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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欠條

  秦雨纓懶得同她廢話,徑直拔出了身後那暗衛腰間的佩劍。


  秦可柔只覺眼前寒光一閃,見一把長劍脫鞘而出,森冷的劍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了她圓潤的臉頰上。


  她悚然一驚,嬌俏的臉上寫滿惶恐。


  秦雨纓的眸子卻很是淡漠,那目光沒有絲毫溫度可言,看得秦可柔一陣發憷。


  她硬起頭皮,不想讓人瞧出自己的膽怯:「七王妃好大的威風啊,擅闖民宅不說,還蓄意傷人?就不怕七王爺知道了,將你這個惡婦給休了!」


  傷人?


  秦雨纓嗤笑一聲:「聽聞青樓的老鴇皆挑剔得很,遇上有傷疤的女子,皆要壓一壓價錢,我又豈會捨得傷了你?」


  「你說什麼?」秦可柔一下就聽出了她言下之意,不覺咬牙切齒,那叫一個惱羞成怒,「我……我看你敢!」


  她是徐家兒媳,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秦雨纓何來的資格將她賣進青樓?

  「長姐,」秦瀚森實在有些心急,忍不住小聲提醒,「小依的下落……」


  「你放心。」秦雨纓會意,點了點頭。


  秦瀚森無非是擔心她與秦可柔繼續爭執,會耽誤了找小依的最好時機。


  秦雨纓心中卻再清楚不過,秦可柔此言此語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小依斷然不會被賣入煙花之地,十有八九是被藏了起來。


  秦洪海擺明是想趁機要挾秦瀚森,失了小依這一籌碼,還談何要挾?


  思及此,她沒再理會秦可柔,而是轉目看向面色陰沉的秦洪海:「聽說,你手裡那些鋪子被人砸了個一乾二淨?」


  這兩件事乍一聽似乎沒有任何關聯,秦可柔滿腹狐疑,不知秦雨纓為何會突然提及這個……


  不提還好,一說此事,秦洪海就忍不住火冒三丈。


  若非秦雨纓與那常氏暗中搗鬼,米鋪賣霉米的事何至於被人察覺?


  要是沒被察覺,自然就不會有那些越傳越離譜的謠言,更不會鬧出後來鋪子被砸的事……


  如今他在京城儼然已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而這一切,都是拜秦雨纓這個逆女所賜!

  一句「逆女」都已到了秦洪海嘴邊了,卻鬼使神差地沒有罵出口,他臉色緊繃,只敢怒,不敢言。


  倒不是怕秦雨纓,而是怕秦雨纓身後那些五大三粗的「小廝」。


  那些人一個個虎視眈眈,頗有隻要他敢說錯一句,就讓他人頭落地的架勢。


  秦洪海沒作聲,秦可柔卻忍不住開了口:「爹的鋪子沒了,你很長臉嗎?」


  「你似乎記錯了,我沒有爹。」秦雨纓糾正。


  言罷,抬了抬手中長劍。


  劍光一閃,秦可柔立刻就噤了聲。


  「沒了鋪子,也不知秦府如今靠什麼維持生計?」秦雨纓接而問道。


  「這……」秦洪海不禁結舌。


  他之所以叫人抓那個叫小依的丫鬟,就是想趁機勒索一筆,填補一下空虛的庫房。


  反正這對兒女早已與他斷絕了關係,難得有這等敲竹竿的機會,他又怎會錯過?


  秦瀚森這個逆子,擺明對那丫鬟用情頗深,既如此,他開口要個幾千兩黃金白銀也不為過吧?

  卻不連秦雨纓一眼就識破了他的念頭,著實令他這張老臉有些掛不住。


  見秦洪海欲言欲止,眼神閃爍不定,秦雨纓心下已是明了。


  她猜秦洪海定是另有所圖,故而才故意試探了幾句。


  既然另有所圖,那麼,不是圖財圖色就是圖名圖利,而名利二字對秦洪海而言早已毫無價值,就是神仙來了,也無法改變他那臭到極致的名聲……


  如此一來,便只餘下了財和色。


  秦洪海偏愛嬌艷妖嬈的女人,比如那趙氏,趙氏在被秦洪海遞上一紙休書之前,每日打扮得妖艷富麗,活像一朵牡丹花。


  而平平無奇的小依,顯然不是他中意的類型。


  故而,圖色也可排除。


  「說吧,你想要多少銀子?」秦雨纓一點也不打算繞彎子。


  她說得如此直白,秦洪海反倒有些拉不下臉了:「什……什麼銀子?那丫鬟出身卑賤,無才無德,豈配得上我秦洪海的兒子?這婚事於情於理不合,我這個當爹的不會眼睜睜看著兒子踏進火坑!」


  言下之意,他一心為秦瀚森著想,壓根就沒想趁機敲竹竿。


  可眼底那抹欲蓋彌彰又是怎麼回事?


