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集體中毒該怪誰?
穆寒清見狀,一把將靈兮抓回來抱在懷中,抱著她走到清清身邊,淡聲道:「診斷!」
「王爺,奴家才不敢讓王妃診斷,我們從得月閣回來便成這個樣子了,誰知道是誰搞的鬼!」清清疼得氣若遊絲,卻還有力氣疑神疑鬼。
靈兮失笑,她這樣,還真不如直接說是靈兮下毒!
「診斷!」穆寒清沒理會清清,靈兮抬手給清清號脈,然後從隨後跟來的香芹那裡取了銀針,朝清清脖子上的血管上扎了一針,再取出來時,那銀針已經泛黑。
靈兮道:「她確實中毒了!」
「可能治?」穆寒清問。
靈兮點頭:「不過是市井常見的毒藥,扎兩針就好了。」
「喲,我今日倒是見識到了,放了鬼又抓回去,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清清陰陽怪氣的說。
靈兮不理會她,取了銀針出來,要給清清扎針。
「走開!」清清揮手,阻止靈兮靠近她。
靈兮手裡的銀針落地,她哭笑不得的又換了一根,淡聲說:「這毒雖不厲害,但是拖得久了,也是致命的。」
「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好,殿下您不管管么?妾身都要疼死了!」清清罵完了靈兮,又去跟穆寒清撒嬌。
穆寒清挑眉,淡聲道:「我若真見不得你好,就不會讓她過來給你們治病!」
「可她……」穆寒清剜了清清一眼,清清便沒敢繼續說下去。
穆寒清淡聲道:「開始吧!」
「葉靈兮,你若是敢殺了我,我爹定會與你不死不休!」清清恨聲道。
靈兮不理她,一把將她抓過來摁住施針!
「哎呀!」靈兮狀似無辜的捂住嘴唇道:「怎麼辦王爺,適才清清夫人亂動,我這針不小心扎到了她的啞穴,她估計得有半個月說不出來話。」
不小心?
穆寒清挑眉,一點也沒有錯過靈兮眼裡惡作劇的光芒。
好吧!
就當她是不小心。
穆寒清在心裡感嘆,葉靈兮使壞的樣子,居然挺好看!
清清原本指桑罵槐,是想讓穆寒清懲戒葉靈兮,可她沒想到,葉靈兮睜著眼睛說瞎話,將她弄成啞巴,穆寒清非但不管,神情之間,竟隱隱藏著讚許。
這個認知,讓清清氣得兩眼無力,雖恨不能弄死葉靈兮,可眼下自己的命在葉靈兮手裡攥著,她卻絲毫不敢放肆。
在座的各位,哪一個不是明鏡似的心,葉靈兮說是不小心的,可這份不小心裡,藏著多少故意?
一時間,那些囔囔著喊痛的嬌弱女子,全都噤若寒蟬。
總算是安靜了!
靈兮飛針走穴,不肖片刻,清清便吐出一口黑血,身上的疼痛也漸漸減輕。
啊啊啊!
清清指著自己的嗓子,用囂張的姿態要求靈兮給她治好,靈兮一邊收拾銀針,一邊走到夢香身邊,淡聲道:「這沒法治,半個月之後,自會痊癒。」
清清不信,可她口不能言,有苦說不出。
靈兮將所有人都治好,已經是凌晨,一輪圓月清寂的懸挂在半空,入秋的夜,帶著薄薄的涼意,瞬間席捲了靈兮的全身。
她赤腳走出捧月閣,因裙擺長長的逶迤在地上,香芹並未發現靈兮赤足。
靈兮每走一步,便覺得又酸又痛又舒爽,當成足底按摩吧?
靈兮想著,便哼著小曲兒,融入到濃濃夜色之中。
香芹將靈兮心情頗好,也跟著心情好起來,兩人一唱一和的朝得月閣走去。
走到迴廊上時,一股疾風席捲過來,吹的靈兮衣袂飄飄,轉瞬之間,她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在這王府之中,敢公然擁抱她的,除了穆寒清,她也想不到別人。
靈兮主動勾住穆寒清的脖子,乖巧的藏在他懷中,悶聲說:「殿下,下毒的人,水平不怎麼高!」
「你撒謊的功夫也不怎麼樣!」穆寒清直白的說,頓了會兒他又說:「清清父親是寒食國的司馬大將軍,日後見著她,避開些。」
這句話,明明是關心,可靈兮卻聽得一身薄涼。
她往穆寒清懷裡靠了靠,可他溫暖的胸膛,卻怎麼也溫暖不了靈兮的心。
那時他說的話,明知是為了將自己綁在他身邊,靈兮也明明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讓自己迷失,可最後,她卻還是當了真。
許他,從未在意!
