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眼中釘
按照蘇挽夏的提議,次日一早,洛湛年手中拿著那張圖紙,在早朝之上呈給了皇上。
看著圖紙上的內容,皇上的眼眸中閃過了幾分莫名的神色,“這就是皇弟想出來的辦法嗎?”
洛湛年微微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把蘇挽夏給說出來,並非是想要去爭這個名聲,而是因為不想把蘇挽夏給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要知道,樹大招風,如果蘇挽夏表現的太過於出眾,那麽必然是會遭人記恨,即便是自己時時刻刻都跟在身邊保護,卻也終究有顧不上的時候。
左右無論蘇挽夏想要什麽,自己都可以拿給她,自然也就無需在意這點虛名。
“現如今江南的水患已經是極為嚴重,唯有運用此種辦法,才能夠在那幾條大河之中修建水壩,從根本上來杜絕這種事情發生。與此同時,臣弟建議皇兄打開國庫,救濟災民。”
聽到這最後一句話,皇上臉上的表情明顯是有些不悅的,即便是身居高位的人,似乎也有這樣的通病,一旦涉及到了這種事情,那麽多多少少都會心生抗拒的。
就仿佛是明白了皇上心中的想法一般,洛湛年緊接著開口道:“如果打開國庫,那麽必然可以讓更多的人信服皇兄,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皇兄想來應該也不忍心看著那些無家可歸的人繼續流離失所。”
洛湛年把這件事情給拿到了明麵上來講,如果皇上真的反對的話,那麽豈不是顯得自己有些太過於小家子氣了?
在經過了短暫的沉默以後,皇上終於還是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洛湛年的方向道:“朕倒是認為這種辦法確實可行,諸位愛卿覺得這件事情派誰去處理比較合適?”
朝廷之中的諸位大臣互相看了看,討論片刻,卻也依舊沒能講出個所以然來。
在這期間,洛湛年一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之事的樣子,顯然是並不想參與這種討論之中,畢竟對於洛湛年而言,他實在沒有必要去出這個風頭。
皇上一直以來都極為忌憚他,他心裏清楚,這次如果不是為了江南的那些災民,他也根本不會做這大出風頭的事情。
他本是無心之舉,卻並沒有注意到,在眾多大臣之中,隻有一人看上去格格不入,那邊是太子洛湎風。
隻見他麵色陰沉的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盯著洛湛年的背影,眼眸之中流露出了幾分憤恨的神色。
又是在這種場景大出風頭,自己這個太子簡直是沒有任何存在感,是不是等到父皇離開的那一天,自己這個所謂的皇叔便要將自己取而代之?
心中越是有這樣的想法,越是沒有辦法保持一個平常的心態,洛湎風不動聲色的朝著一旁的某人打了個手勢,這人便是他手底下的一位幕僚。
在朝廷之上,拉幫結派的事情簡直是再常見不過,雖然皇上早已明令禁止,但是這些事情私底下自然也會有所發生。
洛湎風既然是身為太子,那麽下麵自然會有幾個支持他的幕僚。
接到了所謂太子殿下的命令以後,那幾人瞬間便站了出來,大有一種撥亂反正的感覺。
“皇上,微臣有一建議。”
皇上不動聲色的朝著那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講。”
那位大人站出來以後,飛快的朝著洛湛年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這才開口道:“皇上這個建議既然是成王殿下提出來的,那麽自然是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是啊,方法既然是王爺提出來的,那麽應該如何做,當然還是王爺最為清楚。”
“更何況王爺一向做事穩妥,想來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的。”
……
伴隨著那人的聲音落下,一旁傳了許多道讚同的聲音,一時之間,洛湛年可謂是成為了眾矢之的。
就連皇上看向洛湛年的眼神都是明顯帶上了幾分異樣的感覺,要說自始至終表情沒什麽變化的,大概也就隻有洛湛年了。
皇上眯起眼睛,看向洛湛年的方向道:“不知道皇弟如何看待此事?”
洛湛年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朝著皇上的方向道:“願意為皇兄排憂解難。”
事到如今,他自然是不能說出什麽拒絕的話來,正如剛剛那幾位大臣所言,這建議畢竟是自己提出來的,倘若真的拒絕了皇上的要求,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發生。
皇上似笑非笑的朝著洛湛年的方向道:“做事情總是要講究有始有終,既然如此,那麽這件事情就交給皇弟來做吧,既然這麽多大臣都舉薦皇弟,想必是一定不會讓朕失望的吧?”
洛湛年拱手回道:“臣弟定當不負皇兄所托。”
散朝以後,洛湎風緊跟著洛湛年的身後,揚聲道:“父皇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了皇叔做,皇叔可一定不要讓父皇失望,畢竟江南那麽多百姓都要靠皇叔來拯救了。”
洛湎風此刻開口說這樣的話,大有一種在說風涼話的嫌疑,洛湛年不動聲色地望著他的方向,那些大臣為何會聯合舉薦自己,他心裏簡直是再清楚不過了。
莫不是認為自己不在京城之中,也就不會對他造成威脅?
眼見洛湛年沒有回答,洛湎風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看樣子似乎是有些不滿,隻不過因為洛湛年的身份,終究是沒有多說些什麽,而是頭也不回的直接朝著東宮的方向走去。
洛湛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唇角的弧度似乎是帶上了幾分嘲諷的感覺。
似乎無論自己做什麽,這父子二人都不會相信自己無心於皇位,或許在他們的眼中,能夠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是這天底下所有人的夢想,可在洛湛年的眼中,這其實並非意味著什麽權利,而是束縛。
他一貫習慣了自由自在,倘若真的被身份束縛在了這深宮之中,恐怕才是真正的不自在的。
隻可惜沒有人懂自己,罷了,江南那邊的事情,自己去也好,換做了別人,他也未必能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