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為何會在我床上?
來不及掙脫,整個人就被陸泓琛帶進了那盛滿葯汁的大缸里。
缸很寬敞,足以容納下兩個人。
「你想幹什麼……」她掙扎。
「別動。」兩個字輕拂過耳畔,帶來細微的癢。
陸泓琛捉住她柔弱無骨的手,像捉住一隻頑皮卻溫軟的貓:「本王說過,不會強迫你。」
秦雨纓訥訥地安靜了幾分,忽覺這身體的原主,一定是個顏控。
否則為何被這人佔了如此大的便宜,卻壓根沒打算死命踢他一腳,然後摔門而逃?
言罷,陸泓琛果真再無逾矩的舉動。
二人在缸中大眼瞪小眼,秦雨纓感覺自己像極了一顆正在被腌制的酸菜。
她這是在幹什麼,嗯?陪這座冰山泡鴛鴦葯浴?
開什麼玩笑,自己還有很多事要忙,哪有這等閒情逸緻……
正打算起身,目光卻不經意觸及了他鬢角那一縷若隱若現的白髮,秦雨纓深吸一口氣,擰擰眉又坐了下來。
罷了罷了,就這麼甩手走了,萬一他泡出點什麼問題,最後不還是得由她來收拾爛攤子?
近在咫尺的陸泓琛,髮絲染上了褐色葯汁,卻一點也不顯得狼狽,讓身為女子的秦雨纓都忍不住有些妒忌。
果然,髮型什麼的都是浮雲,主要還是看顏值,像陸泓琛這樣的人,就是在泥里打個滾,都絲毫不會有損他的俊逸逼人……
四目相對,秦雨纓臉頰莫名發燙,索性轉了轉身子,留了個後腦勺給陸泓琛。
她才不願對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四周一片安靜,有幾縷光從高處的小軒窗灑落下來,看得見空氣中舞動的細小塵埃。
思及這葯浴得好幾個時辰才能泡完,她頗覺無聊,沒話找話道:「對了,你怎麼會想到要娶我?」
「抓鬮抓的。」耳邊傳來陸泓琛的聲音。
抓鬮……
秦雨纓滿腦子黑線,敢情她這個便宜王妃,是這麼當上的?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她乾咳一聲。
「本王倒覺得,委屈的是你。」陸泓琛勾唇,眸光卻是微黯。
他從不相信所謂的命數,直到遇見這個女子。
他無懼死,他懼的是別離,如若可以抉擇,倒寧願此生勿與她相遇……
秦雨纓從他語氣中聽出了幾分異樣,只不過未曾細想。
其實只要一回頭,她便能瞧見陸泓琛那雙複雜的眸子。
從陸泓琛的角度看去,她脖頸的弧度極美,纖瘦而單薄,讓他忍不住有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自打昨日秦瀚森被泡得嗷嗷直叫后,陸泓琛便叫人更改了那花椒的用量,用量少了,便再無滾燙熱辣之感。
體溫漸漸與葯湯的溫度趨於一致,秦雨纓泡在裡頭很是舒服。
若非身後坐著一塊性子古怪的千年寒冰,她或許會慵懶地陶醉在這融融暖意中。
她在方子里加了幾味香粉,中和了那苦澀的藥味,此時聞起來是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氣,閉上眼,彷彿正窩在無邊無際的草叢中打盹。
深吸一口氣,渾身都鬆懈下來,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天光大亮,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摸,身邊怎麼多了個人?
驚恐地睜大眼睛,正對上陸泓琛闔黑的眸子。
「你為何會在我床上?」秦雨纓怒目。
看著她雙目圓瞪的小模樣,陸泓琛突然很想伸手捏捏她的鼻尖。
「這是本王的床。」他糾正。
秦雨纓氣結,她就不信,這偌大的七王府,就只剩下這麼一張床了!
「昨夜夜寒霜重,本王寒毒發作,抱著你倒是極暖。」陸泓琛目光深深,語氣卻是平淡。
暖什麼暖,這人當她是什麼,暖寶寶嗎?
秦雨纓聞言更是火冒三丈,不過低頭一看,所有的衣裳倒是齊整,等等……這分明不是她昨日穿的那身!
「我的衣裳呢?」她問。
「扔了。」陸泓琛答。
「扔了?」她滿臉狐疑。
「本王的王妃,何須穿那些被葯湯弄髒的衣物?」陸泓琛又道。
秦雨纓想想也是,這人潔癖,聽說穿過一次的衣裳便不會再穿,用過一次的物件便不會再用……
思來想去,她發覺自己貌似忽略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你……你昨夜有沒有……」
「沒有。」陸泓琛的回答很是簡短。
哦,沒有……
秦雨纓不禁舒了口氣。
等等,是怎麼個沒有法兒?
是沒摟摟抱抱,還是沒……
她看著好整以暇的陸泓琛,不由面色一紅,一個字也沒能問出口。
生平頭一次,秦雨纓覺得自己的臉皮實在太薄……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北苑,被強行拉去泡了一次葯浴的秦瀚森,正苦大仇深地含著一塊巴掌大的冰。
那葯湯裡頭也不知加了何物,他泡完之後只覺得嘴唇乾裂,渾身滾燙,喉嚨冒火。
似乎連這寒意逼人的冰,也不足以緩解他體內的火氣。
「少爺,秦雨纓的丫鬟又送來了一碗油潑辣子面。」小依道。
秦瀚森含著冰塊點點頭,示意她將面端來。
小依猶豫片刻,腳步未挪:「少爺,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奴婢總覺得這秦雨纓不安好心,她送叫人送來的東西還是不碰為妙,萬一她又想害您……」
秦瀚森面色一滯,搖頭道:「她……不會。」
小依氣不過:「少爺,您就是太信任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了!」
她始終記得一個月前秦雨纓派人送來的那碗烏雞湯,若非她一不留神端撒了些,被貓兒給舔食了,少爺如今早已是個死人了……
那貓兒不過舔了一丁點兒的湯油,當即就吐起了白沫,繼而一命嗚呼,猙獰的死相嚇得她險些丟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