穆寒清不知靈兮為何情緒低落,只是看她蜷縮在自己懷裡,那般無助的樣子,穆寒清覺得,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一路行走,兩人卻再無言語。
回到得月閣后,靈兮麻利的從穆寒清懷裡溜出來,當著他的面,砰一聲關上大門,在門內低聲道:「多謝殿下送我回來,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
穆寒清的手放在門扉上,咬牙暗罵:「沒良心的小東西!」
而後,他憤然轉身,朝書房走去。
香芹跟在身後,一邊覺得快意,一邊又覺得小姐傻,這明明是留下殿下的大好時機,她怎竟將殿下推出去了?
「小姐,你開門!」香芹怒了,語氣中總算沒了尊卑。
藏在門口的靈兮聽得哭笑不得,她悄然打開房門,四下卻再無穆寒清的蹤影。
「人家都費盡心思的想要爬上殿下的床榻,你怎麼就偏偏要將殿下推出去呢?」香芹覺得,自己這顆心,遲早要未老先衰!
「不與他同房,離開后,指不定遇到有緣人,我還能……」
「小姐,別說了,我懂了,原來小姐如此深謀遠慮,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幫小姐忙的,絕對不會讓七殿下有機會沾了小姐的身子。」
香芹那搖擺不定的立場,在她與穆寒清之間來回搖擺,靈兮只覺好笑,穆寒清那樣強勢的人,他若是真動了心思,只怕自己也奈何不得他,香芹又怎麼能阻止?
「如此,便多謝香芹了!」靈兮說罷,微笑著關上房門。
沒了香芹,靈兮終於垮下臉來,她說得輕巧,以穆寒清的能力,她想要逃過他的視線,只怕比登天還難。
靈兮疲倦的順著門板滑到地面,抱著雙膝縮成一團,靜靜的,靜靜的……
嗚嗚!
「你這兩腿怪物,明明喜歡我家主上,故作大方不撲倒,日後可別哭鼻子,我家主上可是搶手貨,很搶手的那種。」
宇馨貓著身子來到靈兮身邊,用爪子一爪子一爪子的拍打靈兮的衣裙。
靈兮沒心情理會宇馨,只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說:「宇馨,我心情不好,你別吵!」
「哼,避開了昨天的月圓夜,正在長身體的我需要大量的營養,要不是看你可憐,本姑娘早去廚房偷肉吃去了,誰要跟你在這裡思春?」宇馨傲嬌的趴在地上,開始有氣無力的用爪子扯靈兮。
被它一通鬧,靈兮沉重的心情多少好了一些,她起身抱起宇馨,將她丟在榻上,想讓宇馨陪著自己一起睡。
宇馨訝異的哼哼:「兩腿怪物,你有沒有出息,這樣就哭了?」
而後,她忽然想到一個十分嚴峻的問題,這是主上的床榻呀?床榻上躺著的是主上的女人啊?
「不行,我不能睡了主上的女人!」宇馨揮舞著短胖的爪子,想要逃走。
靈兮被她的萌態逗樂了,輕輕的扯著她的臉皮道:「大家都是姑娘家,你害什麼羞?」
是哦?
宇馨四仰八叉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女性標誌,正得意的時候,腦子裡面忽然浮現穆寒清那張幽冷的臉,還有廚房那柄大刀和大鐵鍋。
嗚嗚!
「不要啊,我不要變成黃燜狗肉,我要逃走,你這女人太惡毒了,竟然想讓我與主上反目成仇,好繼承我能隨侍主上的權利。」
宇馨圓滾滾的身子驀然翻滾下榻,慫成一團縮在床底,哀怨道:「本姑娘情願當狗,也不受你的美色。」
被宇馨這樣一鬧,靈兮的心情好了許多,一陣困頓感襲來,靈兮埋在枕頭上,香香的睡著。
「兩腿怪物,要不是看在你對我不錯的份上,我絕對不幫你,絕對!」姑娘模樣的宇馨從床底鑽出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金玲便晃動起來。
陷入沉睡的靈兮壓根就不知道,她摟在懷裡的小狗宇馨,與那個頭上戴著金玲的姑娘宇馨,竟會是同一個人。
宇馨飛身去到書房,見穆寒清正在打坐,她便圍著穆寒清碎碎念:「主上,您剛才是不是罵那兩腿怪物了,您其實很清楚,這毒定不是她下的,剛才她都哭了……」
噗!
