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二章: 一步化神
根本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月明星稀，淡薄的光芒從天空灑落而下，方圓百丈之內被紫炎灼過，已經沒有了綠草古樹，成了一片荒地。
兩道人影，在地面相互依偎，秦毅抱著那冰冷冷的身體，心也變得冰冷起來，沒有溫度。
「我也想說一些話給你聽，你為什麼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秦毅低頭，吻住了那冰寒的唇瓣，乾澀的眼中，已經流淌不出什麼特別的東西。
「我也想說一些話給你聽！！」
晴空驚雷。
縱然他半步化神，也無逆轉生死、重改陰陽之能，縱然他逆亂天地，卻也無法挽留住，面前的一道原本鮮活的生命。
秦毅不懂，為何與他有關的女人，最後下場總是不得善終，他命犯天道孤星？
一道無聲吶喊撕破蒼穹，讓得九天都為之動容。
如果這就是命，那麼他秦毅不甘心，他要飛臨九重天闕去問問這天，到底給的他什麼命運？若是天道無情，那麼他就親手逆亂輪迴，將今生今世所有虧欠之人，從輪迴中拉出來，逆改天命。
如今……
當天空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冷風也悄然吹過，秦毅抱著巫巴的屍體，走在輪迴谷的大道之中。
風冷人冷心更冷。
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秦毅脖頸與鎖骨交錯的地方，那裡有著一道鮮明的紫色紋身，那是一個背生雙翼，赤裸雙足宛如天使般的女子，手上捧著一束紫炎，雙目炯炯有神。
靈種，這便是巫巴的全部饋贈。
秦毅走出了輪迴谷，沒有朝著西邊去，他的身體依舊是沒有半分真元波動。
他抱著巫巴的屍體走在鄉鎮城市之間。
他能夠清楚看到，這天陽國境內無數邊陲小鎮遭受戰火洗禮，存活著無幾，他能夠清楚看到，戰爭之下所帶來的面目全非，所謂死生不過一念之間。
親人永別、愛人永逝，落魄者流浪街頭，被紫雲國將士抓住或者凌辱致死，或者淪為奴隸，或者當場格殺。
老人、孩子，慘叫啼哭聲中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了。
這份安靜，來自於秦毅的心。
這座城，已經幾乎沒有活著的天陽國人。
走到被破壞的城市盡頭的時候，幾名紫雲國士兵攔住了秦毅的路。
「把你抱著的這個女人放下來！」
「她是我愛人，已經死了。」秦毅目光中露出愛憐，宛如平和的說著一件事，看向巫巴緊閉的雙目，心中有著萬千的情感在醞釀。
「死了？嘿，這得我們檢查過才能知道，而且，嘖，這女人如此標緻，死人老子也不介意……。」
聽到這話，秦毅平和的眸子似乎有著奇異的色彩涌動了一瞬。
「原來你們這麼喜歡死人啊。」隨即秦毅笑了，隨著他的笑容整座城市在一瞬間憑空化作齏粉，無數人都在驚恐的一瞬間，爆成血霧，宛如被四面八方湧來的億萬劍芒絞碎。
「那你們就全都去做死人吧。」
秦毅離開了這座只剩下名字，卻已經不存在於天陽國大地的城市，他的目標是鐵原嶺。
化凡化凡。
秦毅從離開輪迴谷的那一刻，已經脫離了化凡境界。
作為凡人去體悟一生，一生的無奈，一生的凄苦，最後都變成順從，順從天地命運安排的生活軌跡。
最後入那輪迴。
可惜啊，這對於秦毅來說讓他無法接受，他要逆亂這天這地，重改天命。
不管是月靈還是巫巴，讓秦毅這顆心無比的堅定下去。
由凡入仙，只是一瞬間罷了。
順則凡，逆則仙。
「巫巴，謝謝你的饋贈，我帶著你活下去，尋找那一絲一毫能夠讓你回到我身邊的機會。」
秦毅終於來到了鐵原嶺，今日的鐵原嶺，萬里寂靜，連鳥叫聲都沒了。
萬千凶獸、魔獸、靈獸匍匐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從秦毅降臨的那一刻起，萬賴俱寂。
