,所以我們二人並未見過。”
沈懷薇任憑二人討論著她,就是不曾開口。
陽光慢慢鋪灑下來,照在幾人身上,沈懷薇腰側的一枚玉佩在陽光下折射出了玉白的光芒。
洛景垣微微眯眼一看:“原來是你?!”
他大步往前一跨,伸手拿起那枚玉佩仔細打量,終於笑道:“那天晚上一定是你!”
蘇挽夏沒想到二人還真見過,八卦之心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晚上?”
洛景垣點點頭:“就是那日我們在宮外被人追殺,我替你引開刺客之後,跳入了湖中差點嗆死在裏麵,後來皇叔的人將我救了上來,悄悄把我送回了宮裏。”
沈懷薇眼睫微動,似是被他說中了。
洛景垣繼續道:“但是我有傷在身,不好直接回寢殿,便來了醫館準備個找人替我包紮,但在大廳等了好久都沒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