正在運氣的穆寒清一口氣提不上來,直接吐了血。
宇馨連忙用雙手當著自己的衣裙,念叨叨的說:「還好沒弄壞我的皮毛!」
「沒事就滾出去!」穆寒清沒好氣的趕人。
宇馨自來都怕穆寒清,聽到他如此凜冽肅殺的聲音,嚇得抱頭鼠竄:「我就說么,那個兩腿怪物不是主上的對手,我還非得把她倆往一對上面湊。」
「等等!」穆寒清叫住宇馨。
宇馨收勢不及,一頭撞在圓柱上,她呲牙揉著額頭抱怨:「主上,下次能不能通知一聲,這樣本狼會摔成傻狼的?」
「我看你當狗當得挺開心的。」穆寒清毒舌的說,還不待宇馨反駁,他接著用快到宇馨以為自己幻聽的聲音說:「那個,湊一起是可以的。」
啊?
宇馨錯愕的看穆寒清,穆寒清瞬間便惱了,他掌中凝結出一道銀光,咬牙道:「正好,葉靈兮身子冷,頓鍋狗肉給她暖暖身子。」
「主上,我錯了,我這就滾,馬上滾,立刻滾!」為了能滾得圓潤些,宇馨嗖一下變成雪狼模樣,圓滾滾的滾了出去。
穆寒清揉了揉眉心,思忖了許久,還是朝得月閣走去。
翌日。
睡得極為舒坦的靈兮,被清晨清脆的鳥叫聲叫醒,她伸手伸了伸懶腰,卻不小心摸到一個溫熱的腦袋。
靈兮機械的轉動頭部,卻不期然撞進穆寒清幽冷的眸子里。
「殿下,我,我僭越了!」靈兮一骨碌爬起來,抓著衣衫便跑了出去。
穆寒清斜靠在榻上,看著靈兮往來匆忙的背影,眼裡有他自己都看不清楚的繾綣情義。
待靈兮收拾妥當之後,穆寒清才悠然開口:「葉靈兮,伺候我更衣。」
聽到穆寒清的話,靈兮身子一抖,這時香芹剛好走進來,靈兮生怕香芹看見穆寒清,連忙將香芹推出去,急切的說:「香芹,我月事來了,你去替我準備些東西?」
「不對啊,小姐的月事不是要到二十去了么?」這個香芹可是記得很清楚的。
找這個借口,靈兮原本就已經羞憤欲死了,沒想到香芹這個不上道的,竟還認真的算起日子來了。
「我不調!快去!」靈兮說完,便插上門閂,朝裡屋走去。
穆寒清大馬金刀的坐在床沿上,似笑非笑的看著靈兮。
靈兮咬著牙,躬身道:「殿下還是去尋別人幫忙吧,我不懂得伺候男子更衣,怕伺候不好殿下。」
「動手!」穆寒清斜睨著靈兮,伸出雙手閉上眼睛,一副「本大爺就要你」的架勢。
靈兮只想趕緊將他請走,也不便再與他爭論,拿起他的衣衫,費力的替他更衣。
「母妃讓你入宮去問安……咳咳咳……」穆寒清話沒說完,正在將他的斜襟抄到腰后的靈兮手一滑,兩片衣襟瞬間便朝穆寒清的脖子上勒上去。
見狀,靈兮連忙放開手,躬身道:「殿下,我是真不會……」
「繼續!」穆寒清用手摸了摸被靈兮弄傷的脖子,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沒辦法,靈兮只好硬著頭皮替他更衣,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著想,穆寒清沒再與靈兮交談。
叩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接著便是香芹的聲音:「小姐,我給你送好東西來了?」
「你先放你房裡,我等一下來取!」靈兮的臉刷一下紅到耳朵根子,連看都不敢看穆寒清一眼。
