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狠菜譜
完全相反,你吃了有靈的東西,非但不能延年益壽,反倒是會帶來災禍——因為你殺了活了這麼長時間的東西,是在作孽,會有報應的。
何況,它既然是有靈之物,被你這麼殺了,絕不會就此甘心,它的怨氣會報在你身上。
雙管齊下,你不倒霉誰倒霉?
我們村也出過一件類似的事情。
有個老頭兒——跟我爺爺是一起長大的,這倆人算是從小皮到大,那老頭兒比我爺爺膽子還壯。
有一年這個老頭兒下地,看見瓜地里的瓜被黃鼠狼拖走了不少,挺生氣,到了晚上就埋伏起來,蹲黃鼠狼。
到了半夜黃鼠狼真來了——我們那的瓜品種很大,一個有十斤八斤的,黃鼠狼非常費力的把瓜往洞穴里拖,這老頭兒人狠,也不當場抓,而是一路跟著黃鼠狼到了黃鼠狼的老窩。
因為他怕黃鼠狼記仇,不連窩端,要被報復。
到了窩那頭一看,好么,一窩小黃鼠狼嗷嗷待哺,還有一個病病歪歪的母黃鼠狼。
那黃鼠狼把瓜破開,跟人一樣,將瓜給分開了,伺候自己的病老婆吃,還舔舐母黃鼠狼的腦袋,挺憐愛的。
這老頭兒是個鰥夫,一看黃鼠狼倒是挺團圓的,氣不打一處來,就堵住了洞口,把這一窩黃鼠狼都給殺了,還把皮子弄回來,給自己家孩子做皮襖穿。
村裡人罵他,說他沒人性,我爺爺都跟著搖頭,說殺黃鼠狼,一定有報應。
他非但不聽,還振振有詞的說什麼,黃鼠狼都知道疼家裡人,我能不疼嗎?
可他果然倒了霉——沒多長時間,他就瘋了,大冬天,脫光衣服死在了瓜地里。他女兒也瘋了,一年四季不穿衣服在街上走,大姨,媽都讓人看的清清楚楚的。
好些人就搖頭——你拔了黃鼠狼的衣服,黃鼠狼也不讓你穿衣服。
按說黃鼠狼都被殺了,沒法報復,怎麼還能倒霉呢?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了。
我再看了一下這老朱平時做的菜譜,更是心裡有底了。
你知道他做的什麼菜?生抽鵝腸,活驢肉!
這東西怎麼做呢?生抽鵝腸,是找個活著的鵝,把鵝屁股劃開,抓住了鵝的腸子,直接把鵝腸子抽出來,這樣做,鵝還是活著的,據說比殺死之後抽腸,要脆嫩許多,滾水一汆下芝麻椒鹽點香油,在嘴裡一嚼嘎吱嘎吱的。
但鵝被活著抽腸子,罪過就太大了。
以此類推,還有活烤鴨掌——把鴨子拴在鐵架子上,墊上各色調料香料,點火生烤,鴨子受不了熱,腳會上下撲騰,等鴨掌烤好,鴨子還活著呢!直接剁下來,最勁道不過。
活驢肉就更可怕,把驢屁股上的皮剝下來,直接澆上熱高湯,將嫩肉燙熟了之後片下來,跟火鍋一樣沾著底料吃,一邊聽著驢的叫聲一邊下酒,鮮!
我看著這些菜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是拿著動物的慘叫下酒,就為了一個鮮?
「卧槽……」這會兒羅明和馬洪波也湊過來了,一瞅這個菜譜,都暗暗咽了一下口水:「還有這種吃法,怕不是心理變態吧?」
就連啞巴一樣的長手也露出很困惑的表情:「帶著痛苦的肉,真的能那麼鮮?」
錢建軍看我們這樣,就說這也沒什麼,本來那個大龜,還打算弄個鐵板龜呢!