  秦瀚森看在眼裡,氣得不行:「什麼出身卑賤,什麼無才無德?她比起你這種奸險小人強上千倍萬倍!難道要像你一般害死自己賢良淑德的髮妻,將趙氏那種陰險狠毒的女人捧成正室,才叫妥當,才叫般配,才叫合情合理?」


  這世間,哪有當爹的會將自己兒子的女人賣入青樓?而且,還打著如此冠冕堂皇的幌子?

  他簡直要氣瘋,若不是心知秦雨纓這個長姐定會替自己和小依討回公道,真恨不得拔刀殺人!


  雖在氣頭上,但他仍未失了理智,聽長姐這麼一說,已將秦洪海心中打的算盤猜了個十之八九。


  說到底,不就是為了區區一點銀兩?

  他有的是銀兩,為了小依,傾家蕩產算什麼,權當是回報秦洪海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你……」秦洪海蒼老的臉一下變得通紅,顯然惱羞成怒到了極致。


  正想將秦瀚森這個逆子痛罵一通,忽然聽見秦雨纓淡淡開口:「我給你一萬兩,你立刻放人,如何?」


  聞言,秦洪海的眼睛立刻就直了。


  那些被砸的鋪子,一年的利潤也不過區區數百兩,秦雨纓卻一開口就是一萬兩,叫他怎能不動心?

  一時間,他臉色變得有些古怪:「這……這一萬兩,是現給呢,還是簽字畫押?」


  「爹……」一旁的秦可柔急了。


  這麼輕易就把人放了,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當然是簽字畫押。」秦雨纓道。


  利字當頭,秦洪海自然不會任由秦可柔將事情搞砸,難得地對這顆掌上明珠板起臉來:「休得胡鬧!」


  「爹!」秦可柔氣結。


  「還不快去取筆墨紙硯。」秦洪海壓根不理會她,轉目吩咐一旁的下人。


  下人一溜煙跑去書房,取來筆墨紙硯。


  秦洪海當即執筆寫了一紙欠條,自行簽了字畫了押,叫人遞給秦雨纓。


  「慢著!」秦可柔一把奪過那紙,朝秦瀚森嘲諷一笑,「這丫鬟在你眼裡就只值區區一萬兩?」


  秦瀚森沒料到她會做出如此舉動,難忍心中憤然:「你還要如何?」


  「一萬兩不夠,我要兩萬兩。」秦可柔纖縴手指捏著那張紙,當著秦瀚森的面撕成了兩半,不急不緩地揉碎了,往半空一揚。


  紙片紛紛揚揚落了下來,秦瀚森眸光漸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生平頭一次這麼希望自己學的不是行醫之術,而是殺人不見血的用毒之法!

  秦可柔轉目看向秦雨纓:「秦雨纓,你堂堂七王妃,該不會連這麼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吧?」


  若拿出來了,自然是好,反正這些銀兩到頭來全是她的,爹如今就她這麼一個女兒,不將家業留給她,還能留給誰?

  若拿不出來,那就更妙了,到時那個叫小依的丫鬟,還不是任由她處置?


  一想到秦雨纓吃癟的模樣,她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兩萬兩銀子,對秦瀚森而言儼然是一筆大數目。


  甚至就連秦雨纓,都無法輕而易舉地拿出這麼多銀兩,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兩萬兩就兩萬兩,簽字畫押吧。」


  秦可柔怎也沒想到她會答應得如此乾脆:「秦雨纓,你……」


  「怎麼,你又改主意,想要三萬兩了?」秦雨纓打斷她的話。


  秦可柔眸光一閃,本想坐地起價,身旁的秦洪海連忙說道:「兩萬兩即可,不必再多了,不必再多了……」


  他生怕秦雨纓反悔,若是反悔,到手的鴨子豈不就飛了?