穆寒清眸中閃過一抹惡作劇的邪惡微笑,朗聲道:「什麼好……」
靈兮見穆寒清說話,嚇得踮起腳尖,用手捂住穆寒清的嘴巴,低聲哀求道:「殿下,別出聲。」
「放手!」穆寒清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命令。
門外,香芹還是持續不斷的敲門,並焦急的問:「小姐,你別嚇唬我,你怎麼了?」
「沒事。你先回房!」靈兮回答完香芹,便哀求道:「殿下!」
穆寒清難以忍受的閉了閉眼,涼聲道:「放手!」
靈兮不敢放,只好抬頭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他,祈求道:「殿下答應我這一回,我也答應殿下一件事情,可好?」
「不好!」穆寒清有恃無恐,眼神中還帶著恨意。
不得已,靈兮咬牙鬆開穆寒清的手,大步衝出房門,砰一聲將房門關好,並說:「香芹,屋裡有一隻噁心的大耗子,我害怕,我們去找宇馨來,讓宇馨將耗子趕走。」
一聽有耗子,香芹便不樂意了,積極的投身到找宇馨的行列中去。
「這女人……」竟敢將他比喻成這麼噁心的東西。
靈兮與香芹尋了宇馨一圈無果,只好回到房中,一進門,香芹便看到穆寒清坐在桌案上。
「殿下,屋裡有大耗子,您還是迴避一下,待我們抓住耗子再進來吧?」香芹認真的說。
穆寒清慢悠悠的放下茶盞,似笑非笑的看著靈兮說:「那隻耗子本王已經將她趕出門去了,走得可急了,連尾巴都沒梳。」
耗子梳尾巴?
香芹錯愕,靈兮卻咬牙,她的頭髮,剛才在跑動的時候,婦人髮髻散落下來,披散在身後……
「趕出門了便好,趕出門了便好!」香芹拍了拍胸脯,要進去內室收拾。
「我餓了!」靈兮拉著香芹說。
香芹道:「我這就去給小姐端朝食過來,殿下可要用些?」
「嗯,本王要吃全聚德的八寶鴨。」穆寒清隨口一說,靈兮差點就笑出聲來,這人……
呃!
香芹悶頭哀怨的嘟囔:「大清早的,誰要吃鴨子?」
「還不去?」穆寒清神色一凜,香芹趕緊逃也似的離開。
香芹走後,穆寒清神色幽幽的看著葉靈兮,也不開口說話。
靈兮被他瞧的渾身不自在,只能低頭道:「適才殿下說,貴妃娘娘要宣我進宮問安是么?」
「嗯!」
「那,我需要注意什麼?」雖然不曾見過那位貴妃娘娘,可是靈兮卻害怕極了。
「干我何事?」穆寒清丟下一句話,便大步離開了得月閣。
稍晚,靈兮問香芹:「可曾聽人說起昨夜投毒之事?」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來,香芹便一肚子火,她憤然道:「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些女人真真是可恨,竟說您先給她們投毒,然後假裝好心去替她們治療,清清夫人不過是多說了幾句,便被您毒啞了去,現在大夫換了一個又一個,卻沒有人能治好她的啞疾。」
「她們倒是真不怕死!」靈兮淡聲道。
「要我說,都毒啞了才好,省得一天到晚來這裡耀武揚威!」香芹不解氣,繼續抱怨。
靈兮搖頭道:「不可胡說!」
香芹意識到自己說話過於偏激,只好悻悻閉嘴!