就是把龜用兩層鐵板夾住,在爐子里烤,龜渴了,就會伸頭找水,你就可以餵給它調料高湯,它一口口喝,你一口口喂,等龜熟透了,滋味也進去了,好吃。
本來老朱也想這麼料理這個龜,可這個龜的殼子太硬,他琢磨烤不透——也沒那麼大爐子呀!這才作罷,給了老龜一個痛快。
我不禁一陣后怕,卧槽,還好他沒整這個毛線的鐵板龜,不然的話他保准比現在還要倒霉。
合著這老朱天天下廚,琢磨的就是這些東西?
那就難怪了——之前他靠著自己一身煞氣,就算有什麼怨氣要報復,也報復不了——這煞氣跟盔甲一樣,住的四合院也穩如鐵桶。
可現在鐵桶被人動了手腳,有了窟窿,邪氣入侵,他又害了這龜,可不是就等於來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才激發了肚子里那東西嗎?
說到了這裡,錢建軍抬頭往屋裡看了看,勸我們要不就回去吧,反正事情那個胡大師也幹完了,我們在這也怪尷尬的。
我搖搖頭,正因為胡大師在這裡,我們才不能走。
既然知道了這些個前因後果,我就弄清楚那個胡大師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了,轉身奔著屋裡就過去了。
眼瞅著胡大師正坐在了屋子中間,看著放血,小朱在一旁諂媚個沒完,跟老朱邀功請賞,說什麼幸虧自己請了真神,要不然的話,耽誤給了不學無術的,那肯定就完了。
說著,還用眼睛去瞟唐老。
老朱雖然還沒完全好,但是已經不用「填鴨」了,現在完全是個劫後餘生的感覺,也不由連連點頭,但看出來唐老臉色不好,又說你唐伯伯也是一片好心,也應該謝謝唐伯伯。
小朱表面上客氣,其實表情還是挺不屑的。
唐老挺尷尬,看我過來了,站起來,看意思要帶著我走。
小朱瞅見了我,立馬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位』大師』啊,你這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玩夠了沒有?要是玩夠了,就請你自便吧,你的車馬費,跟我們家廚房的整修費就算是相互抵消了,我也不跟你計較。」
我看都沒看小朱一眼,直接走到了那個胡大師面前,說道:「胡大師,你現在把符咒擦了,銀針拔下來,還來得及。」
胡大師倒是不意外,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理事天師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姓胡的才疏學淺,聽不明白。」
老朱也愣了,就望著小朱,小朱則一蹦三尺高:「哎,我說你放什麼屁呢?這胡大師治的好好的,你摻和什麼?惱羞成怒啊?」
唐老連忙說道:「李大師,這是為什麼……」
我答道:「現在你放的,不是朱老先生肚子里那東西的血,是朱老先生的血,這樣下去,朱老先生失血過多,必死無疑。」
「死?」老朱一聽,立馬看向了胡大師:「他這意思是……」
小朱一聽,也直眉瞪眼的看著那個胡大師。
胡大師的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看著我,忽然就笑了:「還以為理事天師有多大的本事,怎麼還搞不正當競爭啊?眼看著我能把朱老先生給治好,你心裡不服氣,也不能這麼抹黑我吧?」
「你別胡說八道,我們李教習光明磊落,可是代表我們天師府的,可從來沒有抹黑過誰!」馬洪波脾氣直,立馬說道:「你來歷不明,我看就是你有問題。」
「我看胡大師說得對!」小朱立馬說道:「你就是看胡大師有真本事,面子掛不住,才過來現眼的吧?你倒是說說,人血怎麼可能這麼黑!」
「朱老先生這一陣子氣滯血瘀,血當然顏色很深,」我說道:「他其實,就是想把朱老先生的血方了,然後把裡面的那個東西,給完完整整的拿出來。」
這個胡大師的真正目的,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救老朱,而是為了要老朱肚子里的那個東西。
胡大師連連搖頭:「我聽不懂你這話什麼意思,不過,照著約法三章的規矩來說,你不能干涉我,現在,你好像觸犯了這個禁忌了,是不是,要棄權啊?」
「對!」小朱一早就看不慣我:「你犯規了!」
「可我們也說好了,雖然要保全這個東西,可得在不傷害朱老先生的人命之前。他不拿人命當回事,一樣也犯規了,」說著,我看向了老朱:「現在,您是信他,還是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