他來到了巫巴的城堡，這美麗的充滿著少女氣息的地方，似乎很多處都還殘留著巫巴的味道，讓秦毅萬分迷戀，他翻看了巫巴看過的書，讀了書上寫的那些幼稚的小故事，上面還有巫巴用毛筆下來的感悟字跡。
巫巴是一個單純到極致的女孩。
秦毅選擇將她葬在城堡邊，立了一個簡單的墳丘，以念代筆，在一塊靈石碑上刻下文字。
「愛人巫巴之靈墓。」
右下角，秦毅頓了片刻，最後寫下『小毅毅』三個字。
「你不喜孤獨，我以萬花與你為伴，你生性聖潔單純，我不讓任何污濁侵染於你。」秦毅隨手一揮，周遭百里花開。
墳墓很簡單，然而秦毅離開的那一刻，卻將整個城堡方圓百里，布置下冥靈絕神大陣，任何人任何存在不得打攪，同時以保證巫巴屍體萬年不腐。
當秦毅的身影離開鐵原嶺之後，那裡才又恢復了生機盎然之景，無數居住在鐵原嶺，本身實力就強橫的存在都想去中心點看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不少實力即便是已經達到元嬰境界的大妖在靠近了冥靈絕神大陣之時，都瞬間被重創倒飛千米，一股冥冥道音響徹在空間之中，驚的眾妖狂退，再也不敢靠近鐵原嶺中心附近百里之內，將此處列為禁地。
天陽國東側，當天陽國皇城外城陷落之後，無數人就踏上了逃亡之路，雖然內城還在堅守，可內城並不大，根本不可能接納他們這些低級武者以及沒有身份的人，所以他們只能趁著戰亂逃出來。
運氣好能夠遠走他國的，還能活下一命，運氣不好，在追殺中就會死亡。
而且，內城能夠撐住的時間也不多了，這一次的戰爭，根本就是碾壓之局，從藏雲叛變之後就是如此。
所以天陽國的覆滅在無數人看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甚至不少陷落小城的紫雲國士兵，已經開始歡天喜地的慶祝起來，喝著搶掠來的酒，玩弄俘獲的女人，以殺戮為樂，將積蓄已久的戾氣發泄出去。
東部中心位置，一隊上百人的隊伍正在不要命的狂奔。
若是秦毅在這裡，定然能夠認得這裡的大部分人。
雲清宗眾多弟子，甚至其中還有當初的長老人物。
那對秦毅有大恩的鬼長老赫然便在此列，只是他好像受傷比較嚴重。
不過作為隊伍里有數的無限接近元嬰境界的強者，他也有義務保證大部分人的安全。
而在隊伍之中還有不少其他的身影，其中蘇玉以及蘇家的不少人也逃了出來，而往後看，居然還有餘霜他們余家之人，更有那在天蘭酒樓與秦毅矛盾頗深的餘風琴。
諷刺的是，餘風琴站在二皇子這邊，然而外城被破，她卻連二皇子那邊所在的內城都進不去，二皇子豈會在乎她這麼個小人物？
現在還要依賴在余霜這邊生存下去，過上逃亡的日子。
不過顯然所有人也沒人再介意什麼，戰爭之前所謂的派系不合已經被無限的縮小，若是被魔族跟紫雲國的人抓住，他們全都得死。
「我們雲清宗眾人能夠在這種戰亂之時還有機會聚在一起，已經十分不易，後面是生是死誰也無法估料，出了這中部大荒，後面各自散開逃命，在一起太過顯眼了，很容易被魔族強者追蹤到。」鬼長老輕咳一聲，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我只有一個要求，盡自己全力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未來。」
眾人面面相覷。
「長老……」
「長老，您放心吧，從魔神宮攻入我們雲清宗那一刻，我們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已經是第二條生命，我們會好好珍惜的。」雲依站出來說道。
作為雲清宗在座所有人的大師姐，雲依有必要表態，在雲清宗有所弟子之中，雲依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可惜……這麼久都沒有秦毅師兄的消息……」忽然有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