午後,靈兮奉命入宮。
被嬤嬤引著轉過了幾重宮殿,靈兮才終於停留在芳華宮門前。
「七王妃求見貴妃娘娘!」守門的太監唱喏道。
殿內有人清冷的回了聲:「進!」
靈兮連忙提著裙擺走進去,躬身斂衽,規規矩矩行了大禮道:「靈兮見過貴妃娘娘。」
若是尋常女子見到婆婆不加「兒媳」這個前綴,只怕要被狠狠數落一番,可這貴妃娘娘卻很是受用,深感靈兮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女子。
「起來吧!」貴妃娘娘淡聲道。
靈兮這才起身,卻不敢直視貴妃儀容。
「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到底是什麼清雋模樣的女子,竟讓我兒朝思暮想,定要日夜守候,方才心安。」
靈兮很不喜歡被別人審視,可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這一切,所以即便再不高興,她還是不能駁了貴妃娘娘。
抬頭的瞬間,靈兮最先看到的,是倚坐在貴妃娘娘腳邊賣乖的依柳郡主。
靈兮心頭一顫,直覺今日並無好事。
即便是見過了美人無數的貴妃娘娘,看到靈兮時也不免感嘆:「倒是好模樣,只是這性子,卻為何不如模樣標緻?」
沒想到,她一上來就開罵,連一點鋪墊都沒有。
靈兮躬身道:「奴婢惶恐,不知貴妃娘娘所指何事?」
貴妃娘娘生的花容月貌,生起氣來,姿態依舊美艷,她睨了靈兮一眼道:「清清那孩子,是你毒啞的吧?」
「貴妃娘娘,昨夜清清夫人等人忽然被人投毒,奴婢略懂醫術,便被殿下叫去替她們治療傷勢,施針時,清清夫人一直動來東去,奴婢也是不小心扎到了她的啞穴。」
「哦?有這麼多不小心?」貴妃娘娘分明質疑。
靈兮恭敬的回答:「娘娘若是不信,可找一位信得過的太醫前來與奴婢對質。」
「找太醫過來!」貴妃娘娘淡聲吩咐,很快就有人去請了太醫過來。
太醫與靈兮對質許久,終於得出結果,他拱手道:「貴妃娘娘,七王妃確實精通醫術,而且醫術十分了得,她施針的步驟與手法皆是正確的,若是病人不配合,傷到啞穴也很正常,不過這都是無傷大雅的小傷,半個月後即可痊癒。」
貴妃娘娘看靈兮的眼神終於變得柔和了些。
「姑姑,投毒的人是她,救人的人也是她,她倒是聰明得緊!」依柳見貴妃娘娘打算放過靈兮,便著急了。
聽依柳這樣一說,貴妃娘娘果然臉色又冷厲下來,她問:「那毒,可會傷人性命?」
「若是救治不及時,是會傷及性命的,但是娘娘,七王妃是醫女,若是她有心下毒,定不會這樣下手,以王妃的醫術,她大可以讓側妃等人死於無形。」
太醫的話,原本是在替靈兮開脫,可那句能殺人於無形,卻像毒瘤一般,在貴妃娘娘的心底生了根。
「葉靈兮,本宮要你發誓,決不將你那一生醫術,用來加害我皇兒和府中姬妾,皇兒是人中翹楚,開枝散葉妻妾成群是早晚的事。」
太醫走後,貴妃娘娘眼神幽幽的看著靈兮說。
靈兮不動聲色的說:「貴妃娘娘,王爺無心與我,我志在青山綠水間,只要府中各位不取我命,我自然不會對付她們。」
一路從腥風血雨中爬到如今的位置,貴妃娘娘很清楚華門爭鬥的殘酷,靈兮這樣一說,她心裡似有觸動。
長嘆一聲道:「本宮會知會她們,讓她們安分些,你要記得你答應本宮的。」
「靈兮銘記於心!」靈兮叩拜道。
就這樣結束了?
依柳郡主不敢置信的看著堂下的葉靈兮,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她眼巴巴的進宮來,告了那麼久的狀,就被她三言兩語化解了?
依柳還想說話,卻見穆寒清急急忙忙趕了進來,連貴妃娘娘都不曾問安,便走到靈兮身邊,關切的問:「怎麼不等我一道?」
貴妃娘娘眯著眼看著這一切,心裡暗道:「怎麼與消息簡講訴的不一樣?」
「兒臣給母妃請安!」穆寒清似察覺到不對,連忙給貴妃娘娘請安。
「喲,你還記得你母親呀?」貴妃娘娘不滿道,不過她的語氣嬌嗔的成分居多。
穆寒清被打趣也不覺尷尬,一把將靈兮拉起來說:「靈兮不懂宮規,兒臣不是怕她衝撞了母妃么?」
「既然這麼寶貝,那就速速帶回家去,不要在我這裡礙眼。」貴妃娘娘笑罵著揮揮手道。
穆寒清果真拉著靈兮的手告退:「那,兒臣便帶她回去了!」
兩人折身走了兩步,貴妃娘娘忽然涼聲道:「真這麼猴急,就趕緊弄個孫子給母親抱抱。」
聽到貴妃娘娘的話,靈兮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好在穆寒清一直扶著,才不至於鬧了笑話。
兩人離去之後,貴妃娘娘神色幽幽的看著宮門問身後的嬤嬤:「那丫頭像是無心於老七,老七那樣子,卻不像是沒動心的樣子,好好查查,看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諾!」那嬤嬤回話,轉身走到屏風後面去。
馬車停在宮門前並未離開,靈兮不明所以,正欲開口,卻聽穆寒清清冷的說:「不想與你說話!」
呃!