  那可是整整兩萬兩啊,都夠他買下半條永安街了……


  說著,不待秦可柔再次開口,就急忙寫下一紙欠條,照先前那般簽字畫押,親自交到了秦雨纓手中。


  那模樣,著實有些奴顏媚骨。


  嘖,誰能想到,區區一個丫鬟,居然能換來這麼多銀子……


  為了兩萬兩,奴顏媚骨也值了!


  秦雨纓接過看了兩眼,也簽了字、畫了押。


  依照夜朝律例,簽訂這等合約,須得請一兩個信得過的人見證,如此方能證明其中並無虛假。


  而這公證之人,也需簽字畫押。


  此時秦府並無別人,只有秦可柔與秦瀚森。


  秦可柔不情不願地沾了紅泥,摁了指印,秦瀚森嫌惡那紅泥被她碰過,咬破手指,就著鮮血摁下了指印。


  如此,一紙合約算是生效。


  秦洪海伸出一隻手,道:「那兩萬兩……」


  「我回府去取。」秦雨纓答得輕描淡寫。


  「要是小依有什麼三長兩短,你休想拿到半點銀兩!」秦瀚森依舊擔心小依的安危。


  在秦洪海眼中,小依簡直就是只能下金蛋的母雞,既然能下金蛋,自然要好好捧著,萬不能磕著碰著……


  他聞言連連點頭,滿臉笑意,似是壓根沒瞧見秦瀚森臉上的怒容:「放心,只要銀子到了,我立馬就放人。」


  秦雨纓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待她率一眾暗衛走遠,秦可柔略微回過神:「爹,那欠條呢?」


  秦洪海一愣。


  「難不成……被那賤人拿走了?」見他發愣,秦可柔忙問。


  萬一秦雨纓不打算再回來了,那豈不是……


  不同於她的憂心忡忡,秦洪海已然將心放進了肚裡:「怕什麼,人不是還在我手上嗎,她哪敢不認賬?」


  話是如此,可銀子還未到手,總覺心中缺了一塊。


  他在廳堂中來來回回踱著步子,眼巴巴地等著秦雨纓將銀子送上門,怎料銀子沒等來,卻嗅到了一股燒焦的氣味。


  往窗外一看,庫房不知何時冒起了滾滾黑煙。


  「不好了,走水了……」有丫鬟在外頭驚慌失措地喊道。


  秦洪海一驚,連忙朝那頭去了。


  秦可柔緊隨其後,心裡突突的,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古怪滋味。


  這庫房怎麼早不著火,晚不著火,偏偏在這時著火?


  「你懷了身孕,躲著點,莫傷著了。」秦洪海叮囑。


  秦可柔點點頭,沒再跟去。


  因後院一直荒廢的緣故,庫房周圍堆積了不少木材,火苗一舔舐,立刻燃了起來,火勢兇猛,好一會兒才終於被下人合力撲滅。


  火剛滅,秦雨纓就找了過來。


  這次,她不止帶來了仲弟,還帶來了知府廉清。


  秦洪海一見廉清便忍不住發怵,原因無二,那趙氏數次與秦雨纓對簿公堂,沒見哪次有好下場。


  這廉清,簡直就是秦雨纓命中的貴人……


  「廉大人。」他快步上前,一臉諂媚。


  「秦公,你好大的膽子啊。」廉清冷冷道。


  秦洪海多留了個心眼:「廉大人也是為了那小依的事來的?那小依只是我秦府的一個丫鬟罷了,對區區一個下人如此關心,會不會……太有損大人您的顏面?」


  廉清沒理會他這一番拐彎抹角的話,他說的大膽,指的並不是這一碼事。


  當著秦洪海的面,他從袖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紙,攤開說道:「你欠七王妃兩萬兩銀子,甘願交出府中所有下人的賣身契,將丫鬟小依嫁給秦瀚森為妻,並讓出房屋地契以及名下所有商鋪作為聘禮,既已簽字畫押,為何非但不肯搬走,還要放火燒這庫房?若非七王妃及時發現,你是不是打算將整座府邸付之一炬?」


  「什……什麼?」秦洪海聽得懵了。


  他欠秦雨纓這個逆女兩萬兩銀子?

  他甘願交出府中所有下人的賣身契,還將丫鬟小依嫁給秦瀚森為妻?


  他還讓出房屋地契,以及名下所有商鋪作為聘禮?

  他這是瘋了吧他?