至於么,早些時候他不是罵回去了么?
儘管心裡不屑穆寒清的小氣,可靈兮卻沒敢表現出來,她乖乖的端坐著,穆寒清看書,她就看自己的手指甲。
半個時辰后,千城在馬車外恭敬的道:「王爺,人出來了!」
「請她過來!」穆寒清的「請」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須臾,馬車外聽見依柳郡主罵罵咧咧的聲音:「大膽奴才,本郡主豈是你能碰的,你給本郡主滾開!」
「砰」的一聲,依柳被千城丟上馬車。
見狀,穆寒清面不改色的單手將靈兮拉到腿上坐好,避免與自由落體的依柳郡主親密接觸。
「啊!死混蛋!」依柳咬著牙詛咒千城,抬起頭來時,卻見穆寒清懷抱著靈兮,正幽冷的看著她。
「寒哥哥,你家的狗奴才對我不恭敬,我要教訓他!」依柳憤然爬起來坐在旁邊,對著穆寒清吼道。
穆寒清斜睨了依柳一眼,淡聲道:「你打得贏他,儘管教訓好了。」
聽了穆寒清的話,靈兮莫名有些想笑,這人毒舌的功夫,果真是不分男女老幼。
依柳吃了穆寒清一記軟刀子,憋著嘴生悶氣。
穆寒清這才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書本,冷聲道:「聽說,我府上的下人,與你關係很好?」
果然是她!
靈兮有時候真想不通,為什麼這依柳郡主,偏偏要揪著她不放。
「沒有,我怎麼可能與你府中下人熟悉?」依柳搖頭否認。
「我府中下人,都是舅父操持的,你卻不熟悉?」穆寒清反唇相譏。
依柳性子急,最受不得別人這樣一點點擠兌她,她提著裙擺激動的站起來說:「不錯,我是跟寒哥哥府中下人的關係好,難道寒哥哥不允許么?」
「允許,但是前提是,不要在我府中興風作浪才好!」穆寒清涼聲道。
哼!
依柳狠狠的跺了跺腳,撩開帘子跳下馬車,賭氣的站在路邊吼道:「寒哥哥你變了,我以後再也不去你府上了。」
穆寒清沒理她,千城走過去,低聲警告道:「郡主,主上讓我告訴你,日後再想要葉靈兮的命,那你也別想活。」
言落,千城回到馬車上,悠然趕著馬車離去。
依柳錯愕不安的站在原地,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自己會被穆寒清這樣要挾。
果真,他們都長大了么?
不,一定是葉靈兮的錯,一定是!
依柳含著眼淚,憤然朝太傅府走去。
馬車回到七王府時,那些昨夜要死要活的侍妾,今日竟都等在門口,翹首以盼的盯著馬車看,似乎想要將馬車看穿一樣。
穆寒清撩開帘子,見所有女眷都在門口,微微愣了一下,而後不動聲色的走出來。
「王爺,王妃真的被治罪了么?」青禾嬌嬌弱弱的走過來,給穆寒清福了福禮問道。
「多謝青禾夫人關心,我好得很。」靈兮撩開帘子走到踏板上,正要自己跳下來,卻被穆寒清一把扣住纖腰,從馬車上抱了下來。
穆寒清冷冷的環視周圍一眼,淡聲道:「下毒之事,是依柳郡主的惡作劇,與王妃沒有半點關係,此事就此告一段落,日後誰也不許再生事端,要不然休怪本王無情。」
什麼?
幾個侍妾難掩驚訝的竊竊私語:「沒想到,竟是依柳郡主在搞鬼,這郡主可真是心狠。」
靈兮輕輕的避開穆寒清的觸碰,不置一詞的從容的朝後院走去。
入夜後的七王府十分安靜,荷塘邊旁邊的柳樹下,影影綽綽站著兩個纖細的人影,因夜太黑,看不見真正面目。
身量較矮的女子壓低聲音說:「王爺待那葉靈兮好生奇怪,道是無情,卻處處透著情義。」
「目前來看,穆寒清應該是想利用葉靈兮,給我些時間,我會查出來的,這幾日你要小心些,葉靈兮可不像外表表現的那般孱弱。」另一個聲音,也是一個女子,同樣壓低了聲音,讓人無法辨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