  又或者,是這廉清廉大人瘋了,居然想拿一紙假欠條糊弄他?

  「廉大人,話可不能亂說。」秦洪海接過那欠條,只看了一眼,臉色立刻就變了。


  白紙黑字,是他的筆跡沒錯。


  可他何時寫過這種東西?


  「這……這是偽造的!」他急忙將那欠條推開,彷彿那不是一張紙,而是一個燙手山芋。


  「胡說八道!」廉清呵斥,「這上面有你親自畫的押,怎會是偽造的?」


  秦洪海火冒三丈:「這分明就是偽造的,是她欠了我兩萬兩銀子,哪是我欠了她兩萬兩銀子?廉清,虧你還自詡是個清官,居然這般明目張胆地偏私,看我不去巡撫衙門告你!」


  「秦公,你這是不打算認賬了?」廉清眉毛一擰,不怒自威,「來人,把這個大膽刁民拿下!」


  立刻有兩個衙役上前,將秦洪海押住。


  秦可柔挺著大肚子,急急忙忙過來了:「你們幹什麼,快放開我爹!」


  「秦二小姐來得正好,你爹欠七王妃銀兩,拒不認賬,這欠條上有你的名字,你可願意作為人證,在公堂之上指認你爹?」廉清問。


  指認?


  秦可柔不覺愣住了:「廉大人,你……你說什麼?」


  難道是她聽錯?


  這廉大人,怎麼說她爹欠了秦雨纓銀兩?

  廉清不急不緩重複了一遍,秦可柔勉強擠出一絲笑:「廉大人,你……你是在說笑吧?」


  廉清依舊板著一張臉:「本官從不說笑。」


  秦可柔聽得心裡一陣發緊,掐了自己一把,心道這莫不是個夢?


  可被掐之處是疼的,疼得她忍不住蹙眉。


  「秦二小姐不願作證?」廉清又問。


  秦可柔搖頭,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本想質問廉清,身為知府怎能做出這般顛倒黑白的事,可看著那些五大三粗,腰間佩刀的衙役,張了張嘴,一席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不是她一下子結了舌,而是她突然想起了母親被打得哭天搶地的情形,心忍不住縮了一下。


  她怕,怕自己同母親一樣禍從口出,當眾打板子。


  如今她懷了身孕,萬一腹中的孩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今後如何在徐家站得穩腳跟?


  「既然秦二小姐不願作證,那證人就只有秦公子一人了。」廉清又看向秦瀚森。


  秦瀚森一直站在秦雨纓身側,一雙眸子依舊十分清澈,只不過比往日多了一分深邃。


  深邃中帶著怒意,也帶著快意。


  原本他以為做人只要心善,遇到難事定能逢凶化吉。


  可今日之事,卻證明他先前的想法太過簡單……


  面對秦洪海、秦可柔這等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才是正道……


  若非親眼所見,他還不知這世上有如此令人作嘔的陰險小人!

  不多時,衙役就將秦洪海帶走了。


  有那白紙黑字的欠條,案子根本無需審問,至於那兩萬兩銀兩去了何處,廉清也沒有多問,只當秦府庫房起了那麼一場大火,銀票定是給燒沒了。


  秦洪海就這麼被收押在了獄中,擇日流放邊境。


  得知消息,秦可柔雙目都快哭腫,哀求夫君徐子誠拿些銀兩收買廉清。


  可徐子誠哪會理會這種要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秦洪海本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他何須為了那種人勞神費力?

  秦可柔只道是廉清夥同秦雨纓故意誣陷,未曾細看過那欠條,故而壓根沒發覺欠條的可疑之處。


  秦瀚森卻並未忽略其中疑點,那前後兩張字據,他都仔細看過,其後一張,與先前那張幾乎如出一轍,不同的是,欠下銀兩之人由秦雨纓變成了秦洪海……


  筆跡固然能夠模仿,可模仿得再像,也不可能這般如出一轍。


  更何況,那字據中不止有筆跡,還有按下的手印……


  他隱約覺得,長姐有什麼事瞞著自己,想問,一時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長姐畢竟是救了小依,沒有讓小依被賣入青樓。


  至於這其中的種種細節,他無需知情。


  倒是秦雨纓,主動將事情告訴了他:「你是不是覺得,之後那張那字據一點也不像是假的?」


  秦瀚森點了點頭。


  「那是我找人仿照的。」秦雨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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